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蔡太师的贺礼

蔡府，承恩殿，东厢朝凤楼。

承恩殿是蔡府的核心建筑，正堂和大厅都在这里，蔡府的节庆等重大活动都在这里，这也是蔡京迎送朝中权贵及皇室贵族的地方，三层高的宫殿楼宇，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与皇宫中的宫殿不相上下。蔡京及其结发夫妻蔡刘氏住在此处，蔡刘氏已去世多年，空置奢华的起居室多年。

朝凤楼在承恩殿的东侧，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三层楼阁，与承恩殿一起共同构成蔡府显贵的象征。朝凤楼是蔡京第二夫人武明媚的住处。

蔡京的结发妻是蔡刘氏，蔡京三个身份显赫的儿子都是正妻蔡刘氏所生，但蔡刘氏十多年前死去，现在升为蔡京正妻的是武明媚，一位二十六岁风华绝代的。

武明媚父武冠升为江浙海宁巨富，家中有大型商船几十艘，行程远及北到高丽和扶桑，西到天苎和大食，富可帝国。

武明媚为武冠升最宠爱的，自幼美艳动人，聪慧过人，做事大方干练，精于珠算，是行商理财的奇材。武冠升非常宠爱小女明媚，与客洽谈生意时，也常把她带在身边，明媚的美丽大方和不弱于男子的心算和辩论才华，令她的美名在东南沿海远扬，许多巨商子弟都想与她结姻。

但武冠升眼光独到，推掉许多门当户对的年轻英俊，把二八年华美名远扬最宠爱的女儿嫁给已近花甲的京城元老蔡京，希望能利用蔡太师的权势进一步扩大他武家的生意。

蔡京一生阅女无数，可以说偿遍了天下美色，但见到武明媚立即惊为天人，收为宠妾之列。

武明媚带着父命嫁给蔡京为妾，她也是非常女子，嫁入蔡府后，立即利用她的美艳和心机，再加上江南丽水做就的处子之身征服了对美色异常挑剔的蔡太师。

武明媚利用在商场练就的心机和善辩，很快讨取蔡京正妻蔡刘氏的信认，全面掌管府里的人事和财务大权，她做事波辣干练，有礼有节，府里的丫环仆人都敬畏她，蔡京的儿孙辈及亲族都认可她，另外几个姬妾都拥护她。蔡刘氏因病去世后，武明媚晋升为蔡京的正妻，加封为一品浩命夫人，真正为成蔡府的大夫人。

由武明媚打理府内上下，府内的气氛一直是团结融洽，蔡京也落得个清静，专心朝中的政事和书法字画的把玩爱好中。

这一日，蔡京退朝回府，一个俏丽的小丫头向他禀报，说夫人有急事请他磋商。

蔡京来到朝凤楼二楼，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走向武明媚的在睡房。

两个小丫头娇笑着拦住，让他在客厅稍坐，夫人正在补妆。

蔡京一笑，美女啊，真是奇妙的动物，不需任何妆饰已经明艳无比，还要满身缀满光彩夺目的珠宝手饰。

蔡京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品茶，一边望着暖香涌动的美妇卧房，暗想着美妾在他面前一件一件摘落头饰罗裙的旖旎风情，不知不觉身上勃发一股力量。

一杯茶还没品完，在几个俏丫环的簇拥下，一位雍容华贵的款款走来。她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雪白修长的玉项上戴着赤金项链，一枚精美的蓝宝石，把她半露的雪肩映衬得白晰异常，身着翡翠撒花的丝质罗裙，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式玉佩，描金线的镂花披肩轻掩在她的雪肩和玉臂上，脸颊红润，一双似嗔似的丹凤眼，两弯黛眉，身才苗条婀娜，红唇一点，唇间噙着浓浓的春意。

士为悦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可见武明媚经过精打扮，把她美艳的风骨妆扮得的淋漓尽致。

蔡京略有昏花的老眼立即睁得大圆，当年武明媚初夜时，她的美貌同样给他带来莫大的欢喜，他决定今晚留宿朝凤楼，好好慰济美艳动人春情勃发的媚妾。

“老爷，妾让你久等了。”武明媚近前轻轻一揖，她身上的香气给蔡京带来又一阵的心动。

“不妨。可惜老夫只等在这里品一杯苦茶，不能目睹夫人如何妆扮。”蔡京打趣说。

“好啊，只要老爷能长住朝凤楼，妾天天为老爷妆扮。”

蔡京哑然一笑，他听出她话里的醋意，怨他几日不来朝凤楼，这是身有几房美妾的烦恼，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老男人，毕竟体力和精力有限，不可能天天施布雨露，不过，这样也好，看几个绝美佳人为他日思夜盼，也是男人的骄傲。

蔡京叉开话说：“夫人，你唤老夫来，有什么急事？”

武明媚亲手为蔡京添上茶水，细声说：“妾有两件事，一件喜，一件烦，老爷想先听哪一件？”

蔡京说：“烦心事抛到后边，先说什么喜事。”

武明媚挥手退走众丫环，从怀里取出一叠绢纸，递给蔡京。

蔡京打开一看，纸上写着生晨贺礼，下面连着密密码码的名单和金银财物。

“老爷，再过两个月就是你的七十二大寿，京城内外的官员给你献上寿礼，因你事务繁忙，妾先收下了。”

岁月催人老，眼看就迈过了七十大关，蔡京心中感慨。

每年如此，一到蔡京寿辰，京城内外的官员臣商纷纷送礼，蔡京已经见惯不怪了。

武明媚已经成为蔡府的管家婆，送礼之人都直接把财物送她。

明单太长，蔡京无心细看，“有什么新人没有？”

“还不少，妾已经在他们的名字后描了一笔。”

蔡京留心看了看新人的名单，他虽不做生意，但也明白一个简单道理，每年都有新人加入，他的寿礼才能越来越重。

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升他的眼中，“华阳宫副指挥使韩希文，贺礼：黄金百两，米芾字画两幅，江南玉石珍品三件。”

蔡京忍不住赞叹说：“真是个人材，不需提点，小小年纪就开始上路了。”在蔡京这个朝官不倒翁看来，做官首要的是送礼应酬和巴结上司，如果不会这些手段，只会清正不阿，仕途之路不会太长，纵观他为官多年的经验，请客送礼是为官者巅扑不破的真理。

而韩希文给蔡京送这些礼时，也曾有过犹豫，他只是官场的一个无名小卒，给素未谋面的太师送礼，似乎有点距离太遥远。

但张一顺一句话坚定了韩希文送礼的决心。

“如果公子只想做一个副指挥使，巴结好顶头上司就行了，但如果公子心存高远，想坐更大的官，那就要寻找更大的靠山，如果能巴结上蔡太师，可以说朝中官职任于取舍。”

“老爷，这些新人中是不是有你熟悉的人？”

“不，老夫不会去见这些不入流的散员，只是有一个年轻人让老夫感到有趣。”

“能让老爷首肯，这位少年一定是天下最幸运的人。”

蔡京大致流览完礼单，心中有点惆怅，上面没有他大儿子蔡攸的礼物，或许他会等到寿辰那一天再送上礼物吧，他自我安慰。

“每年的寿辰都麻烦夫人操心，老夫先谢过了。”

“老爷折煞妾身了，给老爷做事是妾义不容辞的事情。”

“现在喜事老夫看过了，还有什么烦心事说给老夫听听。”

“京东闹匪患，世杰送来的寿礼又让人劫了。”武明媚又掏出一封信递给蔡京。

真是令人烦，世杰名为梁世杰，蔡京的女婿，现为东京大名府知府。

蔡京正妻蔡刘氏只有一女，现嫁梁世杰，随夫住在大名府。

梁世杰在大名府供职多年，每年都要搜罗一批金银珠玩给老丈人作寿礼，去年寿礼就在京东路被贼抢去，想不到今年又在京东路出事。

梁世杰是蔡京的爱婿，每次献寿礼都价值不菲，想到即将到手的十几万贯又打水飘了，蔡京多少有些心疼。

倒是武明媚处变不惊的态度让蔡京佩服，不亏是巨商人家的千金，损失十万贯钱在她心中还不至于造成心病。

“是谁押送的，让他过来好好给我汇报，这等办事不力之人，老夫给他定个重罪！”

“老爷息怒，钱为身外之物，破财消灾也是好事。世杰派来押送的人员还在郓城县追查，今天下午是郓城县令急马快报传来的信息。据信中说，他们已经查出贼人行踪，正在缉拿，不日即可破案。”

“哼，如果这些县令都有这样的能耐，田虎小贼就不会在河东连克数县。上次已经出事了，世杰做事怎么这么粗心呢，派一些武技强的禁军，还怕路上那些毛贼。”

“信中也有说，世杰这次派来押送的人员不是寻常禁军，而是武技高强的人，名子叫杨志。”

杨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蔡京虽然年事已高，记忆人名却是强项，杨志在京城杀人的案情慢慢在他心中展开。

“杨志是本届的武举，师从五岳派，又是将门之后，应该不会被几个毛贼轻易抢去吧。”

蔡京带着疑惑，仔细察看郓城县令报来的急件，信中说，寿礼丢失后，杨志不知去向，同行的老都管和两个虞候证明，杨志勾结贼人，合谋盗窃寿礼。

“夫人，给我取来笔墨，老夫现在就给济州府修一封信，责令济州府即刻捉拿杨志，追回寿礼。区区十万贯在老夫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敢在老夫头上动土却让人不能容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