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上山打猎偏晌时就回来啦,满载而归,打了一只獐子,一只小鹿。
他们把獐子和小鹿剥了皮,然后把肉切割成小块,留够了晚上吃的,其余的送进地窖里冷藏起来,准备日后慢慢享用。
紫叶看着姐姐、姐夫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紫叶和芸妈忙忙活活的做了四个菜,满院子都是肉香。四个菜虽然不多,但在当时已经是极为丰盛的了。因为古人吃饭是很简单的,通常都是一饭一菜,四个菜已经是很奢侈了。
餐桌放在外屋的厨房中间,芸妈和紫叶把满满的四盆菜端上了桌子。
姜蠔还特意搬出了那坛朋友送给他的好酒,准备为珠儿的百日祝福喝上几盅。
姜蠔喊紫霞吃饭。
紫霞说:“你们先吃吧,我来看珠儿!”
“姐,我边做边吃,现在都已经饱了,让我来看珠儿,你先吃饭吧!”
紫叶跑进西屋从姐姐怀里把孩子抱了过来。
紫霞把珠儿交给妹妹,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顿时勾起了食欲。
“那我就先去吃了,我吃完换你!”紫霞在面盆里洗了洗手,也没顾得上擦擦,只是张着手甩了甩,便上了桌子。
“姐你慢慢吃,不用着急,我现在一点都不饿。”紫叶抱起孩子,心里边砰砰乱跳。她不晓得陬由的毒药是否管事,此刻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忍,很希望毒药是假的。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
“啊,好香啊!”紫霞赞了一句,从盆里抓起一块鹿肉就吃。
“味道的确不错!”姜蠔夹了块肉放进嘴里,旋即点头称赞道。
陬由和芸妈也不客气,都伸出筷子大吃起来。
看孩子的紫叶此刻的心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她心里很矛盾,即希望他们中毒,又害怕他们中毒。
姜蠔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盅酒:“来,我们大家都干了,一同为珠儿祝福。
大家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全家人正高高兴兴的吃着,突然芸妈惊恐地喊了一声:“别吃了……有毒……”
芸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筷子就扔了,“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陬由也“啊”了一声,丢下碗筷,摔倒在地。
姜蠔大吃一惊,刚想起来看个究竟,身边的妻子紫霞也倒了下去。他俯身去扶妻子,眼前一黑,猛然栽倒在妻子身上。
紫叶不想看到的一幕终于还是出现了,她突然感觉一阵头晕。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轻轻把珠儿放下,跑到外屋装腔作势的喊道:“姐姐,姐夫,你们怎么啦!”
她伸手去拉姐夫,却见他面色发黑,两眼发直,瞳孔已经定住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赶忙用力把姐夫搬开,想看看压在他身下的姐姐咋样,这才发现姐姐也是脸色青紫,已经死了。又转过身去看芸妈,芸妈也是同样症状,早就断了气,不过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临死前的一瞬间曾经极度愤怒。
看着眼前悲惨的一幕,她突然后悔起来,扑在姐姐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这时候装死的陬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起紫叶说道:
“事情做都做了,你还哭什么?还是赶快处理后事吧!”
听陬由一说,紫叶这才停止哭号。
“陬由,我现在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事不宜迟,咱们赶快收拾一下,把宝贝和贵重财物分别收藏起来,然后带着珠儿离开这里!”陬由果断地说,完全不是先前那般傻乎乎的样子。
“你说什么,离开这里?”紫叶瞪大了眼睛,她可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
“对,离开!”
“为什么?”
“师父有许多江湖朋友,他们时常来看望师父,如果哪天他们来了,见不到师父和师娘,肯定会产生怀疑,他们必然要追查师父的下落,如果了解到真像,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那怕啥,大不了我们与他们拼杀一场,哪个多管闲事就灭了他!”紫叶不以为然地说。
“灭,你灭得了吗?师父结交的都是隐居各地的名流,都有高超的武艺和道术,随便哪一个咱俩都不是对手!他们必然会杀了我们为师父报仇。到那时,不仅我们要死,珠儿也得死,隐形除魔剑和夜明珠也将落入别人之手。”
陬由向她晓以利害,让她抓紧收拾,准备连夜逃离碣石山。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紫叶顿时后悔起来,原以为毒死姐夫和姐姐,这里的一切就是他们的了,没想到还要出去逃亡,这不是自找苦头吗?再说如果就两个大人还好说,如今还要带上个孩子去流浪,这日子可怎么过呀!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下毒,她越想越后悔,忍不住又大声哭嚎起来。
陬由便耐心的劝她:“你不用担心,我们有钱怕什么,如果你喜欢这里的环境,那我们就寻找一处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也仿照这里的院落建造房屋,制作家具,保证让你满意。”
紫叶一想事到如今也只能听他的了,便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把两间屋子的箱箱柜柜都翻了个遍,找出了所有的贵重财物,连同大人孩子的衣服和被子,包了两个大包裹,还有一些其它的零碎东西。
“这些东西,还有孩子,咱俩怎么带呀?”紫叶看着收拾好的东西问道。
“有办法。”陬由找来了两个他亲手编的大筐,把东西分别放进两个筐里,又找来扁担,把大筐挑起来试了试,很轻松。
“他们的尸体咋办,总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吧?”紫叶看着三人的尸体问,“要不咱俩挖个大坑把他们埋了吧!”
“不行,太晚了,来不及了,干脆把房子点着,连他们的尸体一起烧掉!”
“你傻呀,现在放起火来,很快就会有人赶来的,那我们岂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还能跑得了吗?”紫叶提醒他。
“也是啊,那怎么办?”陬由摸了摸脑袋。
“家里不是有个冷藏的地窖吗?干脆把尸体弄到地窖里去,再把窖门封死不就行了。这里三天五日未必有人来,等到有人发现时,我们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了。”紫叶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成,就这么办!”陬由点了点头。
夫妻俩赶紧把尸体抬进地窖,然后又从门口抬了两块大石板,堵死了窖门。
这时天已经黑了,珠儿睡醒突然哭起来。紫叶抱着她怎么哄都哄不好,急得她满脸都是汗。
“孩子大概是饿了,你把奶头给她试试。”陬由说。
“你胡说什么呀,我又没有奶水!”
“那总不能让她一直哭啊!”
紫叶一想也是,便解开衣襟把奶头塞进她嘴里。小珠儿叼住她的用力吸吮起来,弄得她浑身痒痒的。她第一次有了做母亲的感觉,忽然间又想起了姐姐,顿时泪流满面。
小珠儿吸吮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没有吃到奶水,突然撒开又大声哭了起来。
紫叶把小珠儿身体掉过来,又把另一个塞进她嘴里。但这一次孩子很快就吐了出来,而且睁开宝石般的小眼睛看着她,看着看着便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珠儿乖,珠儿不哭……”紫叶抱着珠儿里外屋走着晃着哄着,可珠儿还是哭,急得她自己也哭了起来。
“这也不成啊,得给孩子弄点吃的,不然孩子会饿坏的。”陬由说。
“给她吃什么呀,她又不会……对呀,米汤,米汤不是和奶水一样吗?快,陬由去给她弄点米汤来。”
陬由用木勺在盆里舀了少许米汤,刚想递给紫叶,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你把毒药都放到哪里了,米汤会不会有毒?”
“没事,那粒毒药我用水化了,当作料放进了肉里,米汤里不会有毒的。”
“这个盛饭的木勺你用过没?”
“没有,芸妈做菜用的是那把长勺。”
“装米汤的盆有没有接触过菜?”
“没有,毒药我是在芸妈把肉炖熟后,当着她的面加的,当时芸妈问我是什么东西,我说是调料,她还信以为真,帮我一起把药放进炖肉的锅里。”
“那就好,可千万别把孩子毒死。”
小两口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给珠儿喂饱了米汤。
陬由把那些有毒的肉全都倒进了院外的垃圾坑里,把煮肉的砂锅冲洗了十几遍,准备带在路上使用。那时候还没有铁锅,只有砂锅和少量铜锅。铜锅当时称金锅,只有极少数有钱的贵族才用的起,普通百姓大多数用的都是砂锅。
他们在这里住了最后一个晚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