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八卦石上上枝香

武当山古名太和山，位于郧州境内，山势雄伟，面临汉江，背依神农架，连绵八百多里。有七十二峰，三六岩，二十四涧。主峰天柱峰山势最高，拔地而起，巍峨高大。大顶两侧峰林近东西向一字排开，大顶之东，峰坡西陡东缓；大顶之西，峰坡东陡西缓，形成两侧群峰向大顶朝拜之势，即古诗所称的“七十二峰朝大顶”。自古以来，武当山便是道家追求仙境的理想之地，道教建筑遍及全山，规模宏伟，相传上古时玄武在此得道飞升。“山不封不名”，自东汉道教诞生之后，历代帝王曾数次在武当举行封山仪式，武当山的声名日盛。

武当山风景兼泰山之伟、黄山之奇、雁荡之幽，宋朝大书画家米芾将之誉为“天下第一山”，虽有夸张之嫌，却也可见得这里是一个令人称奇的地方。

武当山道士云集。这里是个仙山福地，所以希望得成仙的道士们便在武当山上觅处山峰，建个道观，潜心修炼。其中成规模的有两个派别。

一个是以黄龙洞为居地的黄龙派，领军人物是黄龙洞真人周昆，黄龙派属于丹鼎派，以修炼外丹为门派宗旨。

另外一个成规模的是五龙观，观主名郑则士，五龙派也属于丹鼎派，但该派以修炼内丹为宗旨。

黄龙派和五龙派也练习武艺，不过练的是内家功夫，讲究内家真气的修炼和提升，进而达到神气结合，得道成仙的境界。

武当山除了道士外，还有一个门派，即八卦门，八卦门的总部设在南岩的北坡上。南岩峰岭奇峭，林木苍翠，上接碧霄，下临绝涧，是武当山三十六岩中最美的一处。

武当山是旅游胜地，韩希文在穿越前早想来武当山看看，可一直没机会，想不到能在八百年前游览武当山，心中非常兴奋。

此时的武当山虽然也是天下名山，但由于交通不便，老百姓没有多少余钱，所以来山中游览的人并不多。

故地重游，高山松异常兴奋，带领徒弟们一路小跑的来到八卦门总坛。

八卦门的房屋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外面再围以曲曲折折的山墙。

高山松来到八卦门的大门前，放荡不羁的神态立即肃整起来，小心的整理整理衣衫和头发，昂首阔步跨上门槛，回头还不忘训戒徒弟，“头扬起来，胸挺起来，不要象副熊样，丢师父的人！”

山路崎岖，韩希文累得气喘吁吁，敝开衣襟散热。

高山松师徒进入院门，立即过来一名年青弟子引路，把他们带到八卦门的大厅。秦红芍则跑到南岩去看她娘。

高山松进了厅门，看到师祖秦园、师伯诸葛潜龙、师叔潘少鸣正堂而坐，另有几位弟子或站在两边。

秦园年近古稀，黑黑瘦瘦，飘着一抹花白的胡须，精神矍铄。

诸葛潜龙五十来岁，身材瘦高，面如古玉，罩着一件灰色长衫，颇有几分诸葛传人的神韵。

潘少鸣则显得异常年轻，实际年领与高山松相当，可他肤色红润，神态悠然自信，衣着得体，让人看了感到是一位事业有成的男士。

“太师父！”高山松进得房门，双膝下跪，一头磕在地上，放声大哭。

三个徒弟脚跟脚的进入厅门，见师父突然跪到在地嚎啕大哭，都愣住了。师父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从来没有为谁伤心流泪过。其实徒弟不懂师父的心，高山松原是一个孤儿，自小就在八卦门长大，虽然人生得鲁钝些，不过天性本分善良，秦园和诸葛潜龙都比较喜欢他照顾他，高山松见到他们那就象晚辈见到亲人一样。

秦园的脸本来绷得紧紧的，见到这个不孝的徒孙准备好好训一顿，想不到徒孙上来就是一顿嚎啕大哭，哭得让他也动情了。

“小二，不要再哭了，十多年没有见面，我也不怪罪你了。”

“谢过太师父。”闻听太师父不怪罪他，高山松立即爬起来，用衣袖抹抹眼睛，分别向师伯师叔行礼。

呵呵，原来师父小时候外号叫小二，很有意思，三个少年正在偷笑师父的小名时，突见师父转过脸来，凶巴巴的骂：“混张小子，还不给师祖太师伯太师叔下跪，嫌师父的棍子打得轻吗！”

三个少年纷纷跪下扣头，齐声称师祖。

“呵，不错啊，当年我看你小二最不成材，想不到你却带出了来三个好徒弟。我听少鸣说，你只教三个徒弟，结果三个徒弟都考中武举了。今天一见，这三个少年果然都是英武神俊，没有辱没八卦门的门风啊。”

潘响云正站在父亲潘少鸣身后，见师祖夸奖李逵几人，眼里射出鄙视的光芒，他也考中了武举，不过，他对李逵三人的真材实学表示极大怀疑。

八卦门掌门秦园对李逵几人比较满意，就带领他们来到南岩绝壁上香。依据八卦门门规，每个新进入的弟子都要到南岩绝壁的八卦石上上一柱香。

三个少年第一次看到八卦石这一奇妙景观。

南岩依山开凿，最窄处只有两尺来宽，仅供一人通行，还要后背贴着石壁。南岩绝壁上突兀伸出一条丈约长的石梁，石梁约有水桶粗细，呈灰白色，石梁表面光滑如镜，石梁的末端向上折起，澎大，形成一块小磨盘大小的石台，这就是八卦石，八卦石呈翠绿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绿莹莹的奇异光芒。八卦石的平台上放着一尊香炉，凡是八卦门新进弟子都要到这尊香炉上插一枝香。在这样凌空飞架的八卦石上上香，可以考验新进弟子的胆量。

秦园和两个徒弟先来到八卦石前，冲八卦石遥空一拜，然后退到旁边，让高山松的三个徒弟走上前来，轮番到八卦石上香。

山风从下往上倒卷过来，人站在悬崖边有摇摇欲坠感。

高山松分给徒弟每人一支香火，让他们上香。

“师父，我们都要到那个石头上吗？”韩希文看着危崖上的八卦石，两腿不由得打颤，太危险了，万一从上面掉下来，几百丈的高度，还不把人摔成肉饼。

“是的，这是八卦门的门规，凡是八卦门弟子入门时都要到八卦石上插一支香。”

“有掉下去的吗，师父？”

“据说一百个人上香才能掉下一个人，不过到现在八卦门的弟子还不满一百人。”

听到师父的解释，韩希文更加紧张了，脸色苍白，不仅两腿，连拿香的手也颤抖不停。

韩希文的熊样，早引起师门几位高层的注意。能考中武举，自然不是一般的武生，但看他的胆怯样，却象是一个从未摸过刀剑的纨绔子弟。

按顺序，李逵与姚飞依次到八卦石上敬香，两人步履稳健，神色自然，显示出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扎实的基本功。

秦园看了暗暗赞许，这两个少年都是习武的良材。

轮到韩希文上香了，韩希文看了看万丈深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敢走上去。

“师父，可不可以以后再上香，这石梁太细了，我有恐高症。”

“八卦门几百个弟子都走过去了，就你的命值钱！”高山松压低嗓门狠狠说。

“可是，你知道我不是练武的料，师父，我连树都不敢爬。”

韩希文站在石梁与山崖的接合部，不敢挪动半步，手里的香火抖成了烟花。

秦园暗自摇头，他见过上百名弟子上香，还没有一个人象他这样懦弱。潘少鸣眼里飘过几丝讥笑。

“你他妈给我滚上去，再不走我就踹你下去！”高山松气得咬牙切齿，要是往常早就大声怒骂了。

韩希文心想，踩石梁过去可能不回掉下去，但要是让师父在后面踢一脚，肯定会掉下山崖，赌一把吧。韩希文鼓足勇气，踩着石梁战战惊惊走上去。

八卦石与山崖之间连着一丈长的石梁，由于经人经常踩踏，石梁上部光滑如镜。

韩希文踏上第一脚，感到山风开始从谷底浮上来，回头看了看身后自然形成再加部分后天开凿的石隙，韩希文突然感到，山崖上自然向里洼陷的石隙就象是山崖微启的嘴唇，而八卦石及石梁就象大山伸出的细舌，它是那样好奇而又贪婪的舔食着南岩谷地里的山风和雨露，在亿万的时间年里不断吸食着大自然的精华。

站在石梁上，韩希文忍不住低头下望，谷底流淌的山溪就象一条细细的白线，高达数丈的林木就象一片葱绿的草地。景色在晃动，韩希文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赶紧收回视线，专心向八卦石走去。

八卦石处在石梁的最端头，石梁是平的，而八卦石高过石梁约两尺多，石头有磨盘大小，圆形，表面平坦，通体呈青绿色，在石头的外缘有八个突起，突起象较大的纺棰形状，鼓出约四分之一部分，在八个突起部分依方位刻着浅浅的八卦符号，八卦石的由来就是因这八个八卦符号。

在八卦石的正中间放着一座铜香炉，香炉底座占了八卦石的三分之二面积，香炉中积满了香灰，里面插着一把香木，袅袅青烟从香头上升起。

韩希文把随手把香火插到香炉里，也不管什么位置，扭头就往回走，谢天谢地，总想干完了。他急着回去，心中一慌，立即失了重心，脚底一滑，掉了下去，“救命啊！”

潘少鸣闪电般弹射而出，就在韩希文的身体即将脱离石梁时，抓住他的脚踝提上来。潘少鸣站在石梁上，负手而立，青衫飘飘，仪态洒脱至极。

韩希文逃出生天，双手紧紧抱住八卦石的脖颈，两腿骑住石梁上，身体不住的颤抖。逃过一劫，没有死掉，韩希文慢慢稳往心神，这才发觉他搂抱的石梁位置较细，就象人的脖颈一样，要是从这下刀，应该很快就能凿断八卦石，这小子不安好心的坏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