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葡萄牙船王

六日原本也应当是一个枯燥的一天。盲盲大海无边无际，如果没有参照物的话那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前进。但是罗承续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一天居然过得有些惊险。

“二公子，远处有两只西夷的甲板大船。”中午过后罗承续坐在仓中继续写他的天演论。但是写着写着外面却传来了石柱的叫声。于是他不得不放好笔走了出来。

“在哪里？”罗承续打开了门走出了房间。石柱看他出来便指着船首方向。于是罗承续快步的通过甲板经直走向的船首。然后拿出千里镜观察着远方的影子。

现在对方离自己还很远。而且双方的船速都不快。总的来说商会的船速度要快一些。但是他们的航却好象是一样的。罗承续看了一会儿便确定那是西方这个时代的大型克拉克船。虽然离得远看不太清，但是显然两只船的吨位都超过了这里的四只大明船。罗承续看着看着便发现好象依稀看到了那只船上的那些带有十字架的船帆。这个时代里会用十字架的帆船的船只有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而西班牙刚刚来到吕宋，对于中国的航线都不清楚哪里会了解前往琉球的航线呢。所以罗承续便断定这是葡萄牙的船。

“为何在这里呢？”罗承续疑惑了。看到那船居然在使桨前进罗承续差一点笑破肚皮。这就是大航海时代西方先进的船？要真是比“戎克船（西方称呼中国式帆船的叫法）”更为戎克（junk，在此用作垃圾的意思）一点嘛。至少他坐着的戎克船有逆风的时候还能够依靠着风力前进。

不过罗承续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这里，防御的心理还是有的，他非常的清楚这个时代的西方人面对弱者的时候就是强盗、杀人犯和强奸犯。而对强者的时候就是文明世界来的商人。其无耻程度比起后世的倭国人来丝毫不逊色。

“改航向085。全船队二极战备。继续前进，若夷船未有动作，与之平行之时再改回航向。若其有动作则再通知于我。”罗承续说道，然后便回了房间里。不过他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却是穿上了藤甲。

天气晴朗、微风习习、海不兴波。原本深秋时节这样的天气应当是非常爽意的。但是对于航行于海上的人来说这样的天气却是异常的糟糕。特别是这个时代里落后的西方帆船。连前进都成为一种奢侈。

于是我们便看到到了奇怪的一幕。两只巨大的帆船居然放下了几十只桨成为了“蜈蚣船”当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蜈蚣船（西方排桨船）。不过由于这个时代里落后于时代的帆结构使得他们的帆在测风的时候效率异常的低。所以这个时代的帆船普遍带着长长的大桨，以防逆风或是测风的情况。

索萨静静的站在甲板上看书。作为一个商人他虽然很富有。但是在欧洲，在自己的袓国他却难以进入贵族的圈子里。那些如梦似幻的贵族生活永远与他有些距离。这使得他不断的充实的自己。他自从在远东发了财之后便为自己请了舞师、调酒师、礼仪师来充实自己，总之贵族他平日里玩什么他玩什么；贵族们平日里吃什么他吃什么；贵族们平日里看什么歌剧他便看什么。就是在船上他也时不时的拿着一本书在手上，让自己更象一个愽学多闻的贵族，而不是东方冒险的船长。

作为一个在东方非常成功，并有着一个不下于十四只大船的商船队的首领，他是非常成功的商人。但是葡萄牙虽然是欧洲大航海时代里第一个航海大国，不过与西班牙一样。这个国家两极分化非常严重。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界线如天与地一样的清楚。所以便是如索萨这样有能力的商人也不得不为了一个贵族头衔甘心的为澳门总督迪奥戈驱使。所以这一次他才接受了迪奥戈的命令。带着眼前的明国商人回到他出发的地方。与他的主子探讨一下他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这一次索萨带了他船队当中两只最大的船“圣灵生子”号与“公牛”号前往那未知的港口。之所以要带两只最大的船是因为在迪奥戈“好心”的提示之下，他意识到这次是一个不错的赚钱的好机会，葡萄牙人的军火在目前的国际世市之上显然是不错的产品。所以大战在即如果还不乘机兜售一下军火，那也就不是索萨了。于是他整整装了两船军火前往目的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水手跑了过来用拉丁语与他说了一些什么。于是索萨突然来劲了。他仿佛看到了无聊的下午将会离他而去，骑士的故事将再增一个新的篇章。

于是他马上跳上船艉楼之上，极目远望。这个时代欧洲还没有发明望远镜，所以如果想要发现远外的人就只有祈祷上天给自己一双好眼睛。

“嗯，确实是明国船。四只呢，都很大。其中两只好象装货很多。”

“大人，怎么办？”首船（西方这个时代还没有旗舰的概念）圣灵生子号的船长走过来问道。

“拦截他们。他们应当是前往倭国的船只。拦下他们。象一个骑士一样的把他们征服！”索萨兴奋的叫道。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那些明国人在向他求饶，用嘴舔着他的靴子，希望得到他仁慈的宽恕，并将他们精美的货物展现在他的甲板上。想着想着索萨不经兴奋得全身颤抖不以。

于是两只克拉克船马上改变了航向。向南转了个九十度的弯开始向着商会船队的前面划过去。不过他们好象过于的乐观了一点。

……

“二公子。夷船有所动作了。”石柱的声音再一次的在外面响起。没两下罗承续便走了出来，拿千里镜看了起来。

“想拦在我们前面？哼。”罗承续冷笑道：“令战船升全帆，即刻前出。镇远在前定远在后，连粽而行。全船队一级战备。”罗承续说道。这几天以来的海上生活使得他对于船队的指挥力很快上了一个台阶。所以现在他已经非常清楚航速，航向与船只之间的相互关系。

在罗承续的命令之下很快船队开始最终的动员。那些正在睡觉的船工被叫醒，武器被运到甲板之上。沙袋也放在容易拿到了地方。所以人在总管的指挥之下合理的作着自己的工作。整个船队有条不紊的在进着各种准备。

一会儿之后两只升满全帆的战船便开始加速。虽然速度可能只是比两只大福船快一些，但是他们的机动性却是装了许多货物的福船不能比拟的。所有的床弩都被上好了舷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可发射。

于是四只战船形成了一个一字的横阵。但是这并不是罗承续的最终目的。很快罗承续便再一次的下达了命令。

“战船队前出至敌船百丈之内再收半帆，放橹。近距离监视夷船。若夷船未行攻击他们便进行l形转向。保护货船。船队升黑旗。”在罗承续的命令之下战船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不断的加速。与福船拉开了近一百多米的距离。四面黑色的旗帜被升了起来。

……

“他们冲我们来了，冲过来了。”冯胜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到了甲板之上，结果这个主显然打仗就是一个外行。而且胆子还极小。战斗的时候完全就是一累赘。索萨心里小小鄙视了一下这个肥猪，但是表面上依然恭敬道：“亲爱的冯，请不要惊惶。那些明船还在一里格之外呢。况且我的船上有最手了水手与战士，便是他们攻过来我也能让他们吃许多苦头。”

“故所愿也。”胖胖的冯胜便是这样的天气也依然满头大汗。看来他有紧张了点。

“哦，水手。给冯来一杯白酒。”为了让身边的胖子安静一些索萨不得不出了点血。要知道白酒可是他在澳门买的。其价钱可不便宜。

“海盗旗，海盗旗。”瞭望台上的水手惊恐的叫声如同杀猪一般的凄惨。而这种近似动物声音也引将索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来。原来他还以为对方是肥羊，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升起了海盗旗。他相目看去两只前出的战船之上确实有黑色旗影子。但是太远了，他实在看不清是不是上面也有白色的骷髅一类的东西。其实海盗旗并不一定是黑底白骷髅，有的海盗甚致使用红色的旗帜。

不过让索萨欣慰的是喝了一些酒水之后的冯胜居然安静了一些，但是依然时不时的会问一些问题。不过索萨可没有时间应付他。战斗可能一触即发。而且愿本在他眼中是肥羊的四只船现在却象是四只魔鬼一样的可怕。他们的技术之高超甚至给他感觉超过了他的水手（这种脑残的人基本不会将船只的因素考虑进去）。

“黑旗，黑旗。”随着距离的接近，没有先进工具的瞭望手们终于看清楚了二海里之个的黑色旗帜上面没有任何的东西。台上的水手的回报让索萨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对方看来并不一定是海盗。但是这种黑色的三角旗依然给他心惊肉跳的感觉。

由于索萨原本开来的就是商船，加上装满了货物。所以火炮每只船只带了八门十八磅加农炮，和十二门旋炮（小型佛郎机炮）。加上平日里这个小气鬼也不会让手下操练火炮。所以距离超过了三百码之外的话基本上两只战船不会有任何的命中率可言。但是让他惊讶的是两只战船在两个小时的突击之后居然就在离他们战船三百码之外突然减速，居然一下子由气势凶凶变成了闲庭信步一般。这让索萨非常的吃惊。他即吃惊对于方的操船。也吃惊于对方对他的了解。不过他毕近在海上与对方的船形成了t字阵，并且他们成功的抢到了t。所以火力上他们占有优势。

“开炮啊，开炮啊。打沉他。”冯胜那揭斯底里的毛病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则是两只战船给于他的。那种慢慢悠悠完全不把自己脚下的船当回事的样子让冯胜愤怒。而那种只威慑却不攻击的态度给于了这个外行太多的压力了。以致于他一下子就被压回了原形。

“嘿嘿，水手，过来，把亲爱的冯给我送回仓里去。”索萨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身边的胖子。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但是把冯胜送回去之后他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对方的高素质同样给了他巨大的压迫力。那种停在那里随时能够攻击的自信更是将索萨弄得混身难受。

打还是不打。这是索萨难以做出的决则。打了万一被跑了一只船回到了大明，那么他的东方生崖也就走到头了，迪奥戈会把了打成农民的。毕近这个时代葡萄牙官方其实是非常惧怕大明的。也是为什么大明要其帮助的时候葡萄牙都会倾尽全力，甚至明中后期多次直接调令葡萄牙士兵来帮他们剿灭那些海盗。

所以说索萨虽然面对弱者是一只狼。但是面对强者的时候他也可以成为羊。

就在索萨还在考虑的时候让罗承续可没有闲着。大福船很快也接近到了面前的战船只有一海里的距离之上，如果他们不改变航向或是停下来的话，那么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撞上前面的战船。

“转向345。全船上橹。命令战船转向350。”罗承续快速的下着命令。于是海面上很快发现原本向着战船队与更远处的两只克拉克船而去的大福船突然一个摆头。改向着克拉克船队的尾部方向而去。而战船则升起帆来也向着克拉克船的船尾方向而去。

这下索萨傻眼了，要知道风帆时代的海战当中船只最为危险的地方一是帆桅，二是船尾。帆桅被攻击，则船只失去动力，只能任人宰割。船尾如果被人攻击，则帆船失去控制（船舵在船尾），无法完成机动。只能由着风吹得四处跑。

“快，快划桨，你们这些臭猪。”恼羞成怒的索萨这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于是索萨的船队终于开始启动。并在两刻钟之后才在海上转了一个90度的弧线。与大明的船只形成平行前进。从海面上空要以看到，此时海面上形成了三个船队并行前进，最南边的是处于下风口的索萨船队，中间的则是两只大明乌槽战船，而最北边的则是速度越来越快的两只福船。

双方最近的距离超过了三百码。所以索萨还没有失去理智让手下开火。不过他很快发现加上八条橹的大明福船速度有了显著的提高。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追上并超过了他。而他的船只却只是干瞪眼。他们如果已经将帆打开，此时大明船队正在他的上风。如果改向北边的话虽然理论上可以在大福船超过自己之前形成拦截。但是那样他的船队却会成为逆风前进。其结是就是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所以他只能这样看着商会的船队一点一眯的在他的眼上消失。一种被人羞辱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这队大明船队了头领就象是他肚里的的蛔虫一样了解他船队所有的优点与缺点。一种强列的后怕涌上了他的心头。如果这个人是要与他作战着那怎么办。他能够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打赢这个家伙吗。

“上帝啊。这是魔鬼吗！”索萨看着远去的船队喃喃道。

……

两只战船始终处于两只福船与克拉克船之间，保护着两只福船。在两只福船完全的超过过了两只克拉克船之后两只战船还有意的放慢的速度。结果让他们想到的是居然对方也放慢了速度。一付：您先走，不送的态度。让罗承续哭笑不得。这哪里还象是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两只神气活现堵在路中间的海盗船哪。

“命令战船跟上来吧。”看着距离已经拉开到了两海里之后罗砂续说道。经过了这样一阵紧张之后他有些疲惫。对远处的丘大志说道：“二级战备吧。”

然后又对身边的张达潮说道：“等两只战船回来之后便依然依照护队形前进。我先去休息一下。”

“小老儿明白。二公子先去休息吧。”罗承续对于船队的指军能力在经过了今天下午之后再一次将张达潮给震摄了。所以现在他还在旬才罗承续对于船队的那处如艺术一样的指挥当中不能自拔。

于是大明船王与葡萄东方船王人生的第一次交集就这样发生了。不过他们两谁也没有意识到对方在自己将来的人生当中的重要性。机缘便是如此有意思的事情。

由于之前的与葡萄牙船的对峙当中改变航向的时候偏北了一点，结果经过了再一次的校正航向之后六日夜船队还是到了姑米山或称古米山。这里后世叫久米岛，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旅游圣地。这个岛的潜水与沙滩是后世非常有名的地方。但是在这个时代里这里却只是船只船休息补水的小岛而以。不过这个小岛却是这个时代国际知名小岛历代针路都有记录。究期原因与赤尾屿一样，是一个国际性地标。原来黑水洋一路向到了这里便结束了。于是历史上无论大明也好流球也好都认为这个岛国琉球国的国界。所以经过了这个岛便到了琉球的地界了。所以是本针经上面都要提一下这个岛。

不过这个小岛虽然出名，却别以为这是一个船只前进的正常的休息点。其实这个时代航行琉球的船只一般不在姑米山停留，都是直接进入那霸港的。所以可见在海上偏了一点点就是巨大的分别。

不过即来之则安之。于是在罗承续的执意之下大家倒是在这里好好先生的休息了一个晚上。于是篝火之下辛苦了许多天的船工们得以完全放松的玩着各种游戏。六日就这样在危险当中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