第十六章 冲冠一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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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中午，已经是宋天福被捕的第三日了，听到这个消息，全京城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大街小巷之上到处都是欣喜的人群。刑部大堂前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嘈杂之声不绝于耳，有拄着拐杖的老翁，有抱着婴儿的母亲，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有身高肩宽的脚夫，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着宋天福如何被判刑，这个欺压他们四十年的老混蛋也有今日，让他们觉得这天下还是有正义的，还是有公道的，因果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但许多精明的人却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四皇子和大皇子之间的矛盾和火拼。

十九公主殿下李淑芳代表死去的平民成为原告，在百姓中的形象更加光辉耀眼，试问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公主殿下的宅心仁厚，善良纯洁。只要宋天福一除，他们遭受的苦难或许就减轻了，对于这个曾经的内阁首辅，没有人不对他痛恨万分的。

听说今天到场的有大皇子李正昭，四皇子李正旻，十九公主李淑芳，刑部尚书耿明辉，大理寺卿王栋，都察院左都御使廖凯，武营提督霍青山，金吾左卫指挥副使唐璜，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数十人。陛下已经下了圣旨，革除了宋天福一切职位，按照罪名进行判刑。

威武的大堂内，站着两派手持棍棒的衙役，神情肃然，堂前按照地位尊卑顺势，已经排好了座位，大皇子和四皇子并肩而坐，两人互不相看，大皇子神情冰冷，四皇子神情得意放松，唐璜跟着霍提督坐在一侧，李淑芳作为原告，代表所有的受害者向耿尚书说明原委。

缓缓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宋天福一身囚衣，短短三日，满头白发，面容憔悴枯槁，双目绝望没有神采，浑身一股牢房的臭味，好像已经快死的样子，任何人都绝不会想到这人三日前还是堂堂内阁首辅。衙役们一声长调，宋天福被带到堂前跪了下来。

刑部尚书耿明辉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说道：“事情的经过原委，本官已经知晓了大概，被告宋天福目无法纪，草菅人命，袭击皇族，皇上亲自下旨抓拿归案，交由本官审理，大皇子、四皇子负有监督指导的责任，下面由十九公主殿下李淑芳伸冤！”

李淑芳一身素装，面容微微有些紧张，眼角看到旁边唐璜自信而鼓励的笑容，翘翘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副顽皮的笑容，朗声说道：“耿大人，那天晚上，唐大人陪同我前往西城区查看宋天福扩修的府第，突然遭到莫名蒙面人的袭击，虽经唐大人拼死相救，报得性命，但是官兵们死了不少人，同时那些被强迫搬迁的平民也遭到了袭击。”

这时李淑芳已经有些动情，想到慈祥的常伯伯，还有他可爱顽皮的孙子，如今都已经死了，宋天福罪无可赦，竟然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实在是魔鬼，声音极为低沉地说道：“两百多条平民的生命在袭击中丧生了，有妇女，有老者，还有孩子，你们说说，宋天福究竟有没有人性，他简直是魔鬼，所有人都被他指使杀死了。”

听到这里，外面的民众已经嚷嚷了起来，大声愤怒地喊着，要求将宋天福凌迟处死，以泄民愤。宋天福低垂着脑袋，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六神无主。李淑芳的眼光显得沉重，盯着那些激动的民众，自己被袭击的事情相比两百条人命只是一件小事，微不足道的小事。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动。耿明辉怒道：“被告宋天福，你可认罪，草菅人命，袭击公主殿下，实在大逆不道。”宋天福脸色苍白，喉咙间咕咕哝哝地说不出来，在衙役们的威武声中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耿明辉再次怒道：“宋天福，你可认罪！如果一切属实的话，就在这罪状书上签字画押，一切无误，投入大牢，等候陛下的进一步旨意。”宋天福双目无神，根本不说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老年痴呆的样子。

大皇子李正昭脸色凝重，眼中隐隐有狰狞之色。四皇子李正旻泰然自若，笑道：“既然宋天福不说话，那他就是默认了，草菅人命，袭击公主，每一条都是死罪，赶快签字画押，然后择日尽快于午门凌迟处死，以儆效尤，彰显我皇家的威严。”

李正昭突然站了起来，愤怒地说道：“四弟你这是什么话，什么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宋天福不说话，是因为他身体虚弱，说不话来，我想耿大人应该令择日期再审，我坚持认为宋天福是被人冤枉的，他怎么会派人袭击十九妹呢，怎么派人杀死两百条人命呢？事情很怪异，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

真正的幕后凶手，唐璜淡淡笑了一下，不知道这两个兄弟谁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大哥说话怎么如此糊涂，这件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宋天福就是幕后凶手，证据确凿，不信的话我们请人证上堂！”李正旻得意洋洋地说道。

耿明辉点点头，吩咐副手让人证上堂。大堂的前面两个衙役押出一个一脸惊慌的人，唐璜呵呵笑了，那人正是宋府的管家关财，那天早上就是他指路抓住宋天福的，他现在又是人证了，可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好戏应该上演了。关财站在堂上，听到惊堂木啪的一声，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说道：“大人，我说，我说，我全部都交代，一切如实交代，我是这老混蛋的管家，以前没有认错这贼人的面目，我十分后悔，当公主殿下弹劾了老混蛋后，老混蛋十分暴躁，动辄就殴打下人。”

“小人就曾经被打过，有时候经常听见老混蛋说，要杀了你，要杀了你，要杀了你们所有人，看你们还敢给老子捣乱，该死的东西，那时候小人不明白老混蛋说的是什么人，只是明白老混蛋一定要杀人了，果然过了几天，唐大人就冲了进来，抓走了老混蛋，接下来的事情，大人们都清楚，不光是我听见老混蛋要杀人了，而且很多下人都听见了。”

“小人说得千真万确！”关财跪在地上，一面瑟缩哀求地打量着四皇子，一面哭泣忏悔着。

李正旻轻蔑而高傲的看着大哥，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李正昭口中喃喃咒骂着，该死的，宋府的管家都被四弟收买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四弟的计划如此周密，但是自己还有一搏的希望，勇营提督关应熊还是自己的人，四万的官兵足以成就大事。

耿明辉怒道：“关财，你说得可句句属实，绝无虚假！”关财小鸡啄米一般在地上磕头，神情十分卑恭，堂外正在观看的百姓有人发出喝彩声，唐璜嘻嘻笑了，宋天福可死定了，大皇子也要跟着倒霉了，四皇子暂时掌握了局势，京城的风云真是诡异多变啊！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宋天福罪名确定，签字画押，关入刑部大牢，等待陛下的进一步旨意！”耿明辉一拍惊堂木，威严地说道。旁边坐着的大理寺卿王栋和都察院左都御使廖凯分别点点头，表示同意，突然四皇子傲然扫视全场，冷冷说道：“不必等待父皇的旨意，三日后凌迟处死。”

什么，四皇子直接向耿明辉下达了旨意，非常的嚣张跋扈，自从李家王朝确立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大皇子满脸涨红，怒道：“四弟，你太放肆了，即使宋天福有罪，也轮不到你来下旨，还是等待父皇的决定。”四皇子双目直直盯着耿明辉，沉声说道：“耿大人，没有什么好想，宋天福罪名确立，三日后凌迟处死，父皇那里，我会给他一个交待的。”

耿明辉、王栋、廖凯都是吃了一惊，霍提督缓缓说道：“四皇子，这样恐怕不妥吧！陛下可能雷霆大怒的。”四皇子根本就没有听，得意洋洋地盯着耿明辉。堂堂刑部尚书额头上竟然渗出了汗水，如果不凌迟，那就是和四皇子作对，但是凌迟，以后和四皇子就在一条船上了，大皇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迟疑了半晌，耿明辉支支吾吾说道：“好，好，就按四皇子的意见，三日后凌迟处死。”大皇子李正昭站起身来，怒目盯着耿明辉，眉间耸了耸，拂袖转身走出了刑部大堂，堂内是四皇子得意胜利的笑声。作为原告的李淑芳突然有些同情大哥，四哥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但是宋天福能够得到惩罚，两百多条人命也算可以安息了。

“三日后凌迟处死。”

当刑部尚书威严的声音传出后。堂外守候观望的平民们雀跃兴奋，拼命地鼓着掌，公主殿下胜利了，他们胜利了，这个胜利多么不容易。他们仿佛看见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加美好了，希望新的内阁首辅是一个公平廉明的人，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希望。

李淑芳望着唐璜微微一笑，娇羞的面庞如同花朵绽放一般，十分美丽动人，唐璜嘻嘻报以一个同样的微笑，自信而有点玩世不恭。旁边的四皇子怒目而视唐璜，突然冷声说道：“金吾左卫指挥副使唐璜，擅入闯入朝臣大员家里，随意抓人，严重侵犯了朝廷的法律，罪无可赦，把他抓起来，关入天牢！”

所有人都愣住了，从堂后冲出来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官兵，耀眼的兵器包围了唐璜，霍提督沉重地扭过了头。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呢！耿明辉反应了过来，说道：“唐璜，你可知罪！”唐璜昂首站立了起来，虎目扫视着所有人，脸上是镇定自若的笑容，没有说话。

也不需要说话，四皇子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利用这件事情来整死自己，可他并不怕，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没有事情可以击败他。李淑芳惊慌失措，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不允许你们抓唐大哥！”

“十九妹，不要意气用事，唐璜大逆不道，如果不抓，被其他官员效仿，那朝廷成了什么样子，我李家王朝还如何治国安天下。”四皇子显得大义凛然，慷慨陈词，眼中却闪过仇恨和恶毒，就你这乡下小子，还想得到我妹妹，看我如何玩死你。

唐璜嘻嘻笑着，耸耸肩膀，还是玩世不恭，轻松地笑道：“公主殿下，我叫你一声美女，可爱的美女，请一万个放心！我没有事的。”他转身站起来，任官兵将镣铐锁在身上，一直微笑着，任官兵押着他走出大堂，中午的阳光十分温和，他看见了背后美女脸上的泪痕，却假装没有看见，呵呵笑着。

阳光很灿烂，美女很漂亮，人生很美好，何必那么悲观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