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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口的前面被清理出一片空地来,唐璜带来的亲兵分成两队,分别负责阻拦人群,防止有人抢劫宋天福。谷大勇用带鞘的佩刀发布着命令,数十个亲兵双手叉腰,威武地站立着,脸上神情肃穆。王长顺领着两个亲兵押着宋天福向空地中央走来。
阳光温煦,四周人群发出噪杂的声音。宋天福低着头,眼睛带着疯狂的恨意扫视着唐璜,喃喃自语:“不知轻重的小杂种,没有圣旨竟然敢捉拿老夫,一会儿大皇子带人来,定然将你们全部治罪,越权擅动军队,那是死罪,小杂种你就等着吧!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唐璜抬眼望着周遭的平民,目光一瞬间变得十分威严,仿佛锋利的刀子割过人的肌肤,顿时那嘈杂之声变得小了起来,平民们的眼神却依然十分兴奋,对着被五花大绑的宋天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真的是内阁首辅大人吗?怎么看起来像一个糟老头子,呵呵!”
“宋天福就是那副模样,我以前有机会在人群里见过,绝对不会有错,那个青年将军到底是谁?竟然拥有这么大的权利,宋天福真是倒霉,这么一闹,纵使不死,他也没有脸当内阁首辅了!”
“宋天福是一个老混蛋,平日里加重苛捐杂税,让我们大家都没有活了,听说还扩修府第,闹出了人命,那老混蛋的府第比皇宫还要漂亮,不知道他一生贪污了多少银子!”
“十九公主殿下真是一个好殿下,为我们大伙儿伸张正义,为无辜的人们讨回公道,估计这次的事情又和殿下脱不了干系,除了殿下,我想不出还有谁敢动宋天福。”
“对,对,一定跟殿下有关,京城里有了公主殿下,真是我们全京城百姓的福气,上次我家狗蛋生病了,还是公主殿下亲自敷的药。”一个中年老大妈掏出手帕,擦着眼眶中的泪花,眼前又浮现出公主英俊的样子,多么善良的公主。旁边几个妇女也在一起赞同着,七嘴八舌,说着公主的好处。
唐璜吸了一口气,突然朗声喊道:“诸位大哥大姐们,安静一下,我金吾左卫指挥副使唐璜有话要对大家说。”拥挤的平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来是一位少年将军,只是非常耳生,估计是刚刚升任不久,怪不得有这么大的胆子,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们都在想着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有人很相信,有人在怀疑,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他确实是内阁首辅大人宋天福,他罪恶滔天,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派人袭击公主殿下,罪不可赦,昨天晚上,两百多名无辜的平民被他派人害死了!我对死去的人感到非常伤心。”唐璜的声音十分沉重。
宋天福在京城平民中的声誉一向非常差,恶劣之极,一瞬间顿时人人喊骂,喊打,悲愤之声不绝于耳。
唐璜面对王长顺使了一个眼色,顺子顺手将宋天福推地跪倒在地上,喊道:“跪下!狗东西!向被你欺负的全城百姓磕几个头。”宋天福双膝跪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那混小子将双肩牢牢抓取,虚弱的身体无力地反抗了一会儿,额头冒着虚汗,气喘吁吁。
尊敬的内阁首辅大人一身荣华富贵,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头,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做官的虚荣还让他保持着一点冷静,心中却惶恐不安,怎么大皇子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难道四皇子真的已经掌握了全部的局势,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磕头!磕头!磕头!”
周遭的平民们大声喊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平日里他们被宋天福的走狗们欺负了不知多少次,敢怒不敢言,今天难得这个机会,当然众人齐心。喊声如同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十分激烈,王长顺嘿嘿憨厚的一笑,朴刀的刀柄狠狠打在了宋天福的背上,怒道:“跪下,不跪下,老子杀了你。”
宋天福一个哆嗦,来不及思考,生怕这野蛮人真的要了自己的命,战战兢兢地磕头,额头的汗水沾着地上的泥土,一片浑浊,十分狼狈。平民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人兴奋地喊道:“唐璜大人,真有你的,竟然让这老混蛋给我们磕头了,谢谢了,谢谢了!”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提着菜篮子,呵呵捂着嘴巴笑道:“这个宋天福,从我记事起来,就一起欺负着京城的黎民百姓,当时有个可好的王姑娘就被这老匹夫给糟蹋了,不谈这些伤心事了,今天能够看到这种场面,真让我老婆子高兴,开心,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这个叫唐璜的小伙子真是好样的。”
“杀了他,杀了这畜生!”有人激动地吼叫着起来,群情激奋,很多人都喊了起来:“杀了他,杀了宋天福!”喊叫声此起彼伏,众亲兵严格把守空地的四周,努力不让冲动的平民冲进来。唐璜拔出了一把明光晃晃的朴刀,刀尖指着宋天福的胸膛。
四周顿时一下子静了下来,安静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璜身上,期待看到血腥的一幕,那充满快感的一幕。唐璜冷冷说道:“尊敬的宋大人,你知道自己的罪行吗?你知道自己该死吗?为了两百多条人命,你必须付出代价!”
宋天福看到了唐璜眼中的凶光,脸色惨白,浑身直打颤,神智竟然有些错乱,说道:“放了我,放了我,我是内阁首辅大人,你不敢杀了我的,你不敢的,求求你了,我可以给你要求的,你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大皇子是我的女婿,你绝不敢杀了我的,哈哈!”
“别做梦了,杀你就杀一头猪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唐璜脸上神情淡然自若,把朴刀的刀锋抵在内阁首辅大人的脖子上,丝丝寒意沁入了宋天福的骨髓,下巴上一颗汗珠落在了朴刀的刀身上。
就在这时,街道的后面响起了马蹄声,士兵的吆喝声,惊慌的人群向两旁躲了开来,冲进来数十个全身披挂的骑士,为首的骑士是羽林前卫指挥使雷鸣,素来和大皇子交情匪浅,得到宋大人被抓的消息后,立刻带人赶了过来,骑士身后是全副武装的步兵五百多人。
雷鸣翻身下马,一眼就瞧见了宋大人,感觉有些滑稽,有些古怪,不自禁想笑出来,喉咙里面咕咕了几下,带着自己的亲兵快步赶了过来。宋天福睁眼看见来人,眉间顿时一喜,大声喊道:“雷大人,雷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些人想造反,想要杀死我,赶快把他们抓起来,把他们全部处死。”
谷大勇带着人拦着雷鸣,但是面对羽林前卫指挥使,他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对方的官职可比唐大人要高,但唐大人有命,他们就是死也要执行。唐璜微微一笑,朴刀仍旧放在宋天福的脖子下,说道:“雷大人,应该是羽林前卫指挥使雷大人,金吾左卫指挥副使唐璜见到大人,大人来得真是时候,宋天福草菅人命,袭击殿下,实乃死罪。”
“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宋天福哼哼着辩解道。一路跟随而来的刑部左侍郎韦翎从身后走了出来,呵呵笑道:“可巧,原来是雷大人,我韦翎敢担保,唐大人说得句句属实,宋天福人面兽心,辜负圣恩,罪无可赦,死有余辜,雷大人应该不会包庇这样一个罪人的。”
雷鸣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急速思索着,宋天福是大皇子的岳丈,大皇子素来待自己不薄,如果宋天福倒台了,大皇子的势力必将一落千丈,自己的前程也会深受打击,摆手指挥自己的亲兵,说道:“韦大人,唐大人,你们相互勾结,陷害朝廷命官,我雷某人先将你们拿下了。”
顷刻间,带来羽林士兵们拔出兵器向前涌去,旁观的平民一见要发生激战,急忙向两旁躲了开来,有人钻进了附近的民居里,但无数双眼睛都注视着这里,这些官兵不敢打胡虏,反而自个儿窝里斗,实在是让人气愤。
王长顺心里紧张,对方有五百多人,已方只有一百多人,谁胜谁败一清二楚,但即使是死,他也要战斗到底,为了死去的两百多条人命,他不能够退缩。唐璜淡淡微笑着说道:“如果谁敢前进一步,谁敢伤害我的亲兵一根寒毛,我就将宋天福当场杀死,信不信由你们了,呵呵!”
只听一声惨叫,宋天福扭曲着身体,浑身颤抖,脑袋的一侧鲜血淋漓,一个耳朵被刀锋削了下来,一生享尽荣华富贵的宋大人竟然到这种地位,实在是匪夷所思。唐璜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不狠心一点,那么羽林前卫的人很快就会将自己的亲兵击溃,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作东流水。
但是如果这样和羽林前卫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自己的援军究竟会是谁呢?四皇子究竟在这件事情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是打击大皇子,树立绝对威信,拉拢其他朝廷官员的最好机会。
雷鸣抬手示意,自己的亲兵都停下了脚步,这个唐璜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转眼之间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控制了事件的节奏,绝对不容易对付。宋大人一死,大皇子的地位必然严重下降,无论如何,不能让宋大人死了,可现在宋天福浑身泥土,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实在滑稽,羽林前卫的不少官兵都低声窃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