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炮厂大火

三月六日夜就在罗承续等人还在与吴平欢歌笑语的时候蚝境的葡萄牙火炮厂突然燃起了大火。好几个没有来得急跑出来的工匠们都被大火烧成了黑碳。这场大火虽然没有造在成葡萄牙人多大的损失，但是却让葡萄牙的官员们觉得有些蹊跷。不过他们虽然事后有所调查，但是这个时代他们落后的调查能力使得他们根本发现不了事情的关键。那么这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呢。让我们从六日的日落时开始说吧。

三月五日夜酉时正（晚18时）天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一只装着十个人的舢板从荷包湾里小小心心的划了出来。只见这只小船完全没有点灯，依着淡淡的月光只能看到在上面坐着十余个身体健硕的练家子们。只见他们身上都穿着黑色的奇怪衣服，衣服的上面还套着一些灰色的硬壳，硬壳上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口袋，真是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而这些人正一个个慢慢悠悠的划着桨向着东北而去。

海上的风浪虽然不算大，但是对于这样的舢板来说再小的风浪都是大浪。所以十个人便就在这浪花当中起起伏伏着前进。

百里地对于现代人来说也就不过是高速上的几十分钟而以，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个小舢板来说并不是一个很短的距离。花去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才好不容易的登上了蚝境周边的大岛横琴岛的望香角。然后便马上将他们的小舢板拖入林中并用树枝覆盖。接着这些人便再无声息。

六日夜子时初（23时）这只小船才再一次被推入了海中，然后向着北方的蚝境划了过去。今天的天空云层非常的厚实所以海面上黑呼呼的。浪头就象是小墙一样在他们眼前一道一道的划了过去。

船首一个后生紧张的看着远处的海面，他叫陈四是这个班的班长，也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他是在半年之前的一次被自己的同乡给带到商会去的，平日里在家乡里他也算是同年纪的后生里身手不错的了。但是初一到了岛上才发现身手在这里不是最重要的。十个好身手的汉子一定打不过装备齐全的陆战队员们。虽然阵四并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但是通过许多次的训练之后他却发现这是事实。于是陈四的人生开始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新天地里，在这里有装备、有战术、有手语灯语、有行动规定。但是这一切都让陈四着迷，那些原本看起来难看异常的特战服现在在他的眼里也无比美丽。陈四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只明白自己喜欢这些东西而以。

所以好不容易在四个月前成功的通过了入队试进入了陆战队里，陈四便在各种实战的际炼当中脱颖而出。他对于战术的快速理解能力，与小队指挥的灵活和机动都让已经从倭国回来的丘大志感到好奇。所以这一次才会专门的把他带来，并给于高度的重视。结果当罗承续与高层开会研究今天的计划的时候丘大志是第一个便想到了这个家伙。

陈四还在回忆着那天当他得知他将独立执行将工匠带出蚝境的计划的时候他真是激动得无法言语。特别是战术会议开完之后当天从罗承续的手中接过这只千里镜的时候他简直不是在接一支千里镜，而是在接千筠重担。所以虽然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行动了，但是他这几天来却是高度的紧张，在岛上把战术细则看了又看。此时他正趴在船拿着刚给配的千里镜看着远方的省海面呢。

“有甚好看地，都是黑呼呼地。”一个汉子小心的爬到了他的身边，躺了下来。

“轮到你休息了。”陈四一听不快道。

“怎地不是。”汉子白了陈四一眼。

“那便好好休息。等会儿行动要是脚软看我回去不在报告里参你一本。”

“是啊是啊。也不看看你那三角猫的字二公子看不看得明白。”汉子的话差点害得陈四想吐血。

“至少我也识得六百字了。你现在连三百字都不会吧。”陈四得意的说道。

“切！”汉子显然也被击中了伤口转了个身背着陈四：“你就去看你那破东西去吧。”

“你不是嫉妒我小四吧。”

“嫉妒你？省省吧。这次任务完了二公子定会把你那宝贝收回去。”

“你当二公子如你一样小气不成。”

……

黑色的水面一望无际。浪花不断的翻涌的向着海岸前赴后继的扑来。然后被海岸切割得支离破碎，又在岩石丛中回复原来的样子慢慢的退走。黑暗当中四处都是海水拍打着岩石的巨大的轰鸣声，赵风无聊的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打着哈欠。

他是当时商会船队离开的时候留在岛上的两个陆战队员之一。平日里他的工作看起来好象是和丰行留在岛上的联络人，但是他们却是监督风顺堂的人员。原来罗承续走的时候所定下来了得到工匠的计划当中有许多事情都需要在此地多年的风顺堂的帮助。所以为了协调计划，这里也不得不留下了两个人。

但是此时他却不得不呆在岛南荒凉的岩石当中享受着这个时代的东北风。澳门周边除去了东南的沙地之外都是岩石滩。在这个时代这种地方非但是不可以停船的，而且还很危险。大船小船的碰上的这些石头便有可能会伤到船身，甚至是龙骨。所以这处地方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人会注意的。

但是偏偏便有人不信这个邪。硬是要在这里上岸，而那些人便是今天赵风要接的人。午过刚过远方的海面上便出了一个小小的光点。赵风开始认为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当他定睛再看的时候突然的便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

只见黑暗当中的他激动的四处寻找着他带来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袋子里找到了一个小黑合子，然后再将火折子拿了出来，将之吹亮。又笨手笨脚的把这小黑盒子折开，将里边的一个灯头给点着了，将这东西放回到里边去。之后左手拿着这个盒子的顶部右手拿着盒子边上的一个小板手不断的做着上下运动。

……

“回了，有消息。”小舢板之上趴在船首的汉子兴奋的叫道。

“好，问他哪里可以上去。”陈四自信的说道。

“他说他那里可以，但是要我们小心的靠上去。”

“嗯，便这样吧。”

黑暗当中小舢板花去了一刻钟才好不容易的靠了上去。陈四马上便从上面跳了下来。指挥着一行人照着战术规定进行防御。然后才向着那人走了过去。

“你便是四排三班的陈班长吧。”那人向着陈四说道。

“正是，你是。”

“我是五排一班的赵风。等了你们好一会儿了。跟我来吧。”于是几个把小舢板固定好了之后便向着他们的目标区前进。黑暗当中受过近一个月相关训练的陆战队员们显然能够极好的适应这种低能见度下了行军。每个带着近四十斤重的各种装备在海边的小土路上居然一点都不慢。

两里路不长也不短，他们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不谷，不谷。”一队人蹲在地上小心的隐蔽着。而赵风居然玩起了口技起来。

“不谷不谷。”马上那边便有人回应，然后便有一个黑影从几丈外的小树林里跑了出来。

这人一过来越风便把他拉到了陈上的身边介绍道：“这位是五排一班的罗刚。这位是四排三班的陈班长。”

“好了，东西都带过来了吗？”陈四问道。

“都让风顺堂的人搬过来了。在那边。”于是一行人便小心的又前走了几十米，依着树阴之间便可以看到半山腰上的波加罗铸炮厂。而地上则放着许多黑布的大袋子。里边都是一些长长的东西。陈四走了过去，将其中的一个袋子打开来，赫然是一个死人放在里边。

“数量对吗。”看着地上的一个个大袋子陈四谨慎的问道。

“没错，昨天刚确认为过的。”罗刚显然对陈四的问题不怎么高兴。但是陈四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而是再一次的拿出千里镜对着几丈之外的小村里观察了起来。

“臭美什么，这点距离也拿出镜出来看着。”罗刚与陈四身边的汉子异口同声道。

“先休息吧。二公子说过。丑时正才是人最困的时候。”于是这队人便一个个的都安静的找了个树阴休息了起来。远远的看去整个小山脚下仿佛没有人一样。

……

“啊。”果雷斯打了一个哈欠。他已经站了近两个小时的班了。现在已经是非常的疲劳了。所以只好扶着他的长枪打起盹来。而之前的一班巡逻队也在半个小时之前便离开了。所以现在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偷懒行为。

而同时他也无法发现下面的那些黑影的行为。

“上面那些夷人正在打盹呢。”手脚快些。一行人各背起那些尸体小心的顺着小路轻轻的向着匠户的居住区里前进。这里就象是一个小村子一样，住着几十户匠户。其中手艺最好的四户人家都住在最里边。而今天他们的目标是其中的两户。

各个小屋子之间有一条小土路通往铸炮厂的大门。但是这路的两边都是小屋的篱笆。所以走在这里完全无法隐蔽。但是好在晚上只要动动不太大。那么黑色和灰色的物体是难以被发现的，更别谈这万籁俱寂的下半夜当中。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走完了小土路来到了铸炮厂下面的最后一排小村的前面。然后便各自蹲了下来四处警戒着。而陈四与罗刚则弯着腰打开了其中的一户人家篱笆墙上的木门，然后悄然的进入其中。然后两人越过了小院蹲到了小门边上。

“吱吱！”几声耗子声学得似模似样的。这声音刚过，那屋便传出了声音。

“嘎……”黑夜当中便是平日里听不到了开门声这时也象是打雷一样的响亮。黑古聋东的屋子里一个模胡的身影时影时现。

“是阿刚吗？”一个苍老的，象是瘪着气一样的说话声音传了出来。

“是啊，胡伯。正在阿刚。都醒着哪，这便带人走吧，船已准备好了。”罗刚同样瘪着气的回道。

“好来，你等着啊。”苍老的声音回了一句之后那身影便进到里边去叫人去了。由于都知道今天有大事，所以大家都是穿着衣服的。所以没等一柱香时间便都出来了。

“老伯，你跟我来。”陈四说着便小心的引着这几个从到里出来的人向着外面走去。

看到他们出来，于是一行人才将他们身上的尸体全都放到了屋里。由于罗承续之前告诉过他们正确有方法。所以那些尸体还被他们黑暗当中摆出了各种资态。

然后一行人才慢慢的退了出去。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相邻的一间屋子里。

陈四将工匠家人带到树林边，然后问道：“大爷，您和家里人可有鸡毛眼（夜盲症）？”

“有些，我媳妇和儿子也有。”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陈四便将身后背的一根细麻绳解开，然后让他们一人抓着一部分，这样到时候他在前面走便可以拉着后面的人，不至于掉队。

这时候另一家工匠也被这前与他吵嘴的汉子给带了过来，陈四见人过来便小声问道：“都在吗？”

“都在。”汉子回道。

“那便好。我们护着他们先上船吧。剩下的事情五排的人会料理的。”说完便带着他的班慢慢的向着之前他们上船的地方赶去。

而那两间空无一人的小屋也是需要处理的。赵风与罗刚两人便留在这里处理这个。他们先是将身上所带着那些装有石油的小皮袋解开。然后四处倾倒石油，再留下一根引线。一头放在油里，一头则被他们引到了远处。再拿出火折子点着那引线这才退了开去。

海边，黑灯瞎火之下只依靠着月亮来照亮的他们要上船非常的困难，只能让那些工匠和家人们一个个的上船。

过了一会儿赵风与罗刚两人也赶了过来。见到他们才上了一半道：“快些吧，马上就火起了。”

……

“呼……”抱着找枪打着呼噜的果雷斯睡着睡着突然一个没站稳便倒在了地上。

“唔，真痛死了。”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抱怨的果雷斯突然发现在墙的另一边的天空居然变成了桔黄色。

“唔，主啊！这是怎么回事。”果雷斯奇怪的站了起来。顿时他便看到下面的工匠居住区里两幢小茅屋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而大火还有顺着一些杂物向着周边不断的发展。

“起火了，起火了。”果雷斯惊恐的大声叫道。于是与他一起站岗一起开小差的那些葡萄牙士兵们纷纷一个个的醒了过来。这些人看到下面那巨大的火焰顿时也被吓坏了。于是这些人也跟着纷纷的叫嚷了起来。

没一会儿许多葡萄牙的士兵都从兵营里跑了出来，许多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大门被他们合力打开。而此时下面的工匠区里也是一片的混乱，许多妇女与孩子们都在惊恐万状的四处乱窜。并大声的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有几个汉子起身得快的已经提了水来向着起火的起方开始泼了起来。果雷斯虽然慌慌张张的跑来跑去，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手上没有任何的灭火的工具，而其他的葡萄牙士兵也与他的情交一样。这种混乱的形势一直到炮厂的主管人员走了出来才有所缓解，葡萄牙士兵们才合力开始清出一条防火带来。然后大明的工匠们则负责拿着盆子来浇水。但是火势太大了，一盆盆的水根本无法有效的将火扑灭。

“主啊，请宽赎我等的罪孽吧。”果雷期痛苦的对天长叹道。

……

“都有上船吧。”陈四几下从石头上跳到了船上。

“都上来了。”汉子回道。

“嗯，那走吧。”陈四说完回过头来对着岸上的赵风与罗刚说道：“走了。你们小心点。”

“保重。”两人说完便消息在夜色当中。全船人看着那远处的熊熊大火只是祈祷别伤害到更多的工匠。舢板慢慢的向着海中划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