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城（3）

屋外的天色已经麻麻亮了，一片淡淡的晨霭之中响起嘹亮的鸡鸣之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昨夜因为李小姐的到来，唐璜混上了一顿数月来难得的好饭菜，吃得肚皮鼓鼓胀胀，本以为可以和李小姐一起进餐呢，谁知被那些达官贵人的冷眼给赶了出来，呸，谁稀罕和那些狗官们坐在一起了，要不是美女……

晚上住宿的安排，李小姐当然被安排知府衙门里最好的房间，有专门的丫鬟伺候着。陶千户率领的那些残兵们则按照惯例，住在不远处的兵营营房里面，大伙儿挤在几个大房间里打地铺，饭饱之后，唐璜终于去洗了澡，三个月来的第一次，浑身清清爽爽的感觉还真是让人焕然一新，衙门里没有人敢安排唐璜的住宿，唐璜死皮赖脸睡在了营房里面。

外面的吆喝声一响，营房里所有的人都醒了，训练有素的军士们穿戴整齐，冲了出去，兵营早晨的操练开始了，喉喉嗓子，跑跑步，打打拳。唐璜走出了营门，依在大腿粗一般满布裂纹的门柱上，看着军士们的操练，心中泛起熟悉的感觉，六年前他的那个世界里，他也和战友们一起这样操练过，那是令人窒息的地狱魔鬼似训练，成功通过训练的不到十分之一，他骄傲地成为军中精英的一员。

无论是体能、格斗、射击，他样样在行，每次军中比武，他的射击从来没有得过第二，有一次将军看了他的射术，赞叹他是一个天生的神射手，难得可贵的是，他的格斗同样优秀，三年之后全军没有敌手，招式极为简单朴实，可往往大智若愚，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难以对付的，跆拳道、空手道、踢拳道在他看来，都是一些华而不实，虚张声势的东西，格斗的目的在于短时间内迅速击毙对方，而不是夸耀自己的招式。

唐璜呵呵苦笑了起来，那些都已经成为往事模糊不清，在一次军事行动中，他和战友们乘坐水下微型潜艇执行任务，处于静默状态的潜艇竟然触发了一颗智能，潜艇的防护罩顿时炸开了，几个战友全部牺牲了，他因为当时待在尾部动力室，幸免于难，潜艇前面的控制室完全被炸毁了，他关闭了所有的舱门，禁止水流的进一步涌入。

失去控制的潜艇笔直撞向一个凸起的海底岩石，唐璜穿上特制的潜水服，从后舱门逃了出去，几秒钟后潜艇和岩石同归于尽了，海底巨大的压力带来的痛感让他眩晕了过去，竟然失去了知觉，朦胧之中他被一股潜流带进了一个黑洞，漫长的黑暗之中，浮浮沉沉，他绝望等待着死亡，谁知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水面上，上了岸，才发现周围都变了，陌生的人，陌生的城市，好像回到了古代的社会。

一路到处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所见都是饥肠辘辘的人，荒芜干裂的庄稼地，马贼和匪徒到处横行，凭着刻苦训练的强壮身体，强烈求生的欲望，豁达乐观的精神，唐璜也跟着众人一样，到处找些块茎、树皮等东西填肚子，竟然生存了下来，可是最近三日迷了路，没有找到任何吃的，竟然饿得昏迷了过去，恰好被美女给救上了马车。唐璜眼前浮现出那女子俏丽的面容来，心中暖意浓浓，眉开眼笑，会不会是一种缘分呢？

营地的操场非常宽阔，四周插着飘扬的三角旗帜。唐璜已经三月未曾练过拳脚了，心中十分痒痒，站在坚实的土地上，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挺腰收腹，双腿左右摆开，打了一套很随意的拳法，有点太极拳随意舒缓的味道，有点行意拳勇猛的架势，腾空踢腿的瞬间像长拳一样讲究身体柔韧，横扫踢的时候又像泰拳一样凶狠，早晨的阳光照到唐璜的额头，闪着亮光。

几个休息的军士看见了有人练拳，跑了过来凑热闹，因为好奇，更多的军士围观了上来，不多时就围了整整一圈，众人都睁大了双眼看着唐璜练拳。唐璜的拳法说出来有点可笑，根本没有任何在拳法教材上记录，只是他当兵练习搏斗的时候，各式各样的拳法都涉猎过，太极拳、泰拳、空手道、截拳道、法式踢都仔细研究过，可惜实战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想，更多地是依靠本能的反应和意识，但也不说这些拳法没有用处。

唐璜的拳法讲究是随意任意，不受任何约束，固定的套路根本行不通，但那些拳法的技巧和艺术都被他或多或少吸收了一点，所以看起来才既像是长拳，又像是泰拳，细看却又全都不是。唐璜打拳很随意，越随意越上瘾，越不按常规来，但自从两年前，唐璜的搏斗在所待的部队里再也找不到对手了，被认为是搏斗的天才。

唐璜虎吼一声，双拳如风，呼呼作响，双腿如同弹簧，纵身跳跃灵敏自从，从一种静若止水的状态，突变成雷厉风行的气势。气势惊人，围观的军士们都不由后退了几步，从来没有见到这样随意凶猛的拳法，有经验的老兵早就看出来了，这是杀人的拳法，而不是花拳绣腿，不时有人看得兴奋高声叫好，等到唐璜收拳站立时，军士们热烈地鼓起了掌声，掌声久久不绝。

“这个青年果然不一般，身手十分了得，不知道是哪一个营的？”一个四十岁的老兵笑呵呵说道。旁边十八岁的新兵蛋子接口道：“老吴，他十分厉害吗？我看倒不见得，虽然打得虎虎生威，但显然毫无章法，毫无套路，十分凌乱，如果遇上了正宗的拳法大家，肯定就要吃亏了”

老吴拍着新兵蛋子的脑袋，笑道：“你小崽子懂个啥？这是真正用于战场厮杀的拳法，可不是所谓拳法大师耍的花架子，真正战场之上谁还讲究套路章法，能杀人的拳法就是好拳法，就你小子十个也打不过人家一个，还不服气。”旁边一个身穿将领服饰的汉子说道：“老吴说得很对啊，我记得这青年昨天跟李小姐一起来的，应该不是我们兵营的，我上去问问。”

那将领挤开人群，笑眯眯走了进去，老吴点着头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仇杰百户，他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看这青年功夫好，想收青年作为自己人。”那新兵蛋子兴奋地说道：“老吴，仇大人也是一个功夫高手，不知道和那青年打起来，谁胜谁负呢？我猜仇大人一定可以胜的。”老吴皱着眉头说道：“那可不一定啊，你看那青年的眼神像秃鹰一样锐利，仇大人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仇杰来到唐璜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露赞赏的微笑，拱手说道：“这位兄弟一身好身手，功夫出神入化，我仇杰十分佩服景仰，不知兄弟尊姓大名？”唐璜也打量着来人，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昨夜看守城门的那个将领，回礼说道：“仇兄的夸奖真是一阵春风啊，让我有点醉了，我叫唐璜，虽然我对认识男人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很显然豪爽的仇兄是一个例外。”

仇杰微微一愣，但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唐兄果然风趣，我实话说吧，唐兄弟应该和那京城来的陶千户不是一伙的，能拥有如此本领，不知唐兄对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唐璜呵呵一笑，说道：“我唐璜其实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有吃的，有住的，有女人，我就是十分满足了。”

仇杰笑道：“唐兄弟不必过谦，有没有想过参军，如今贼军横行，江北动荡，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如能平定贼军，稳定局势，立下不世功绩，封侯拜爵，锦衣玉食，窈窕淑女，还不手到擒来，以唐兄弟的本领必然能在江北干出一番事业来。”仇杰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唐璜的表情，神色之间充满豪气，眼睛之中充满期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