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文心中高兴,兴冲冲的来到相国寺,向相国寺无名老僧回报成绩。
听完韩希文的叙述,无名老僧问:“你了解赵楷和王黼他们吗?”
韩希文据实说:“奴才所知不多。”
“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守卫华阳宫孤陋寡闻的小指挥使,朝中秘闻很难接触到,你要快点升官,等到你能上朝面圣时,你了解的朝廷信息才会更加详实明白。老夫先告知你一二。皇上赵佶现有二十八子,大皇子赵桓是太子,按先朝律法,太子应是下任皇帝的继承人。但这个赵佶生性木讷文静,不为赵佶喜欢,赵佶最喜欢三儿子,郓王赵楷。赵楷也确实精通诗词书画,能在殿试考中三甲自然非无能之辈。赵佶身边的一些宠臣投赵佶所好,在赵佶身边经常诋毁太子赵桓,而吹捧郓王赵楷,妄想废太子赵桓,改立郓王赵楷为储君。所以,现在朝中大臣分作两派,一派拥立太子,一派拥立郓王。郓王身边,王黼是拥立他的死党,还有蔡京的大儿子蔡攸也是郓王的死党。这次判案,王黼为什么要死保陈世伟,因为王黼拉拢陈世伟的老爹陈挺楷,陈挺楷是侍卫亲军殿前司都点检,在军界赫赫有名,如果把陈挺楷拉到郓王身边,郓王的实力会大大曾加。赵桓身为太子,是下任皇帝的合法继承人,朝中大臣拥护他的也不在少数,只是皇上不喜欢赵桓,大臣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逆龙须。老夫听闻,刑部尚书吴中信和太尉宿景元是拥立太子的死党。现在,小宋朝廷看似君臣同心,实则是暗流涌动,等到时局大变之日,朝中两派必将展开你死我活的拼杀,哼哼,到那时。”
无名老僧顿时目露凶光,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不言自明,他必将乘势乱上加乱。
韩希文听了老僧的分析,深感自身为井底之蛙,看不透朝廷里这些深层次的东西,就问:“大师,你看努才该支持哪一派,努才如果巴结郓王行不行?”
老僧反问:“你认为该支持哪一派?”
“努才不知道,不过从现在看,郓王应该更容易接上头。”
“哼。”老僧冷哼一声,讥笑他说,“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得可怜的看门小官,不论你巴结哪一方,都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
韩希文脸微红,大师说话太不讲情面了,“那是,那是。”
“你听好了,如果按老夫的脾气,老夫可以随意选择一家,竭尽全力的支持他,扶持他,用尽所有手段打击敌方,计谋不能取胜,就用武力,从肉体上消灭敌方,凡是拥护敌方的大臣或是走卒,都要一个不剩的消灭掉,直到我方完全取胜。但是,朋党之争毕竟不象敌我双方作战,许多时候敌我并不明确,今天是你的朋友,明天就可能变成你的敌人。所以,朝堂之上,为官之道就是平衡之道,采取折中的手段,让两方始终都以为你是他们的人,只有这样你才能避开锋芒,步步高升。朝中大臣,老夫最佩服一人,当朝太师蔡京。如有机会,你应该多跟蔡京接触接触,你能学得他的三招两式,仕途自然一片光明。”
韩希文听这番教导,心花怒放,一揖到底,跪谢说:“听大师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奴才一定谨听大师教诲,多学为官之道,日后步步高升,好懒也混个将相干干。”
“少拍马屁,快点走吧,估计你有个客人正在门外等你。”
韩希文立即起身离开,向相国寺后门走去,老僧的那句话却令他犯疑,谁会在门外等他呢,他出门除了带霍震随行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韩希文走出相国寺后门,看到几个军士,其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闻佳详身着锦服,手握宝剑,奸笑着看着韩希文,冷嘲热讽的说:“闻某原以为韩探花有什么通天本事,不学无术却能高中探花,想不到却是行贿送礼的高手,身为华阳宫指挥,却监守自盗,偷窃江南贡石,大肆行贿朝中官员。闻某逢命捉拿你这作奸犯科的小人!”
韩希文顿时吓了大跳:“闻兄不要血口喷人,韩某一心拥戴皇上,从来不做违犯事情。”
“哼,你是否违法,自有开封府审定,跟我去开封府一趟吧。”
“有话好商量,闻兄,你我都是同科进士,又都是出身名门正派,你不看僧面看佛,就放过小弟这一马吧。”韩希文心想这次可完了,他偷盗太湖石的事情做得非常隐蔽,怎么会补人发觉呢?
“好啊,你不是武探花吧,跟我比试比试,如果你能在闻某剑下取胜,闻某自然可以放你离开。”
韩希文看看闻佳详稳操胜券的气势,敝了半天不敢出手,出手也只能自讨其辱。韩希文偷偷向身侧的霍震使眼色,只要他出手,闻佳祥肯定不是对手。
霍震似乎没有弄懂主子的眼色,走上向对着韩希文一揖说:“公子放心,我会替你看好家。公子做事坦坦荡荡,跟这位官爷到衙门去一趟也无所谓,脚正不怕鞋歪。”
韩希文无法,只得乖乖跟着闻佳祥来来到开封府。
闻佳祥没有把韩希文带到衙门大堂,而是领他到了钱知府的内院。
韩希文随闻佳祥到来一间小客厅,见客厅里坐着两位官员,钱知府和王黼,心中明白,盗卖太湖石的罪名肯定与陈驸马案有牵连。
“小的韩希文见过王大人、钱大人。”
“给韩指挥看座。”王黼笑咪咪的说。
“不敢,不敢。”韩希文连连作揖说,“不知两位大人唤小的来有什么事?”
钱知府板着脸说:“韩希文,你是装糊涂还是真不知?”
“小的曾听闻统领说,关于太湖石什么的,具体事情小的并不清楚。”
“你身为华阳宫指挥使,却监守自盗,根据我朝律法,盗卖皇家贡品者,当处以极刑!”
韩希文扑通跪倒在地,痛声说:“大人明察,小的受皇上委任,看守华阳宫,天天驻守在华阳宫,夜晚睡觉衣不解带,一心想着把华阳宫看护好,绝对不允许任何盗窃华阳宫的一花一草,小的身为华阳宫看门官,更是恪尽职守,不敢有一丝松懈。如果有人说我盗卖宫中贡品,实在是他血口喷人,天大冤枉啊!”
“哼,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请柳姑娘进来。”
韩希文的心突然一凉,柔柔的姓就是柳,该不会她吧?
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素装淡抹的柔柔来到客厅,向两位高官行过礼后,又义深情切的对韩希文说:“公子,你就认了吧,你现在还年轻,给两位大人认个错,改正错误,日后还可以重新做官。”
韩希文看着她满脸关切的表情,心里泛起阵阵寒气,不由得想起香帅的名言“无情,戏子无义,当官的说话如放屁”。前天晚上,她跟他还在床上缠绵恩爱,现在却是揭发他的污点证人。在盗卖太湖石时,韩希文清楚他的罪行有多大,如果暴露,很可能会判处重刑,甚至杀头。即便不死,韩希文也不想成为一个历史罪人,一个历史的笑料,别人穿越到古代后成名成相,立下宏伟功业,他却成为一个小小的贪污犯。
“柔柔,你跟我同床共枕许多天,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操守,我是皇帝命官,自然一心维护皇上,丝毫不敢有一点违法乱纪的杂念。”
不待柔柔说话,王黼呵呵一笑,取出一张纸,递给韩希文。
韩希文接来一看,脸刷得白了,纸上是他盗卖太湖石和向当朝官员送礼的帐单。这份帐单只有他和柔柔知道,连张一顺也不清楚,毫无疑问,柔柔把帐单偷了出来。
韩希文四肢着地,额头触地,痛声说:“大人既然明白,小的我也无话可说,全听大人发落。”韩希文心中五味陈杂,对柔柔又爱又恨,她是他穿越后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一个妩媚可人的美女,他以为凭他现代男人的体贴和尊重,一定会让这个色艺双绝的名妓身心都倾心于他,可是想不到,她却在他最痛处狠狠插上一刀。
王黼挥手让柔柔和闲杂人员退出去,屋里只留钱逊、韩希文和他三人。
“韩指挥,你是个明白人,华阳宫有千万块名石,你顺手捎带几块出去算不得什么大罪,你的案子不会惊动钱知府,更不会让我堂堂御史中丞来审讯。是因为你背后的案子才让你身份特殊起来,你明白了吗?”
不用他说韩希文也明白,他牵连着陈驸马案。
韩希文抬起头来,直视王黼,坦诚说:“王大人,小的前几天给你汇报过了,小的并不愿为难陈驸马,只是阴差阳错让我明姐跟陈驸马发生了关系,小的有心劝师姐退出,可陈驸马却不领情,非要赶尽条绝,以致到了三司会审,小的想再收手,恐怕已经太晚了。”
“并不晚,只要韩指挥想收手,明天就能结束陈驸马案。”
“怎么收手?”
“你给大理寺卿李纳说,你师姐是诬告陈驸马,她生下的孩子不是陈驸马的。你们之所以诬陷陈驸马,是想勒索大笔银两。”
韩希文暗骂一句,王黼这王八蛋的想法太恶毒了,明明是陈驸马忘恩负义,却反过来是他和师姐诬陷“好”人。诬陷他人虽然也有罪,但不至于杀头,而贪污、行贿和盗卖皇上贡物却是大罪,弄不好会杀头。韩希文衡量轻重后,望着王黼说:“大人,如果小的劝退师姐,不让好再告陈驸马,是不是小的就清白了?”
王黼笑了笑,认真说:“我堂堂一个御史中丞会给你一个小指挥说谎话吗。只要你明天上午撤掉诉讼,明天下午你就可以回到华阳宫当差。”
韩希文看到他的眼神非常真诚,心动了,刚想答应,又觉得不妙,前天王黼还跟郓王到他家里说事,语气很真诚,可眨眼就把他抓到了开封府,当官的如放屁,不错,就象现代中国的那些混蛋官员,哪个不是在台上冠冕堂皇,暗地里却是玩钱玩权玩女人,无耻到了极点。王黼也是历史上的赃官,他说的话可信度也不大。
“大人,给小的三天时间,让小的劝劝师姐,只要她同意撤诉,陈驸马会立即无罪释放。”
“三天太长,给你明天一天时间,后天你必须撤诉。你暂且在开封府住着,钱知府会好洒好菜招待你。”
王黼怕夜长梦多,不容韩希文更多时间,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担心,韩希文盗卖皇上贡物罪证确绝,他不怕韩希文嘴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