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初见海盗

夜，在船上写了一天的书的罗承续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在这样摇来罢去的环境里呆了一天人要比平时更容易疲劳。但是他的精神依然不错，打开门慢慢的踱到了甲板前。此时各处都已经上灯。

罗承续虽然使用的是鲸油大蚀，但是加上的灯罩的气死风灯还是只能发出昏黄的一片光芒，因此整个甲板之上一片黄色的柔光之光，虽然看着舒服却很难看得太清楚。好在选出来的所有人员都没有夜盲症。做为商会第一次远航，几呼聚集了整个商会所有人材。

船队选则了远离岸边的航线，所以在晚上依然在张帆前进。只是速度远不高白天那样的高了，这个时代的行船无论是国外的还是国内的在晚上都会选择休息。因为在没有灯塔和航标的情况下夜航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事情，许多海难就是在夜航当中发生的。犹其是在海岸边夜航就更难了，虽然可以在白天叫人到岸上用气死风灯设置灯标，不过夜航利用灯标计算航线的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现代舰艇学校也要学一年），古代虽然也有不少火长会，但是这样的技术在古代绝对属于“高科技”。所以赶时间的罗承续人好走远离岸边的航线。加上此线乃是百年来的老线，又要赶时间，所以一路乘着顺风快些走着。

从水漏计上看已经过了亥时四亥了，一班的船工们已经开始上班了。一只六百料的庞大船体只用四十几人便能运用自如，如臂所使，东方优秀而先进的航海技术不是这个时代里西方那些个只知道啃带虫子的面包的家伙能够理解的。

一天的习惯之后罗承续已经可以很顺利的在这摇摇晃晃的甲板之上行动自如了。所以工作着的船工们也没有特别的来照看他，石锁也不在。罗承续得以一个人自由的在上游荡。一轮半月投在半空之中，照得海面波光粼粼，除去月亮的光芒之外海面之上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站立于船舷之边罗承续看到清冷的月光之下远处的战船被渡上了一层白色的光亮，将船体线条勾勒了出来，仿佛让他忆起了当年在台灯下看那些被自己制作的船模一样，显得神秘而美丽。许多都有一颗蓝色的梦，但是却没有几人能够如此近的接近并触碰到这个美好的迷梦。正因为这样这个梦想才让人魂牵梦系。

“二公子，晚上风大。要不要披件衣服。”罗承续看得入迷没有注意到那身边来到了汉子。转头一看，原来是丘大志正拿着衣服拿在他的身边。罗承续微微一笑，这个丘大志确实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但是他的心却是温暖的。不单只是对自己，便是每一个陆战队员们也无不觉得此人象个大哥哥一样的照看着他们。这样的人应当是在什么时候都是让人觉得可以依赖的吧。

“还未去睡吗？”罗承续接过衣服披在身上。

“还有些地方未要查看一次，两班之间最易出警。”丘大志依然是谨审的执行着他的工作。

“那都有查看吗？”

“都查看了，一班也已经上了。待会儿便回去休息了。”

“嗯，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罗承续拿了后世自己喜欢的一句话来鼓励这个在他眼中大有为的青年。

“谢二公子赠言，大志明白。”

“嗯，去吧。”两人简单的对话却给了罗承续巨大的勇气。前路莽莽，难以预测，只有时时象这样有准备的人才能够胜利的达到披岸。

……

“咚咚咚……二公子，咚咚咚……二公子”剧列的敲门声与呼喊很快将罗必定续从迷梦当中惊醒。

“何事鼓噪？”罗承续前一世这一世都是警醒之人，一轱辘的就坐了起来。一听是石锁的声音知道有事，一边马上穿衣服一边问道。

“阿班报说有快船跟在后面。”石锁虽然打门打得响，但是声音倒不是很急。罗承续花了两分钟把藤甲穿好之后呼的一下打开了门。

“可是老海？”罗承续边走边问道。

“尚不清楚。”

说话之间两人登上了后艉楼的将台（用于指挥的小台，明军战船都有设），张达潮与丘大志都已经等在了这里。两人都拿着千里镜在看着。一见着罗承续过来都道了声早安。罗承续不与他们客气，道：“如何。”

“那船跟了我等一个时辰了。”丘大志指着船队左舷测后方大约二海里之外的一个小小的模糊影子。早上海面起了点薄雾，所以离得远了便难以看清楚。罗承续一看很远拿出千里镜便看了过去。

离得太远，对方船看起来也不大，所以只能看到二张帆。明代中国船只还没有象后世一样大量的普级三帆的排列，三百料以下的船大多都是二帆，极少见三帆地。便是四百料之上的货船也有只有二帆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辰时（7点）。”张达潮回道。

“何时发现的。”罗承续一边看着对方一边说道。

“据阿班说是卯时六刻发现的，当时我们经过这只船的边上。初看象是渔船。阿班见其没有动作便未在意。之后有一段时间未见着，八刻之后阿班再次看到了这只船，便告知了我等。”

“二极战备。”罗承续下令道。

“已经动员了。”丘大志马上回应。

“嗯，传令船队加速至最快。”罗承续继续命令道。

“二公子令，船队加速至最快。升全帆。”总管喝道。于是在他的命令之下船上的船工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二公子，定远号发来旗号，问要不要去驱赶？”总管见阿班站在望斗之上对着下面叫道。

“回旗号，不要理他。”罗承续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将要面临战斗的激动让他愿到全身亢奋。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自己很害怕。他很怕万一有个一两万海盗突然的一下从海里跳出来会怎么样。

旗手很快把信号回了回去。

罗承续依然在拿着千里镜看着远方的那只小船，但是他此时的精神却早已不在那小船上面，此时他脑子里正在激列的作着斗争，未来就来出现的战斗让他感到非常紧张，手里的汉已将千里镜弄得湿滑不堪。他在不断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反道是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安安静静。这些人都是在海上生里来死里去的人，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这个时候突然苏方震与商维两人一边穿衣服一边从甲板爬上了艉楼，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出甚急事，可是有贼。”

“东离兄（苏方震的字）、平波兄（商维的字）勿慌。尚不确定。”罗承续一看这个书生的慌张样一下子就乐了，倒是把中心的紧张给忘了。

“哦，哦，便如此，那便好，那便好。”这两个书生一看众人鄙视他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苏方震脸皮厚一些灿笑道：“刚才一时急切，这里便托付二公子了，学生先回房去整理衣冠。说完又急急的跑下，发出一阵“嗵嗵嗵”的声音。见他一走，商维也不好意思，便跟在后面离开。登时周边船工无不大笑失声。连罗承续也不经莞尔。不过两人的作用还是巨大的。笑完之后罗承续发现自己平静了很多，心跳也慢慢平静下来。他的大脑开始清析了起来。

“现在航向如何？”罗承续问道。

“航向西南220（海图上的航向）。”张达潮一声即回应道。

“到哪儿了。”

“现在温州外海。”张达潮应道。

“这周边是谁的地界？”

“这之前周边最大的是陈老和沈老。前些年被剿了之后便无主了。”张达潮说道

“嗯，改航向330（本船指向）。”张达潮一听罗承续的命令就知道他是要躲开那些可能的海盗了。在海上别小看改了几十度，距离一长便是巨大的误差。在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里，受制于落后的通讯手段，海上这些海盗们想要截船无非是几种方式。第一守株待兔，将船只往热闹的航线边上一停，就等着人家上钩。不过这种往往需要一些小岛来做掩护，不然人家老远一看便跑了。这种方式往往海上的纯海盗用得比较多。第二是在港口布下眼线。一看到有船出港，便发快船去追。不过这种往往只有地头蛇可以用。没有比较大的人力资料那是很难想象的。第三种便有点难操作了。他们就是象这样派个小船在航线上盯着，确定目标航线之后再回报，然后派快船到一些难以逃跑的地方等着，同时派大船跟在后面，这样一但目标进入某一不好逃跑的地形之后他们便前后围堵。以前双屿岛上的水上飞何飞就是干这号事情的。不过由于这个时代里的通讯手段，所以这个的技术含量很高。

而在温洲一带明时期并不象后世的岛子那么多，但是也有很多小岛。比如洞头岛与南麂山等小岛都能够住上个几百上千人的。且周边水情复杂，湾多流多。常住周边的海盗能够更轻易的找到合适的海流来追击他们，也能够找到复杂的地方来围堵他们。所以无论是第一种截掠方式还是第三种方式都很适合。在这个地区展开。

而罗承续就是认为这只船应当是第三种的方式里的跟踪船。所以他现在要快一点逃跑，只要改变一点方向，对方在前面堵的人就会失去作用。至于后面追的人嘛，那就要看自己逃得是不是够快了，如果改变航线还来得急，那么一段时间之后对方自然不知道自己哪去了。毕近大海盲盲，想找个人那是相当的困难。

“二公子可以认为洞头岛的人。”张达潮问道。

“若非洞头岛也实难猜测了。”罗承续叹了一声。

“便如此吧，若那小船离开，再通知于我。”

“尊二公子令。”张达潮与丘大志应声道。

罗承续从两人身边走过，回到房间。继续写他的书去了。

升帆之后船队再一次开始全速前进。慢慢的雾气开始散去，于是那小船也渐行渐远。显然这样可以大对船队的坚视距离有利于追击过来的海盗寻找到商会的船队。

……

洞头岛码头边矗立着一个庞大的山寨，整个山寨依着一个小土丘建立，寨墙每个对角都有一个望楼。码头边停着五六十只大小不一的船只，有快船，也有三四百料的福船。一个找着哈欠的身着布衣的汉子此时懒的看着下面的码头。突然一个小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张大了眼睛仔细的看去，原来是一只小轻小快飞快的进入了港内，并向码头靠来。船上之人还在不断的挥着手打着某种信号。

“唔。”汉子努力的看去，突然他的瞳孔急速的收缩。然后一个转身对着身后的山寨大叫一声：“有货撞门了！有货撞门了！”

也许是还怕自己的声音不够大。所以他一边叫还一边的用一块小铁棍击打着吊在望楼上的块铁。发出巨大的“当当……”声。

顿时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山寨里立刻吵吵了起来。一大帮子男人从各个屋子里出来，一时之间好不热闹，只见四处都是光着屁股找裤子的，赤着大脚找鞋子的。小头目的刚从女人的胸噗上摸了起来，东南西北都还没有找着。至于洗漱什么的都免了，从井里提着水摸了把脸的就一个个的去找家伙了。

这时一个喽罗小跑到山寨中间最高的一间大屋的门口道：“大当家的，海狗子发现了块肥肉。”

“什么时候的事？”屋里传来一声翁声翁气的男人声音话语。

“就在不久前。”喽罗哈着腰说道。就在这个声音说话的时候屋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然后是一段小声的对话。喽罗立在外面听不清楚，也知道此时最好别多事。等里边安静之后男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让兄弟们上船吧。”

“是，小的明白。”喽罗听到之后急忙跑了下去。

一段浓香软语之后这个大门就被打开，一个身体精实汉子走了出来，他就是这个小山寨的头头，叫胡香。这胡香虽然叫香却是满身男人味，而且还长着一脸可怕的廉边胡子。黝黑的皮肤加上窘窘有神的双眼。活象个小号版的李愧。而他的绰号就是活李愧。但是这个假李愧却比那个真李愧厉害得多了。去年之前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痞子。但是与历史上不一样的一场倭寇入侵一下子改变了他原本覆灭的命运。于是他不但拉起来了这几千人的场子，最近在海上还混得风声水起。连继的打败了周边的几个小岛。成为这周边有些实力的势力名义的共主。所以最近经过这里的船都得被他抽分子、买水。但是此人十分精明，他却很少回陆地上去抢。单是依赖着那些买水与份子钱都让他过得非常的资润了。所以浙江的几个大员们地对他没有什么兴趣，到现在也都任由他发展。相反，福建等最近几年里地那些远强于他的贼子们一个个的被剿了。

胡香也很有眼光。对于那些时常经过这里的商队只抽头，买了水的都让过。他觉得这些人就象是羊一样，都杀光了只能吃一顿，但是养着的话虽然油水少了点，但是却细水长流。不过有的时候对于第一次经过这里的商行或是旗号不明的船只，那他也不会客气。反正这些船抢了也就白抢什么事也不会有。至于官船，那他一定会抢。因为官船不但上面的油水多，而且反抗还特别的弱。所以时间一多他就对抢官船极为上劲，毕近这个时代里没有无线电。在海上做得“干净”点，没人知道是他干地。显然今天的“肥羊”就送上门来了。

等胡香下到寨外的码头的时候下面的喽罗们都已经上了船准备好了。一共十多只鸟船、二十多只开浪船都已经严阵以待，都听说今天是只肥羊了哪能不买命点。于是能打的都上了船，寨里只留下一些老弱和抢来的女人。看到了胡香带着百来名亲随一起出来都呼喝了起来。一看这些手下胡香也很兴奋。举手不断的示意着，就差没叫：“同志们辛苦了。”

而就在这一段时间里胡香就在身边的喽罗的介绍之下大致了解了一下肥羊的情况，然后他马上作出了判断，对方是一人从来没有下过海的海的肥羊，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送上了门来。实是让他吃惊不以。于是他很快做出决定。将让喽罗把命令发布了下去。

跳了自己的坐船之后胡香的大船队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别看这些个海盗们平日里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出港一场却非常的严谨有序。不是那种一个个一拥而上，乱糟糟的一团的模样。先小船后大船、先外港后内港、出港之后在外洋集结，然后分成了两个船队，一支是二十几只开浪船组成直接向着南边快整而去，他们是负责堵人的。而另一支则是胡香的座船在内的十多只鸟船与几只开浪船组成的大船队。他们是负责在后面追击并完成包围的船队。所以这样一只分工合理，战术精精湛的船队实在是集东方海战的精华于一体。难怪西方的那些海盗来到了中国之后并不能占到太大的便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