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田虎反贼和梁山贼寇

今天早朝，两宗朝政震惊天下。

其一是林灵素奏本，说黄师依据八方来朝宝石推演出太极图，此图内容深澳，蕴含无尽玄机，有上窥天界之功能，由此，奏请把太极图封为道教各派共同膜拜的灵符，黄师在大殿宣讲太极图义三日，邀天下各道门前来听讲经义。太极图一出，召示天佑大宋，天佑道教，道君皇帝的威名将远播四海。相比道教神迹降临，佛门多年没有什么举世伟业出现，鉴于此，奏请整顿佛门，要求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和尚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凡是一山有道观和寺庙者，道观为主寺庙为副，凡是道士与和尚相向过路者，道士先行和尚避让。

此本一奏，朝中群臣无不振惊，如果皇上批准这道奏折，佛教自此将一劂不振，但众臣没有一人敢上前说反对意见，林灵素贵为国师，身份显赫，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而黄师又能通过一块奇石推演出太极图，这本是神迹降临，谁也不敢违抗神仙的旨意。赵佶见群臣没有反对意见，立即批准执行。

其二是王黼奏本，说太极图一出，天下皆知京城出现一块仙界宝石，如此仙界宝物，并然会引起妖魔邪逆之辈的觊觎之心，为了保护皇城及重宝的安危，奏请郓王提举皇城司，整肃随驾禁卫所，兼提内东门、崇政殿等门。

王黼的这道本激起轩然大波。

皇城司的主要职责是拱卫皇城幷侦察臣民动静，率领数千名被称为亲从官、亲事官、内侍卫等不同名目的禁卫与侦探，属于禁军中的禁军，地位超越，并且不受殿前司节制，等同于皇上亲率的禁卫军。这样特殊的禁军，向来是皇上最亲近的人担任，但群臣都想不到是郓王，联想到近来宫中传言皇有意换储君，皇上任命郓王为皇城司，其意向不明而喻，是为下一步换储君铺路。

刑部尚书吴中信听到这个奏折，坐不住了，左右环顾，看大臣们的反映，他知道，这是多余之举，他很清楚，郓王提举皇城司，明是王黼上奏，背后肯定先经过了皇上暗许，很可能这就是皇上的意思。

朝中众臣都很清楚，这时如果提反对意见就是违背皇上的旨意，所以谁也不愿当出头鸟。

吴中信最后把求助的目光转向蔡京，他想征求老太师的指示，他看见蔡京松弛的眼皮眨了眨，不过，他看不出他什么态度，只是知道他对这件事情很关注。

吴中信知道，众臣都清楚他坚决拥护太子，如果他不提一点反对意见，其他大臣更不会先出面。他鼓足勇气，走出列班，上奏说：“皇上，微臣有点小小看法，根据我朝先例，宗室不领职事。要是让郓王提举皇城司，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赵佶平静说：“今天就是让众爱卿商讨朝政，各述已见。”

礼部尚书蔡悠出列奏本说：“皇上，吴尚书所言不错，依据我朝礼制，宗室不得担任具体职事，况且郓王并无统领禁军的经验，如此重要的职位还请皇上慎重考虑。”

左司谏郑少文出列说：“皇上，微臣所知，现天下匪患不断，田虎叛贼还没平定，京东京西两路又起匪盗，这些匪盗凭借山河湖泊天险，不断骚扰地方治安，抢夺民财，残杀无辜。如果皇上不加大惩治力度，这些小匪患日后可能又发展成田虎巨盗。所以，微臣认为，皇上策封郓王为皇城司，其意就是向天下表明朝庭加大社会治安的力度和决心。”

听说天下匪患不断几个字，赵佶脸色一冷，问：“王爱卿，郑司谏所言是否属实？”

王黼立即回答说：“郑司谏所言不错。近来京东京西两路匪患颦发，地方官府治安不力，匪患越演越烈，其中，其中以京东路郓城县梁山泊的一股匪徒最猖狂。据臣所闻，连蔡太师的生晨贺礼也被这伙盗贼所抢夺。”

“这伙盗贼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连蔡太师的东西也敢抢夺！蔡爱卿，你的东西可曾追缴过来？”

蔡京动了动身子，无关大紧的说：“皇上，臣所失无非是些地方土产，丢掉就算了。这些流民贪懒成性，不事劳作，总想捞些不义这财，所以扰民滋事的事情时有发生。臣以为，对于真正顽固不化的强盗应该大力巢杀，而对于那些好吃懒做之徒，应该加强地方教化，让他们明白自食其力的道理。”

皇上知道问蔡京也白问，他的话总是圆滑无缺，话里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但当他真正想表达看法时，又往往是振聋发馈的话语。

赵佶又问吴中信：“吴爱卿，对于地方上的这些盗贼，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吴中信说：“微臣以为太师所言极是，对于那些好逸恶劳之徒应该加强教化，让其明事理，知荣辱，而对那些作奸法科扰乱法纪的盗匪则要严刑惩罚。”

王黼听到蔡京的发言，心叫厉害，他又再推太极，故意把明明白白的事情搅糊涂，让两方无法立场鲜明的争论开，想了想，他朗声说：“皇上，臣以为，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应拘泥于小节。当今国政，天降神迹，万道归宗，正是皇上大扬皇恩的时候，如果郓王能出任皇城司，也让诸番邦和天下万民明白皇上治理社会治安的决心，而郓王满腹经伦，才华盖世，担任皇城司一职绰绰有余，所以臣认为，任命郓王为皇城司当是众臣所向民心所望。”

眼见郓王任皇城司的事情已经定型，吴中信心知靠他一人之力无法说服皇上，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宿太尉，希望他能帮助说两句话。

宿景元心领神会，上殿奏本说：“皇上，微臣有话要讲，依我朝贯例，太子殿下理应任职判开封府，负责京城的外城、内城和皇城三城治安，而如果又任命郓王提举皇城司，负责皇城治安，微臣感觉太子和郓王有职权叠加之嫌。”

至此，朝上群臣的议论已经泾渭分明，拥立太子和拥立郓王的各执一词。

赵佶是聪明人，虽然他有心袒护郓王，但现在他不会完全表明他要换储君的意图，如此以来，朝中众臣将会分作两派，斗无宁日，他要让朝中众臣慢慢跟随他的旨意走，最终把郓王扶上台，赵佶把皮球踢给了蔡京，问他：“蔡爱卿，你可有什么看法？”

蔡京立即诚恐诚惶的回答：“国家昌盛，天下太平，是我大宋的洪福，不管太子殿下还是王子殿下，都有义务为此尽心尽力。老臣以为，开封府是皇城所在，城内民心安宁社会太平，都是皇上恩威所赐，不管郓王提举皇司，还是太子判知开封府，所做的任何政绩都是皇上所赐，并不足以显示太子和郓王的功劳。现时，京城百姓感恩于皇上，生活升平安乐，而京城之外则扰民之事时有发生，更需皇恩普照。如能让太子和郓王居宫殿之中，心系城外之民心，方更显皇恩浩荡。”

虽然蔡京说得有些隐晦，赵佶还是听清了他的话中意，蔡京的意思是不管太子和郓王谁负责京城的治安，都显示不出他们的政绩，因为有皇上坐镇京城，京城百姓理应安定详和，如果京城出了问题，他们的罪责却跑不了。赵佶提拔郓王任皇城司，目的是增加他的政绩，好让众臣日后都拥立他，听蔡京如此一说，开始觉得事情不象他所想像的那样简单。赵佶赞许的看了看蔡京，笑着说：“朕很欣慰众爱卿能为朕出言献策。朕任命郓王为皇城司，目的是想让他接触民情，了解民心，好为朕分担一些政务。蔡爱卿既然说城外更有加强治理的必要，朕就让太子和郓王分管一片，各自处理地方治安，王子所治之处，就等同于朕亲临，众爱卿以为如何？”

王黼第一个表态说：“皇上英明，微臣坚决拥护皇上旨意。微臣认为，太子和郓王暂领开封府和皇城司的职事，然后两位王子分别治理城外的两处是非之地。现时，我朝有两处匪患闹得凶，一处是河东路的田虎盗贼，微臣建议由太子殿下负责整治；一处是京东路的梁山盗贼，由郓王殿下负责整治。皇上以为可否？”

“不错，朕认为王爱卿的话有道理，诸位爱卿可有其它看法？”

吴中信与宿景元互相看了一眼，都心中不服，可也不敢当面反驳，田虎不是一般的强盗，而是打着箕号的反贼，官府围剿多次都没有打败他们，要让太子负责剿灭田虎反贼，难度自然非常大，而梁山盗贼只是偏安一隅的小匪寇，只要派出精锐禁军，很快就能剿灭。如果太子迟迟不能剿灭田虎，而郓王轻而易举的荡平梁山贼寇，通过对比更显得太子无能，郓王立储则名至言归。但是，两人又不敢当庭提出异义，如果要求太子和郓王互换，则显得太子胆怯懦弱。

众臣齐呼皇上英明，一致通过这项决议，郓王暂任提举皇城司，同时领军剿灭梁山盗贼；太子暂任知开封府，同时领军剿灭田虎反贼。两位王子并非亲率禁军前去征战，而是坐镇京城，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退朝之后，太子和郓王分别召集近臣和幕僚，共商征剿强盗事宜，一队队的禁军调出，开拨前线，京城开始飘荡淡淡的味，而剿匪前线更激起涛天骇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