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司马堡的婚礼1

京兆府，司马堡。

京兆府坐落在关中平原，原是唐朝长安城，宋改为京兆府。

西北深入内地，地势僻远，天气比之中原尤其寒冷。

地上积雪半尺多厚，远远望去，城内城外白茫茫一片。

司马昆仑站在司马保的院门外，看着众家丁忙着打扫积雪，张灯结彩，心中掩不住的高兴，脸上洋溢着吉祥和幸福。

想当年，司马昆仑的先祖司马朝凤与宋太祖皇帝征战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后，司马朝凤解甲归田，回到西北司马堡，不再过问庙堂之事，专心经营家祖留下的基业。借助太祖皇帝的恩泽，司马朝凤经营战马、铁器、谷物等物资，尤其是马匹生意占据了宋国战马之需的近三分之一。

天下良马，大多出自西域，其次出自塞北，再次出自中原，中原之地富庶而温暖，所产战马不适于冲战杀伐，大理南越地处湿热崎岖之地，所产之战马为最末。西夏扼守宋国与西域诸的咽喉，并且与宋国连年战和不断，所以想方设法阻挠宋国购置西域战马，辽国虽与宋国签署停战协议，但防宋侵宋之心一直未绝，所以也不愿给宋输入战马。天下之战，步兵行动迟缓，战力偏低，而骑兵冲锋陷阵，威力奇大，是一国之战力的根本。宋国为了保持强大战力，自然想方设法购置良马，充实骑兵战力。

司马世家凭借开国功忠和家传武学的显赫声威，与西夏和北辽的地方豪门多有生意来往，优质战马源源不断贩卖到宋国境内，马匹生意为司马世家积累了不世家业，又为朝庭解决了骑兵所需战马，生意越做越红火。累计到司马昆仑一代，司马世家隐隐已成西北首富。

司马家以武立功，“印天掌法”响誉中原武林。司马昆仑的大儿子司马长风年不过二十五，却尽得家传绝学，成为不世英雄。

司马长风虽然没有到战场杀过敌，但他单人匹马在西北驰骋数年，击杀西北巨盗木子勒，击败西夏一品堂第一高手党怀，击败大辽第一勇士耶律雄，在西域也取得显赫声名，司马堡威震西北边陲。司马长风得到天下武林的赞誉，在中原也得到不少侠名。

尔后西夏和宋国签定停战协议,两国之间建立军事缓冲区，此后多年再无战事发生。司马长风不再单独在西北游荡，转到宋国内地，游览中原的山山水水，遍访武林知名人士。

司马长风与黄贵仪的妹妹黄彩虹在京城偶遇，一见倾情，结为恋人。

道教至尊黄裳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大女黄彩霞和小女黄彩虹，个个都是绝色佳人。黄彩霞为姐，性情文静，十六入宫，两年后就升为贵仪。黄彩虹为妹，喜爱习武，爱打抱不平，京城人士喜称她为京城侠女。

司马堡天下闻名，而黄彩虹的父亲是道教至尊——黄裳，两人结合，是武林才子配佳人的江湖传奇。天下武林都在传颂两人的结婚喜事。

司马朝凤奠定了司马堡的第一份家业，而司马长风的侠名更让司马列代祖宗脸上增辉。

今天是儿子结婚的日子，司马昆仑当然十分高兴，特意穿上了拜祖庆典时才穿戴的礼服，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条，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便是穿了这身行头，夫人又检查半天，确保衣服的每一寸每一角都那么得体。

“司马老爷好，司马大哥好，司马叔叔好。”司马家堡的仆人和附近的亲戚朋友开始来府里帮忙，司马昆仓每见有人道贺，都拱手还礼，脸上带着最真诚的笑意。

“老妇人，你与老爷都不要忙了，这儿交给小俾和魏铮好了，有什么不周全的您再指点。”刘燕儿推着司马昆仑的夫人姜翠娥来到府门。

姜翠娥身着杏黄色绣裙，上披滚着金边的粉色丝衫，头上挽个宫装髻，发髻插了个凤凰玉簪，丰腴的体态和满月似的脸庞，显得成熟端庄。

司马昆仑看着妇人脸上压抑不住的幸福，也露出会心的微笑，妇人当年也是一个大美人，现在虽然已经过中年，但也是一个美丽的妇人。

姜翠娥家住汉中府，是当地的一个武林世家，与司马家堡门当户对，但姜翠娥并不喜武功，倒是喜欢女红和花艺。

刘燕儿是姜翠娥的陪嫁丫头，到司马堡后服侍妇人和两个公子，勤勤恳恳，姜翠娥待她更是如姐妹，并没有拿丫环使唤她。

魏铮是司马昆仑小时的伴童，因处理事情精明干练，司马堡就把总管一职交给他，魏铮对司马家忠心耿耿，司马堡总管一职做得游刃有余。司马昆仑成家后就把刘燕儿嫁他为妻。

在今天的婚礼布置上，大部分都是魏铮安排，对于婚礼上的繁琐礼仪司马昆仑自认掌握不多，但有魏铮打理，司马昆仑完全放心。

司马昆仑拉着夫人的手走到大门口，只见门口两边挂满红绸，门口直通堡外的大街上清水洒地，一街两行挂满了吉祥的红灯笼。堡里的玩童今天都穿戴一新，见了司马昆仑夫妇也不迭的喊爷爷奶奶，一改往日里的没礼貌。

参加婚礼的客人们陆续到了，司马昆仑夫妇和魏铮站在门外仰接各方客人。

参加婚礼的客人来自宋国各地，有些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有些是财力雄厚的商帮社团。

外邦客人也来了几家，有西夏的贺兰山商团，主要与司马家做马匹生意，西夏的驼铃商社，主要与司马家做谷物等生意，青海羌人联，辽国萧悍氏等。

另外一个辽人商队，不为司马家熟悉，来人是一名十岁的青年，自称是辽国商人，做牛羊马生意，希望以后与司马堡合作，先送上五十张上等羔羊皮作为贺礼，这份贺礼不薄，但也不算太重。

对于这类不速之客的贺礼，魏铮照收不误，但事先安排手下多多留意。

司马家堡里及附近村镇的乡邻来道贺的更不计其数。

司马昆仑和夫人在堡前已经站很久了，他们焦急的观望着。

两台大轿向这行来，这是最尊贵的客人。

轿前引路之人是京兆府的知府史大人，轿两边簇拥两百多名甲胄鲜明的胜捷军，而胜捷军曾是西北军中最精锐的部队，现在是枢密使童贯的亲军。所以轿中之人的身份可想而知。

两乘大轿来到司马府大门前停下。前面一轿落地，后面一轿原地停行。

司马老爷急心迎上，京兆兄知府史法龄与司马昆仑寒暄两句后，忙来到前个轿前，躬身请问：“童大人，司马家已到，请您老下轿吧。”

轿帘抖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尊贵的客人，身材高大魁伟，皮骨强劲如铁，双目炯炯有神，面色黢黑，一眼望去，刚毅之气十足，此人便是枢密使童贯。童贯本是宫内宦官，因在西北连年用兵，取得一些军功，先晋升为西北六府经略使兼西北军总监，后回朝任军界最高长官枢密使。

童贯年过五十，又是净过身的太监，但看他如此的气势，倒象是威武军将，不像是阉割后的宦官，这可能和他年近二十岁才净身有关。

司马昆仑急忙走上前去，躬身行礼：“童大人亲临寒舍，司马堡蓬荜生辉。”

童贯笑着说：“司马堡主客气了。令郎威名远播，大长我西北军士的威风，西北军中莫不佩服司马大侠的武功。我来此祝贺，也是带表几万军士的心意。”

司马堡主与童贯握手言欢，邀其进府。

司马堡主与童贯有些交情，一是司马堡主先祖是先皇开国功臣，先皇授予过锦牌，虽然现在不任官职，但历任京兆府知府到任后都要来拜会，二是司马堡马匹生意做遍全国，尤其是骑兵中的军马，司马堡所采购来的军马占据不小的份量。

童贯没有与司马堡主先行进院，而是走到后面的桥子旁，吩咐轿夫把轿子直接抬进司马府大门，入到后院方才落下轿子，神态很是恭敬。

轿中之人是宫中的一位贵妃娘娘——黄贵妃。黄贵妃名叫黄彩霞，是司马长风新婚妻子黄彩虹的亲姐姐。

黄贵妃的鸾轿刚刚落地，童贯恭敬的立在轿门前，低声说：“娘娘，已到司马堡内院，请娘娘落轿吧。”

童贯身居枢密使，可谓说是军界最高首长，但在宫内妃嫔面前从来就是一副奴材样。童贯在外握重兵，对内结交巴结皇帝身边红人，所以短短十几年才能从一位外使太监升任为枢密使。不过，这位黄贵妃确实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之一，不要说童贯巴结她，即便是朝上的太师也会屈尊奉承。

轿帘挑开，首先走出一位妙龄宫女。

在妙龄宫女的娇手托扶下，娉婷走出一位宫装丽人。

她头戴凤冠，身披绘满彩凤的宫袍，眉目如画，面色如玉，眉如远黛，目如晨星，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息，让人不可仰视。

她高贵的气质和绝美的容貌，让在场中所有男士看了莫不惊叹，这样的美色实非世上所有。

“草民叩见娘娘千岁！”众人急忙下跪请安。

“各位爱卿免礼，以后也不需再行这宫廷礼节。我妹子自今天进入司马门，就是司马家人，我只是作为姐姐来给她道喜而已。”黄贵仪微笑说着，轻移莲步走下轿子。她举手投足都透露出皇家的尊贵风范，脸上的笑容让她不可仰视的尊贵多了一份亲近。

司马夫人和几个妇女立即收拾房间，供黄贵仪小憩用。童贯随身服侍，并吩咐司马堡主看好后院，严防贵妃娘娘到来的事情外泄，以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童贯和黄贵仪各自带来欺一份厚礼。

童贯的贺礼是一副金马鞍，黄贵妃的贺礼是一处牧场，落云牧场，这也是皇上赐给道教尊师黄裳的休养之地，落云牧场位于荥阳县南，伏牛山北坡，是一块山间谷地，长约十多里，宽约两三里，三面环山，只有一个狭窄通道供人马通行，受山溪带来泥土的冲积，谷里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牧草茂盛，实在是牧马放羊的好地方。

客人们陆续到齐了，只等一对新人举行婚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