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进宫

宫城，后稍门外。

前来申请入宫做事的排成一长队

这些排队之人都是净过身的阉人，以儿童为主，许多童子才六七岁，在父辈的陪同下申请入宫，也有少数成年男子排在队列中，这些男子都是因家贫等因素，自愿净身入宫。

皇宫是天下福地，用人的标准很高，并非净了身都可以入宫当太监。

每年宫里只能新进太监百十人，最多不超过百人，而民间净过身的男子有几百上千人数，这几百人要争夺几十个名额，竞争非常激烈。

如果宫里没有同乡或亲戚太监引荐，尽管你净身净得很干净，仍然不能踏进宫门，这些民间的阉人被宫里的太监嘲笑为“白阉”。

宫里每逢三六九月份的初一，在拱宸门外招聘新太监，全天下渴望进宫当差的阉人都在月初这一天拥到宫城后门外，排队申报入宫。

在许多的儿童队列里，几个成年男子显得非常扎眼。

一大汉，粗壮结实，目光凶悍，下巴却干干净净，没有一根胡须，他身后是一秀气文静的公子，愁容满面。

秀气公子问大汉：“大哥，不好意思，请问你怎么也想来宫里混事，我看你年领不小了。”

大汉说：“小兄弟，有法子的话谁也不会干这个差使。我原是猎户，一次在山里打猎，让山貌咬掉了命根子，没法再过正常人的日子了，刚娶的老婆跟人跑了，命根子咬掉后，这身上的劲慢慢减少了，以前我枪匹马能跟黑瞎子斗，现在不行了，混身没劲，听见野兽半夜叫就发怵。在家没法混了，就想到宫里混混，唉，谁知道这地方招人的条件还很高，我在这呆了快两年了，每次应试都被打回去了，说我猎户出身，手上沾过血，进宫会沾染福地。球，不要说杀野兽了，杀过人的也有进宫的。在宫里我是没有熟人，也没有银两孝敬他们，所以每次都给我打了回去。反正回家也没事干，我就月月来这里碰运气。”

大汉回头问秀气文静男子：“兄弟，看你象个读书人，考个进士多好，干吗来这混事。”

秀气男子脸色一沉，悲伤的说：“唉，人的命就是如此，让人无法选择！”

“是啊，人的命，天注定，我们没有其它选择。”

不象小孩子入宫那么简单，成年男子入宫都有各自的不幸。

终于排到头了。

三个太监坐在门外的招聘台后，一一检察申请入宫的阉人。

其中那个五十多岁老太监是敬事房的一个首领，别人都称他简公公，他负责招入和验收新进的阉人。

大汉笑容可掬的递上他的申请书。

简公公看也不看，把大汉的申请书扔进旁边的废纸堆里，不悦的说：“葛抱虎，你是怎么搞的，已经两年了，每次都来凑热闹。我不是告你了吗，你的条件不合适，来也白来。”

名叫葛抱虎的大汉低头哈腰的说：“大人行行好，你看我腰粗腿壮的，浑身都是劲，要是宫里有啥力气活，我一个人就能顶俩人干。”

“别废话，一边站着去！”另一个小太监喝斥他站开。

这时，一顶小轿来到队列的前面，轿子里坐着一位刚净过身的普通少年——韩希文。

按大宋律法，犯人受过宫刑后，经过短短休息，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出狱了。

就在韩希文盘算着何时出狱时，李彦过来接他出去。

李彦讲明来意，说以往没有照顾好他，非常过意不去，现在既然已经如此，他只好再想法弥补。他希望让韩希文入宫，作为一个净过身的男人，最好的去处是入宫当差。

入宫，太疯狂了，韩希文并不是真太监，入宫会有麻烦的。

韩希文想回家，经过生死考验，韩希文感到自身的渺小，做大官的理想只是不切实际的梦想，还是回家当个小地主安稳。

李彦极力劝他，象他这样的阉人回到家只会让人嗤笑，入宫才是最佳选择。

韩希文不敢告诉李彦真相，就推辞说他要考虑考虑。

李彦说不用考虑了，现在就接他入宫，因为每年只有三六九的初一才是宫里招太监的时间，今天就是六月初一，错过这次以后就很难说了。

韩希文见李彦执意帮他，不敢强行推辞，免得令人起疑。再说，他也有些心动了，他脑子里也泛起一个幻想，皇宫里遍地都是美貌如花的宫女，如果混好了，说不得还能骗娶个小宫女回家当老婆。

韩希文站到招聘台前，递上两件法宝，一是李彦的推荐信，一是精致的小木箱，箱子里有一根用粗盐腌着的宝贝，这根宝贝并非韩希文的，而是那个死去的狱卒的。

简公公拆开信，看到上面有李彦的荐名，心里已有定算。

傍边那个小太监掀开小木箱盖，看见里面那根小黄瓜似的宝贝，啧啧赞叹两声，“可惜了，可惜了。”

韩希文讨好的说：“反正留着也是没用，割了倒也心净。”

简公公打量韩希文那头大发呆的模样，心里没有多少好感，象这样相貌丑陋，头脑发呆的人，入了宫也是受气的料，象混个模样比登天还难。李总管在宫里做事久了，怎么还不明白这一点，推荐一个其貌不扬的呆子入宫。

简公公领韩希文到城门口的岗楼里，给他验明真身，这是最后一关，看申请人是真阉人还是假阉人，如果阉得不净，还要再动手术。

韩希文在出狱的时候，就防着这一手，他把动刀时粘满鲜血的破布缠裹在下部，伪装伤口还没好。夏天天气炎热，鲜血很快就腐烂发臭，出狱时，验身的狱卒一闻到恶臭，就不愿再看下去。同样，当韩希文脱掉裤子，下体的恶臭迎着简公公扑面而来，素来清洁的简公公赶紧掩住鼻子，恶心的说：“快穿上裤子！你什么时候净得身？”

“上月中旬。”

“你伤口还没有好，干吗急着来宫里当差？”

“大人，宫里每年就开三次门，小人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好吧，你在文书上按个手印，以后就是宫里的人了，记着，从今天起，你的命就卖给了皇宫，除了死去，你永远是皇宫里的当差。”

“是的，大人，小人既然申请进宫，早就把命卖给皇上了。”

韩希文又兴奋又柔盾，宫门里面就是神密莫测富丽堂皇的皇宫，里面住着数不清的美貌宫女，还有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每顿饭都有几十个菜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要有尽有。

但是，又戒备森严，万一查出他不是真太监，回头再给他补上一刀，他这辈子不是真的完了吗？

真不知道进去是祸是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