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得对,必须动员全场工人和水稻户,全力以赴立刻投入秋收当中去,把水稻撂倒捆好,以免被大雪吃掉。我们这次到这里来,就是找您及老领导,为预防大雪出谋划策的。看学校的实验农场有没有对付大雪的好办法。"王场长谦虚地说。
说话间已经到了水稻地边,见那稻穗又密又长,稻粒饱满,让人看着从心里高兴。关尚文喜笑颜开地说:"像这样的稻子,一亩少说也打一千三百斤出头,如果不被雪埋上,西山岛今年又是个丰收年,明年的日子就更好过了,要被雪埋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正在这时关尚琦和关如中等人从稻田里出来,见场长和三哥在一起,笑着迎了上来。场长见了忙说:"七叔,你看你们的水稻可以收割了吗?"
"快了,我看大部分已经成熟,本想开机收割,但籽粒水分过大,不宜机械收割,像这样的好天气,再过一两天,便可直收。我们正查看成熟情况,马上组织人打割道,准备开机。"关尚琦高兴地说。
"七叔哇!这天气和咱作对,据气象部门预报,西伯利亚寒流马上就到,同时还带来大雪,恐怕天气不允许咱按部就班的进行收割了。你们看有什么办法预防大雪呀!"王场长焦虑地说。"我这刚上任不久,对农业生产没有经验,七叔你可得帮我出主意呀!"
"啊?又是早雪?这十月初的雪,不可小看,弄不好风夹雨雪下起来没完,这丰收的庄稼可就全完了。水稻又是矮棵易倒伏作物,雨雪一拍就是不被雪埋死也难收回,损失可就大了!"关尚琦一听有雪,本来兴高采烈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焦虑起来。
"七叔别急,你看有啥预防的办法?"王茹传场长看琦叔的样子心里也没底了。
"唉!苍天无情,怎样预防啊?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水稻全部撂倒,打捆集堆,尽量在大雪到来之前把堆集完,这样还能减少损失。"关尚琦果断地说。
"好!就按七叔的办法,分场全力以赴,人机齐上,立刻投入收割集堆之中!"王场长说完,和于琳琳回分场进行部署。
实验农场的农户,职工,投入到紧张的收割之中。但是,不少人对场长关尚琦的指示并不理解,这大好的天气说有大雪,就是有也得过几天才到,水稻还没有归圆,忙着都割了,这不影响等级吗?抱着侥幸心理所以动作迟缓。关尚琦一见心里着急,这样磨磨蹭蹭地干,得割到啥时候去呀?多次在大小会上说,但效果不大。本想让大学生帮助收割,可是,如今的实验农场与教学脱钩,校长与场长各自为政,教学任务不能耽误,根本不管农场的事。第二天天气突变,空中已布满了乌云,下午变冷并下起小雨。
关尚文再也坐不住了,来到实验农场水稻田,见因天下小雨,地里的收割已经有不少人停止了,关尚琦正在向稻农发火,催促抓紧时间收割,看哥哥来了便发起了牢蚤:"三哥你看这些人真他奶奶的气人,让他们收割就是不听,给自己干活还磨洋工,下点小雨就停工,这要下起来不停可怎么办?"
"唉!必须抓紧时间收,下雨也得收,北大荒人都知道:小雨怕北风,风到雨不停;雨后来大雪,一直到封冻。这要下到封冻,到手的粮食还想要吗?"关尚文对七弟说,很多稻农听老校长这么说,这回也急了,穿上雨衣马上冒雨收割。
尚琦一看笑着说:"还是三哥说话管用,我急得火上房,他们就不着急。唉!就是这么干也怕来不及了,人手太少了。"
"你怎么不找念文让学校帮忙啊?"关尚文不解地问。
"唉!三哥呀!如今这教育基地,不像你当校长的时候统一领导。你一呼百应什么事都好办。现在是大学,小学,校办农场。都是各自为政三个支部互不干涉,我那有权调动大学生啊?"关尚琦无可奈何地说。
"嘿!怎会这样?不行!我找念文去。"关尚文说着向大学走去。
"爸!你老不在家休息,冒雨来有事吗?"冯念文一见关尚文来了,气色有些不对,忙关切地问。
"你的校办农场不要了?眼看着到手的粮食,你不管不问,你怎么向校办农场的人交待?"关尚文严肃的开门见山地说。
冯念文还没见过干爸对自己这么严肃过,委屈地说:"爸!校办农场主要由我七叔负责,他在各方面都比我强,我对生产一窍不通,不好多嘴呀!"
"唉!念文你的想法我理解,但是,现在你七叔急得火上房,眼看丰收的粮食就要被大雪埋在雪里,可人手不够又不好向你张嘴要人帮忙,你应该多为农场想想啊!"关尚文的脸变和蔼了,语重心长地说。
"啊!有这等事?爸你说我该怎样帮我七叔?你说吧我一定尽力。"
"好!马上让大学停课,趁大雪没到帮助农户抢收水稻,抢多少是多少。"
"行!爸你歇着,我马上去办!"
毛毛细雨渐渐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刮起了像小刀一样的北风。雨水落在正在收割的人们的身上,结成冰甲,但人们再也不顾了,挥汗拼命地收割。大学生们个个头上冒汗,脚下冰凉,但他们全然不顾,一片片水稻撂倒了,捆成了捆,但没有时间集堆。天渐渐的暗下来,雨变成雪,小风变成大风,又变成狂风,将人们手中的水稻刮得不敢松手,一松手便随风飞扬。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间已是鹅毛大雪,前面割下的水稻,转眼间被雪埋在雪底
"完了!这下省着割了。"人们不得不停下收割,沮丧的离开水稻田。
"这可如何是好?几十万亩水稻,一粒没收就下雪,这不是要人命吗?"王茹传场长在办公室里焦急地说。
"急也没用,等吧!但愿雪停后天气能转暖,再收也没多大损失。"生产副场长关如林无可奈何地说。
"唉!等吧!但愿老天有眼,可别再下了!"场长此时也束手无策了。
但是苍天岂能遂人愿?到天黑的时候风停了,雪更大了。街道上已经是没脚面子的积雪。人们只好望雪兴叹!本来是遍野铺金的,美丽而欢乐的西山岛,变成了满目皆白飒飒北风,人们的心没有因第一场雪带来新鲜与欢乐,却给人们带来无限的惆怅。人们带着盼天晴的心情,进入了美梦。
在分场机关的会议室里,王场长请来有经验的老领导和分场党委委员们一起,共同出谋划策,寻求抗雪灾,雪里夺粮的办法。原来的董事长关尚权,副董事长万晓莲以及关尚文等人,都被请来了。
"各位老领导,叔叔大爷!今天这场雪,已经使收割被迫停工,这雪来势汹汹,看来一时难停。我们初次接任分场领导工作,就遇这样的大雪,怎样战胜这场灾害,还请大家帮我们这些晚辈拿拿主意。"王茹传场长诚恳地说。
"唉!这是放屁崩断脚后跟的筋,该着咱西山岛今年不翻身!有经验的北大荒人都知道,像这样的雪,不下半冬干,一下两三天。等雪化完再秋收的美梦别作了,天晴后赶紧组织人,抓紧时间在雪里扒水稻吧!不然等到雪一化稻子被水泡坏还不算,再一冻,说不定再来一场雪,想抠也抠不出来了!"关尚权说。
大家点头称是。万晓莲说话了:"这场雪看来一时难以化完,弄不好今年要提前大雪封地。由于庄稼还没有收回来,不少水稻户还住在地号里,这雪再下下去,必然要断绝交通,这样一来,他们就与分场断绝了联系,吃住也成了问题。一旦有事将措手不及,所以希望大家考虑,明天不论天是晴与不晴,要派机车清理路上的积雪,保证西山岛与各作业区,以及与农户的交通不被雪隔断,主要道路要畅通无阻。这样才能保证人身的安全。"
"对!只有这样学生才能正常上学。"于琳琳赞同道。
"我认为分场领导要连夜成立救灾指挥部,不但要指挥生产,还要随时解决因大雪带来的困难。"
到会的老领导出了不少主意,新一代委员们对老领导想得周到,办法可行,感到非常高兴,连夜召开常委会,组成指挥部,并作了分工。
天亮雪没停,平地积雪已达一尺多深,道路已经完全被封死。稻田里的稻子已经不见,全被埋在雪里。人们的脸像天一样阴沉,一声不吭地清理门前的积雪。分场的推土机已经开始冒雪清路,其他车辆已经难以通行,交通果然处于瘫痪,只有西山岛到黄花岛的公路,因夜间不停的有车辆开来开去,还能勉强通车。人们除了清理门前的积雪,已经无法做其他工作,只有焦急的盼雪停。中午时分,通往各作业区的道路基本通了,稻农们赶紧到稻田边看自己的水稻,但是,快没膝深的积雪连地都进不去,怎能再看到就要丰收的水稻哇?只好垂头丧气的挖路上的积雪。
两天三夜的大雪终于停了,北国荒又变成了茫茫雪原。在这荒原雪海中,又埋下了人们一年的血汗和辛酸。暴怒的太阳放射出强烈的光芒,想帮荒原雪海的人民快点把雪照化,雪反射出万道银光,不让人正眼相看。指挥部发出清理积雪的号召,各种车辆齐动员,很快各条道路通了,片片水稻田边,被雪封在雪原的农户又可活动了,长吁短叹解决不了问题,只好雪中抠粮!抠吧抠出一斤是一斤,人们开始拿起铁锨、木锨、耙子、钩子挖出雪下已经割倒捆好的水稻集成堆。但没有放倒的水稻,已经被雪压倒在地下,只好等雪化再想办法了。
人们在奋战,雪在融化,水稻已经露出了头。人们看天又开始长毛,再也不能等了,但家家都是成百上千亩的水稻,凭自己的力量怎能抠得出来呀?明知雇工要亏本,但也得雇工在雪里扒水稻。雪中扒粮谈何容易?上面的雪被融化的雪水结成厚厚的冰层,只好先砸开冰块,再挖雪,而后才能割水稻,一人一天割不了半亩地。虽然打工的听说农场遭灾急需雇人扒水稻,难上加难。可是,抱着发灾难财的黑心人哄抬市价,雇工每天要八十到一百多元。有啥办法呢?分场所有能下地的人,已全动员起来扒粮,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明知亏本也得高价雇人!总不能让粮食烂在雪下。就这样,光西山岛分场,每天都有几万人在雪里挖粮,每天的秋收进度也不超过一万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