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火炮厂

初春的深夜虽有些清冷，但是对于处于热带的蚝境来说那也只不过只是微凉而以。从远处望去整个半岛都慢慢的进入了梦乡，万籁俱寂之下却有些人在紧张的睡不着觉。在风顺堂后部的一个小院子的一间小屋里几个男人与一个孩子正在紧张的谈着什么。微弱的射灯的光线之下赫然是一张蚝境的地图。只是显然这地图画得极为草率，就象是后世的小孩子们的涂鸦一样的混乱。不过对于屋子里的人来说却是极为了难得了。

“如何整个屋子的周边都进行了监视了吗？”一个孩童仿佛刻意的压着的声音说道。这个孩童便是坐于小屋中间的罗承续。但是此时却无一人觉得他象是一个孩童。

“回二公子。都安排了人了。只是那些战士有些离得远了。这蚝境咱不熟。”说话的人是这一次罗承续重点培养的丘大志。

“嗯，只要防着他们通知西夷便是，其他无防。”罗承续不以为然道。这倒不是他大意，而是他太了解商人了：“林先生，便请你来为我等解说一下这西夷的布防如何？”

“好的。”林施恩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还有一支手出现在地图上随着声音进行着相应的移动：“从今日方掌柜的那里得来的消息来看，西夷在岛上共有七百余士兵。大部他集中在半岛上的北方与码头。这两处地方有五百人。其他地方只有这火炮厂里有八十人，总督府有六十人。还有近五十人平日里用于巡逻。”

“剧方时进所说，我等的目标乃是这里——波加罗铸炮厂(。tavaresbocarro)。这座厂剧说是嘉靖三十六年所建，里边不但有西夷的炮匠，也有大明的工匠。剧说厂里实力强大。一次便能同时造十几门铜炮。”林施恩说着指着岛南边的一座小山腰上的小堡垒一样的小寨说道。

“嗯，那这座山叫什么山，有多高。”

“哦，这山叫西望洋山。便是方时进也不知其高度。”林施恩无奈的说道。罗承续笑了笑，方时进是一个典形的商人，对于赚钱以外的事情豪不关心。这种专业问题问他那真是找错人了。

“这方时进可有说错？”罗承续随口关道。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方掌柜说得不错，在下也只知道这些。”此人便是被罗承续带到了蚝境的龚潮安。

“嗯。”罗承续点了点头，刚才他只不过是想试试龚潮安态度，并不是真的希望他能够回答出些什么，毕近一个火长要是知道这些军事知识那也太有才了：“那从此地图上看大家可有何主意？”

“二公子，这地图太粗略。我看不如派人去踩踩。”丘大志应道。

“丘哨长所言极是。在下也认为此图过于粗略不适合做为行动依据。”黄定虽然不负责陆地上的行动，但是毕近来了便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嗯，先派人去看看，待明天我也去看看好了。”罗承续对今天的对话画下了句号。

……

“掌柜的，和丰行的老爷说是要出去玩玩。让咱派个地熟的给他们使唤。”一个下人走到了忙着晕头转向的方时进身边怯怯的说道。

“甚，那些人要出去？”方时进一听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道。

“是的，掌柜的。这人？”

“派去！”方时进坚定的说道。

“哦！”那下人刚要退出突然方时进又叫住了他。

“那姓林的牙人可有跟去。”

“没见，好象他刚去码头指挥下货了。”

“哦？那便好，去吧去吧，让旺财给他们带路便是。”

“是！”下人退了出去。

另外一边罗承续与苏方震还有丘大志等几人，身着普通的衣服跟着那方时进派给的人便出发了。今天他们需要尽量多的了解这个时代的蚝境。以防止将来可能的武力抢人方案。说句老实话罗承续对于从这些葡萄牙人手里抢出几个人来还真不是很担心。陆战队的作战方法乃是后世的特种作战的范畴。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葡萄牙大兵们能够理解的。再说了葡萄牙雇佣兵虽然在东南亚比较出名，但是罗承续却知道他们的陆战能力与葡萄牙海战能力不在一个水平级上。

但是身为上位者所考虑问题与下面的人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得失。上位者需要考虑一件事务在发生之后的得失。而不是完全思考这件事可不可能实现。所以虽然在战术上他可以很容易的捉到几个炮匠回来。但是为此将来完全的得罪海上实力强大的葡萄牙是否值得。如果不值得，那么他们明抢便是不理性的。那么如果不明抢，有什么方法可以得到相应的人材呢？这是罗承续昨天晚上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澳门的街道与其他的商业城市所不同的是人少，在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买什么，大致哪里适合自己去。所以象宁波、杭州那样人山人海的情况在这里绝对不会出现。不过这里也有特别的地方，便是国际化。

整个澳门从码头到这十字街四处都可以看到白皮肤的葡萄人、黄皮肤的中国人和棕黑色皮肤的东南亚人。整个澳门目前开发的程度确实非常的低，大至只有后的澳门的西望洋山到东望洋山与南湾大马路、河国新街所围成的一小块区域里住有大量的人群。其他地方都处于田地或是人烟稀少的地方。

与罗承续想象当中不同，这个时代的澳门不但欧洲特色的房屋少之又少。而且许多来到这里的葡萄牙人所居住的房屋居然是有着中国特色的，但是却也融进了西方元素的住屋。甚至他们被引到一家葡萄牙商馆的时候居然看到了里边草木蓊翳，亭榭廊宇之间严然是中国古园林式建筑的风络。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澳门，罗承续甚至认为他们到了杭州或是苏州。显然后世那个遍布西班牙风格的建筑，被后人记录的在大明帝国的南海之滨出现的完全欧化的城市现在还没有影呢。

大街上走了没一会儿罗承续甚至见到了大明王朝的行政机关——衙门这种的完全中式的建筑。

“那，那可是衙门。”罗承续张着可以塞下鸡蛋的嘴问着那个被派来的旺财道。

“当然。不然这位小童以为那是何处？”旺财的智商显然看不破罗承续的身份，以为他只是苏方震的书童而以，所以没有太多礼貌。

“买嘎得。”罗承续呆了。他真没有想到大明居然是一个如此强势的朝代。原本在历史书上看到了澳门被葡萄牙人骗走之后他便以为这里一定全都是葡萄牙人管理。但是来到了这里之后不但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而现在居然看到了衙门。可见对于大明来说葡萄牙人才应当是这里的客人。大明朝的官员们显然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这片中华的土地。

“二公子，嘎得是何物，需几文钱？”石柱奇怪的问道。

罗承续完全无视了石柱的问题对着那个旺财道：“这是什么衙门啊。”

“哦，这里可不止一个衙门。而是三个。乃是提调、备倭和巡缉三行署。”

罗承续来了这个时代之后学习的很多大明的事务，知道这提调街门乃是专门纂注文案勘合的。备倭衙门是专门负责海上防御倭寇的，而巡缉衙门很少见，想来当是巡防辑私之用。看来便是相当于后世的海警的功能了。从这三个衙门便可以看出大明对于这蚝境的情况是有着清晣的认识的。也难怪年年可以在这里征到税。看来是这三个衙门起了大作用啊。

十字街很快便走完，之后罗承续虽有意往整个澳门虽然开埠之初商业就非常的发达了。所以在这里不但可以买到各商家从大明、倭国、东现亚、印度等地贩来的货物。便是在本地也有许多的手工业工厂。

在石子路的主街道走完之后便是人为压出来的黄土路了。而在黄土路的两边也有许多的小作坊。在这里吃的、用的、武器、居然都能够大摇大摆的放在路边贩卖，而让罗承续最为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有钟表匠人。罗承续居然看到了这里有自鸣钟卖，这让他惊喜异常。结果是让人花去大价钱订了一台沉重的自鸣钟，虽然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他。但是他自己明白这东西的价值。有了他以后测量经度便可以更加的准确了。

一行人继续的向着南边走着，但是慢慢的这里除去小作坊之外便再无有价值的东西出现了。罗承续记得后世在这边有个非常有名的妈阁庙，凡是去澳门旅游过的人都有见到过。而且罗承续知道这个庙是明代建的，于是对苏方震道：“公子，我等行船于海上，甚是危险。不如再去妈阁庙拜拜如何。”

“也好。旺财。这妈阁庙在何处。”苏方震道。

“妈阁庙？我从来听说过啊。”旺财奇怪的说道。

“啊。”罗承续看着周边人那奇怪的眼神便知道不妙。他马上正色的问道：“你可没有记错，那边定有一座妈阁庙地。”

“当然不会有错。”旺财争道。于是两人打赌一行人便向着后世妈阁庙的地址走去。几呼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罗承续找到的用来敷衍旺财的一个计谋。于是深深为罗承续的“智慧”所折服。却不知道在三十二年（1605年）后这里便会有一座妈阁庙。而罗承续只不过是不知道历史而以。

不过也借着这个机会他们从远处观察了一下离地三十多米的火炮工厂。不过由于这个工厂有着围墙，所以只能看到外面的样子，里边的情况他们并不了解。但是结合情报也可以看出葡萄牙人对这里的重视了。因为罗承续发现这里非常的小，不过是还是一个大一些的手工作坊一样。从远处看来不过是一个七十丈乘以一百六十丈的小地方而以。但是这里却有几十个士兵看护。可见葡萄人对此的重视。

看完了火炮厂之后他们又继续的看去看庙。这个时代中式的公共设施并不多，只有永福古社。当然这里除去当年宋末那些惊天动地的传说之外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然后旺财还带着他们去看了一些教堂。

澳门开埠的第一年，就有耶稣会天主教士来到澳门，随后，方济各会、多明我会、奥斯定会的教士纷纷来澳，并先后设立会院，建筑教堂。可以说，澳门城市中最早出现的公共建筑就是教堂。但是这个时代里后世有名的大三巴等有名的教堂等统统没有建好。而一般人都认为圣拉匝禄堂(望德堂)、圣老楞佐堂(风顺堂)及圣安多尼堂(花王堂)是澳门最古老的三座教堂。但是这个时代的这三座教堂却是底矮异常，且结构简单。并不象后世那样有着美丽的彩画和漂亮的玻璃。

实际上在昨天来到岛上的时候罗承续就看到过建立在码头区以北的圣老楞佐堂。这个教堂据当时的林施恩的叫法叫风信庙说是其功用是：“蕃舶既出，室人日跂东归，祈风信于此。”可见是与妈祖庙一样的海上的保护神一类。但是罗承续却对这里没有什么兴趣。他并不相信神灵，对于他来说在海上要想不出事更好的方法是有更大更坚固的船与更好的科技和水手。

但是接下来的参观就让他有些惊奇了。因为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一家医院、一所学校与一间收容所。

“那里便是医人庙。”旺财随意的指着眼前的一座建筑物说道。原本他以为这些东西也应当是象之前的教室一样大家在门口看看便走了。但是他却突然发现那个小书童不知道哪里又不正常起来。

“医人庙，何谓医人庙？”罗承续奇怪的说道。

“便是看医之所。”旺财应着。

“那便是医院咯。”罗承续随口说道，但是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时代不知道有没有医院。

“嗯，是医院。里边那些郎中都叫医生。”旺财奇怪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博学啊。

“医院，你是说这叫医院。”

“正是，那些人好象称此为白马行医院吧。”旺财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激动的小孩子。他不能理解居然有人的到医院会那么兴奋的。要知道岛上的人对于这里都避之不及，没有必要一定不会来这里的。

“白马行医院，这可是西夷所开。”罗承续一直都以为医院这种东西是在文艺复兴之后的产物。但是没有想到在现在便已经有了。所以罗承续当然激动了。医学是他最为重视的学科之一。也是对人类本身最为重要的学科之一。

“当然，若是我大明人哪会启如此奇怪之称呼。”

“你可知创办这所医所之人。”

“这不甚清楚，这西夷之名都差不多少。”

“那你家的方掌柜呢，他可知道？”

“这，当是知道吧。”

“走。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