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淡水黄金

被胡守仁给吓了一次的罗承续实在不敢再久留，于是马上修改了原本的月港一日游计划，将太湖号与张达潮留了下来继续的在这里招些船工与他们急需的牙商。然后他带着大船队第二天一早就拔锚直航淡水而去。

由于林凤的消失，所以使得大员海峡之间一时居然找不到一个强大的势力。所以罗承续的一行道也算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许梦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火长。在他的指挥之下船队一路都能够坐上潮水（暗潮），速度快了不少。

由金门直航淡水的航线是福建这里的东洋大船必走的航线，所以许梦经极为熟悉。不过他也发现在船上他也是象一个小孩子一样的无知。船上的那些先进的东西，如：方向舵、平面海图（投影海图，目前只有罗承续一路下来能够测量的少部分地区）、测量某种方位的六分仪、测量速度的计速仪等东西都是他平生没有想过的东西。但是在他眼中却一个个都是宝贝。于是他个家伙每天都笨嘴笨舌的向每一个了船上的人了解这些东西。犹其是这些东西一但组合在一起使用的时候还可以克服在茫茫大海之上直航时的误差。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里风力虽然能够推动着船只前进，但是同样也会使得船队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之下产生巨大的误差。而这个误差大的时候甚至会是几十公里上百公里，可想万一要是去日本，结果有了个上百公里的误差，那可能结果可能就到了朝鲜去了。

而有了六分仪可以确定船只的纬度，而投影海图与测速仪则可以大量推算出经度。这样船只行走在海上便可以更好的避免误差。然后再加上中国人发明的领先于时代的牵星术，所以船队在直航淡水的过程当中几次调整航向，结果第二天午时到达的时候时候误差居然只有几公里。而这种误差，在风帆时代里几呼可以忽略不计。

在看到了淡水河之后石锁很快将罗承续叫了出来。于是他与苏方震、许梦龙与石柱几人站立于船首遥望着这个让他感到即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只见眼前一片巨大的陆地横梗于前。这就是祖国的宝岛，七子之歌里的台湾。

“今生今世，我定不让你陷于外族之手。”罗承续突然站于船头大声的喊着。此语无人明白，也无人去问。二公子就是如此，远不是他们能够明白，那又何需再问。

……

沿着一陆地的边缘向北慢慢的前进。大船在此时便显示出了他的弱点。小小的三板船能够在这岸边进退自如，但是两只大福船连走之字线前进都有些困难。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才见着一条大河出海口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此便为淡水吧？”罗承续问道。

“正是。”许梦龙回道。

“那便好，尚有些时间，今日使在此泊船。你与我上小船，往那上游看看。”罗承续说道：“船队转船，由三板船于前引导。大船次弟前进。”

于是船队马上进入河口，沿河而上溯七八里路，在淡水河的北岸下锚，也就是现在的淡水镇。站在船上罗承续看到此时的台湾还真是原始得够可以。望眼望去除去石头上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原始森林。不过到了淡水镇的时候居然让他看到了一些破败了的小木屋子，看来这里应当也有住院过人。不过今天他们时间少，不可能去把那些屋子修好了。

停船原来应当是一个大工作。因为他们是第一次来，所以对于周边的水深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原本是要在测量之后才可以选合适的地方停船的。但是有了许梦龙之后一切的麻烦都不存在了。因为他非常了解周边的水深情况。不过停下船来之后罗承续还是命令船工们使用舢板来测试一下周边的水深情况。并将之做制详细的线图，以备将来使用。同时还让陆战队员们押着那些前几天用三板船抢他们的海盗们到岸边扎营。这种地方根本不用担心他们逃跑，逃进了森林也是死路一条。

而罗承续则从大船上下来，坐上了三板船。与许梦龙、苏方震、石锁、石柱再加上一个班的陆战队员们一起向着上游而去。明代的淡水上游还是森林覆盖，所以没有受到泥沙的侵袭，所以水量大，深度也够，有着很好的航运功能。不象后世，基本上失去了航运的功能。所以他们一行人沿着河流一直弯延上向。

三板船走了半个时辰使到了后世的台北县。这个时代里基隆河还不过是象小溪一样大小。也没有对台北县的西北形成冲极。所以台北县并不象后来那样平整。沿河而上他们一路看来除去森林还是森林。除去时不时跳出来的几只猴子之外一路之上居然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结果很快罗承续就开始感到乏味，这样单调的行程让他感到无聊。

“许火长，你当年是在何处与那些土番交换琉璜的？”罗承续坐在船上无奈的看着许梦龙。

“便就在前面，二公子勿急，不远了，不远了。”许梦龙才刚刚说完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样，远方升起了两根烟柱。

“二公子，便是那里了。便是那里！”许梦龙语无轮次的说道。

……

“上帝啊，果然是够土地。”看着眼前的一群台湾当地的土著罗承续真是目瞪口呆。不过目瞪口呆可不止他一人。苏方震、石家兄弟还有陆战队们和几个船工们都是一张嘴巴张得能吞下鸭蛋。

原来他们顺着河道一路向上没有多久就看到了在河的右岸（西岸）有一个森林突然凹进去的地方。而这里就是那两道烟柱子出现的地方。同时还可以看到在岸边还有一些独木舟，显然这里是一个土著们聚集的地方。

罗承续让三板船慢慢的靠了过去。由于没有码头所以他们无法直接的上岸。反倒使得他们有时间远远的观察了这个小村子。只见水边不远之处便有几十个土番正在围着一个两个大火堆跳着草裙舞——你没看错，我也没有写错，就是这个舞。而且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最让人惊讶的是他们的男人根本什么都不穿，女人也不过穿个草裙微遮下体而以。

“有褥斯文。有褥斯文！”苏方震叹息道。不过罗承续却发现他也不算是很激动。

“不过一些化外土番。”罗承续微笑道。不过说句老实话罗承续震惊的是这些人所住的小草僚的外面居然立着许多的木头柱子，全都挂着骷髅在上面。显然这些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直看得罗承续毛骨悚然。

那些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过来的三板船。一个个的都不再跳舞，一个个的都着急着回到了他们的屋子里。这让罗承续开始小心的观察他们的屋子。只见这里的屋子全都是用竹子所建。高大约都在一丈左右。有一些比较宽大。能够达到两到三丈的宽度。而在一群屋子的中间有一间特别宽大的屋子引起了罗承续的好奇。

“那屋为何处，可是族中之长之住屋？”罗承续指着那个屋子问道。

“二公子所言之大屋乃是族中公廨（族中商议办公的地方）。”许梦龙道。这让罗承续有些意外。看来这些土番还真是有些公共意识啊。

“靠上去吧。”罗承续说道。

“二公子，今天我等所带之人不足，不若等明日再带多些人过来也可。”石锁担心罗承续的安全所以出言道。

“这有何所惧怕。”罗承续不以为然。但是见石锁一付不同意的样子，也只好作罢道：“那便回去吧，明日再来。”说着小船便接头回去了。

回到营地，只见帐篷什么的都扎好了。此时太阳也快要下山了。现在丘大志正是与一帮子人建栅栏呢。火夫们此时正在做饭。罗承续周边树林里时不时会有一些动物出没，于是罗承续便拿了一把连弩与石家兄弟去打猎玩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便早早的起床了。丘大志等人依然制监视着苦力们继续制造栅栏。而罗承续等人则带着一些葛布、牙刷等东西再一次的溯江而上。这一次苏方震依然要跟来。为了行船方便罗承续等人还带了一只小的舢板，三板船毕近还是海船，也有些吃水。

于是就这样花去一个时辰他们再一次的接近了那个小村子。早上土人所有小舟都已经出去了，不过看来是往上游去了，整个小村里可以看到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就连成年女人都没有。罗承续等一行人等个个藤甲武器装备严实的从船上下来。村里的老人与孩子们都觉到有些惊恐。但是他们还不了解罗承续等人的作战效率。所以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吓，只是远远的呆在村子里小心的防御着罗承续等人。

不过罗承续也不理会他们，经直在河船用舢板将他们的各种货物运了下来。然后让许梦龙拿着一匹布在两个陆战队战士的护卫之下慢慢的走到了那小村的门口。然后只见计梦龙对着那里用一些让人不明白的语言喊了一会儿才放下东西退了回来。过了一会儿便见着几个老人小心的走出了村子，然后从地上捡起了那匹葛布。然后迅速的跑了回去，仿佛是偷了东西一般。

然后里边就安静了下来。罗承续一行人只好呆呆的站在外面等。就在罗承续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声绑子响，只见突然从小村里出现许多的土人。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带着许多的东西放在了刚才许梦龙放葛布的地方，然后退得远了一些。但是并没有象之前一样的退到小村里边去。则是在村外静静的等着罗承续等人。这时许梦龙道：“二公子，可以了。他们已经接受我们的物什了。现在我们可以挑他们的物什了。”

罗必定续一听马上小跑着来到了场地中查看他们的货物起来。只见这些土人好东西确实不多。但是有一样东西紧紧的拽住院了他的双眼。罗承续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小块东东发出一处刺目的光芒。便是远处也能看出金光闪闪，分外诱人。是一种带有金黄色的石头。这种带有黄色光泽的石头一下子便让罗承续想到了黄金。于是罗承续双眼立马变直了。一匹葛布居然能够换来眼前的一团黄金。罗承续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罗承续一人满眼冒金星也就算了，在这里的所有人基本都双眼发直。幸福了半天之后罗承续便在周边寻找着其他实用东西。但是土人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不过都是一些骨头、用具之类。除去这黄金之外只也有一小块硫磺能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快快。便都要这黄金了，都要黄金了。”罗承续感到自己开始呼吸加重，混身燥热了起来。黄金是魅力哪里是他能够低档地。

“好好。”显然许梦龙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黄金。这让他也十分意外。连带着也跟着呼吸沉了起来。

于是小半船的葛布与差得不能再差的瓷碗居然换了一个仓的黄金与两个仓的硫磺回来的，整个小三板船差一点被压到水里去了。罗承续是实在看到不能装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来了。一路上罗承续简直幸福得没了边。上了船之后便是哼着小曲回来的。

到了营业罗承续依然是非常的兴奋。大声的叫着：“石锁，去把那些黄金搬出来，也让大伙好好看看。我们选了个多好的地方安家。石锁一听也极是兴奋，于是喝着号子让人把黄金与硫磺搬出来。果然这金灿灿的光芒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毕近这个时代里很多一辈子连银子都没有多少，金子就更别谈了。而象眼前这样整筐整筐的往搬金子这些人也就在梦中见着一下。

“啧啧啧……”

“喔……”

“乖乖……”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此时汇合。罗承续一时好不得意。一直到那个沙哑的声音出现为止：“那，那不是金子。”

“你说什么。”一个陆战队的战士突然向着一个苦力踢去。把罗承续从无限yy当中拉了回来。

“何事！”他问道。

“这，回二公子。这个家伙说那不是金子。”

如果说人的脸是一个心情的镜子的话，那么现在罗承续的心情一定很差。他愤怒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着这个正在栅栏边上的苦力走去。只见他显然是受到了罗承续气上那股怒气的影响，向后缩了缩。

“你说此物并非黄金？”罗承续弩气冲冲的神色更让眼前这个神态猥琐的男人更加紧张。他几呼把头低头罗承续的胸前：“正，正是！”

“说，此为何物。若你说得不对。便是扰乱我军心。石锁，扰乱军心当何罪？”

“当斩！”石锁充满着中气的神情一下子吓得这个苦力居然跪到了地上。

“大人饶命哪，大人饶命哪……”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样的胆小。罗承续对他的鄙夷更深一层。

“想我饶你也行。说，为何说那不是金子。”

“小人，小人当年在道馆里学过几年炼丹。见过此物。故知道其不是金子。”这个人吓得居然有些哭泣。

“你炼过丹？”罗承续问道。

“是是是，大人明鉴哪。那真不是金子。”这个家伙如此的胆小在自己的吓唬之下骗人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他就是骗了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罗承续突然意识到自己那落后矿物学知识使得他很有可能认错了东西。

“你跟我来。”罗承续突然发现自己又白了一回。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考虑这个。因为他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

罗承续所住的帐篷里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石氏兄弟站立于他的后面。

“此为何物。”罗承续手中正拿着一块刚才还认为是黄金的东西冷冷的问道。

“回大爷，此物名为黄铁矿，因为象金子，故又称为‘愚人金’常与金矿生在一起。其内多含铁与硫。故炼丹之时常使之炼硫。”罗承续一听便明白了，这便是硫化铁。而且是那种含硫量非常高的硫化铁。虽然罗必定续心中顿时明白，但是他的神态并没有变。

“我如何相信于你。”

“回大爷……”

“别大爷大爷的，叫我二公子。”

“是是，回二公子。此物比之金更轻。若是二公子装了一仓的黄金，想来未开船便已沉了。”那人见罗承续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见罗承续脸色依然铁皮，顿时头又缩了回去：“若是二公子还不信，那小人也还有一法，二公子只需取一未有封釉的瓷板来。然后将那愚人金在其上一画划是。若是瓷板之上留有金线自是黄金无疑，若是瓷板上留下青黑线于上，则便是愚人金了。”

罗承续见他说完便让石锁从船上拿了一块磁块来。一试果然是绿黑色。罗承续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得到黄金，却得到了一个知道一些化学知识的人材。而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一个有着实验经验的这方面人材。

“你姓甚名甚。为何为做海盗？”

“小人姓郑，贱名东初。前两年道观失火被烧了。我等一众失去生计，只好下山讨生活。只是小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识字也不多、每天都要为五斗米而折腰。只好跟着那些人讨生活了。只是小人不过帮他们配一些火砖一类的东西。小人，小人可从未杀过人哪！请大……啊不，是二公子明鉴哪。”罗承续听完对着石锁示意了一个眼神。只见石锁大步走出门外，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对着罗承续点了点头。

“郑东初，虽然你从未杀过人，然那些人杀人之利器也是你所制作。故你也是他们的帮凶，为虎作伥者。不过本公子见你倒有些能耐。那今后你可以不用干粗活。不过要帮我制。可明白？”

“明白，明白。谢二公子谢二公子……”这个郑东初没有以自己一时的胡言乱语居然能够把他从火炕当中救出来。这实让他有再有一种重生为人的感觉。顿时就趴在地上玩命的磕起了头来。

“好了好了起来吧。”罗承续不喜欢看到有人跪地。转身对着他身后的石柱努了一下嘴。石柱会意。拉着他走了出去。石锁见此人被拉了出去于是也退了出去。罗承续这才长出口气倒在床上。

经过了一天的折腾他突然笑了起来：“台湾，我便是台湾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