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医生从急诊室出来,见门口被病人家属围住了,便亲切地说:"关阿姨,请你们到病房里休息吧,我闵叔没事了,已经醒过来了,但还不能说话需要休息。"
"医生,我能进去看看吗?"关尚文商量地说。
"这位是?"医生问关尚香。
"这是我小弟关尚文。"姐姐又向尚文介绍说:"这是马医生。"
"啊,原来是关校长。看可以,但是不要与病人说话,只进去两人吧,多了影响病人情绪,不利于恢复。"马医生和蔼地说。
关尚文和关尚权进急诊室,姐姐和孩子们进了病房。
急救床上躺着闵玉泉那高大魁梧的身躯,脸上已呈现苍老的倦容,双目微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不是眼角有泪流出,嘴唇微微在动,很难相信还是活人。尚权、尚文兄弟二人,见姐夫几天不见变得如此摸样,心里很难受。关尚文很想大哭一场,但是此时此地,怎敢哭泣?他强忍泪水,轻轻的给姐夫擦去眼角的泪水,见姐夫双眼微微睁了睁,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关尚文赶紧握住姐夫的一只手,无言地看着姐夫。泪水流了下来,他感到姐夫的手在颤抖,体会到姐夫有好多话说不出来,泪水在不断地流。
关尚权看到这些心里难受,也为姐夫擦泪,轻轻地说:"没事会好的,人老了有病是必然的。"
医生见他们如此,便说:"闵叔不要担心,会好的,关书记和关老师来看你。你放心休养吧,现在还不能想别的,尽快恢复要紧,不要累着,闭目休息吧。"说完,向关尚权示意,该出去了。尚权赶紧拉起弟弟向门外走去,"怎么得了这个病?很难去根啊!"一出门关尚文问哥哥。
"咳!都是他的那几个王八犊子!一点也不让姐夫省心。"关尚权气愤地骂着说。见哥哥生气的样子,关尚文没再说什么,一看到了病房门口便刹住话头,进了病房。病房里只有关尚香和孩子们,空气有些不协调,关尚香在不停地流眼泪,闵丽华边劝妈妈不要着急,边和两个舅舅打招呼。三个儿子,只有敏丰一个在跟前,两个儿媳笑脸相迎俩个舅舅,显得十分高兴。就好像闵家老人有病与她们无关一样。
"尚权,你们俩看你姐夫的病能好吗?"关尚香一见两个弟弟张口就问。
"能好!没大事了,不过得慢慢休养,好了后别让我姐夫操心!让你那些孩子少给惹事!别他妈的弄些破鞋烂袜子的事让人不省心,老人不该他们的!"关尚权气愤地说,他不管外甥媳妇还是外甥,看不顺眼张口就骂。
关尚文见哥哥又要训人,怕孩子下不了台,忙接过话头说:"我姐夫这病治好了还真怕生气,年岁大了,退休后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没事出去溜达溜达,老闷在家里也不行,奔波了一辈子,一些用不着的事就不用多管。"
"唉!你姐夫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管不了孩子自己生闷气,要不是老大出事,也不会把他气得脑溢血呀!"姐姐叹息着说。
"怎么?又出啥事了?"关尚文疑惑地问。
"唉!出啥事?没关系,人家我大哥是老闵家的宝贝疙瘩,再大的事有老革命的爸爸给担着,怕啥的。"老三闵丰的媳妇钱文秀没等别人说话,抢着数落开了,老三连忙拦住。
"哎!说这些干啥?还是听舅舅们的吧!"闵丰说着又对两个舅舅说:"我哥也真是的,本身是转业军人,竟办些丢脸的事,这下给我爸气这样,可怎么办哪?"
"这还不好办?咱爸是建国前老干部,享受处级待遇,补发的工资除了给爸治病,正愁没法花呢,这回正好给他大儿子托门子弄出来,再多的钱也能花得了。"这钱文秀挖苦地说。
关尚文听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关尚权越听越来气,听到这里站起来说:"你们要想让你爸早死两天,干脆拿刀子去把你爸杀了算了!省着他受罪!生他妈你们这些浑蛋!你哥哥出事不去想办法解决,还他妈拉巴子地说风凉话。叫什么兄弟?"关尚权指着闵丰的脑袋说,"大舅你老别生气,我哥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是气不过,我爸妈对我哥太宠着了!你老也知道,家里的两钱都填补他了,走后门上学,走后门参军,又走后门找工作!可他哪样给爸妈长脸了?这回好,进了笆篱子还得我们去弄出来。家也散了,爸爸也气病了。我们能不生气吗?舅舅!"钱文秀的嘴像刀子一样,但说得条条是理。人们听了无话可说。
"唉!文秀说得对!是该生气。你爸妈糊涂哇!扶不起来的赖狗,就让他爱啥样啥样,这可好,哼!"关尚权再也不说了,生气地看着姐姐。
"怎么了?闵敏进了笆篱子?为什么?"关尚文吃惊地说。
"王三公子蹲庙台,为巴子所累!花花公子还有啥正经事!"关尚权气愤地说。
"我也是没办法,哪个做父母的不望子成龙啊!谁想到会有操不完的心?"关尚香无可奈何地说。
"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把我姐夫气这样?"关尚文焦急地问。
"都是我哥哥,实在是不争气。"闵丰也生气地说。接着,闵丰小两口一唱一和地说起哥哥闵敏。
闵敏是闵家的长子,从小倒也聪明伶俐,长得很像闵玉泉,父母带他如掌上明珠,从小便宠着他。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毛病。中学毕业没考上大学,便送到部队当了兵。父母的意思是让他在部队锻炼锻炼,在部队入了党。转业后父母又为他的工作操心,好不容易弄到银行工作,由于他长得一表人才,又有优越的家庭,所以追他的姑娘也就不断,他便昏昏然。今天拉这个,明天陪那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弄得银行里不得安宁。领导看他不像那么回事,便不让他到柜台,让他当警卫。这一下他更有时间泡女孩了,不但在银行泡,还到其他地方泡。父母听说这样便说他,让他赶紧成家,他便和银行里的一名女青年结了婚。很快就有了一个小男孩。可是没好上几年,他的旧病复发,小夫妻经常吵得不可开交。最后闹到离婚的程度,领导见他实在不像话,便让他下岗。他一看下岗就更随便了,带上一笔钱开始收粮食,他的同学战友也多,狐朋狗友也不少,在一起边做买卖边吃喝玩乐,钱越来越不够花,买卖越来越难做。这时老婆提出离婚他不同意,妻子便把他的一切都抖搂出来了,他一看这是铁了心和他离婚,便想串掇他的狐朋狗友教训妻子一顿,没想到他的这些所谓的朋友,听了闵敏大哥的话,满口答应,在一个夜晚,堵住他妻子在家,几个人蒙面进了屋,没打他妻子一下,却将他妻子了。临走还卖乖说:"大嫂对不住了,是闵大哥让我们来的。"他妻子一听,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火,到公安局报了案,就这样闵敏被抓了起来。
关尚权听了这些气得跳脚说:"这个混蛋,猪狗不如,救他干啥?让他在监牢里好好改造改造!"
关尚香听自己的小儿子俩口儿,说得有鼻子有眼,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关尚文听了这些,看了姐姐的表情,觉得这里边不一定是事实,便说:"我看着我大外甥长大,他的本质是好的,怎么会变得这么坏?这里边说不定有误会,慢慢会弄清的,就凭这些没影的事,就会把我姐夫气成这样?"
"算了,有些事还是到家再说吧!现在还是以你爸治病为主,小敏年轻轻的在拘留所里也没啥,戳戳他的锐气也好。"姐姐见大家光说自己的儿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便截住了话头说。
"妈你放心,事情总会弄个水落石出,小敏的战友和同学在拘留所也不少,他受不着屈。我爸也没有大问题,已经醒过来了,只要再别惹他生气,很快就会好的。我在这里护理我爸爸,妈你和我舅舅回家去吧,也该做饭了。你老再有个好歹的,就更麻烦了。"闵丽华见妈不愿意再提大弟弟,见大家都有话要说,便劝妈妈回家再说。
"唉,好吧。"关尚香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和两个弟弟走了。
"你们俩啊,你哥哥够难的了,怎么人家说啥你们说啥?在银行干得好好的,硬被人家挤掉了,你嫂子的为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次被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们向两个舅舅这么说,不是火上浇油吗?"妈妈和舅舅一走,闵丽华埋怨小弟和弟媳。
"姐这可都是我嫂子告我哥哥的事,也不是我们瞎编。跟两个舅舅说说怕啥的,让大舅好好地收拾他一顿,省着我哥不知天高地厚。"闵丰向姐姐说。
"你呀你呀!小丰,他再不知天高地厚也是你哥哥,如今落难你不出面救他,还看笑话?你这是当官了连六亲都不认了。"姐姐生气地说。
"姐你别生气,我哥的事我正向我爸打招呼,没问题,人家这样告我哥,这事儿咱就先这么说,以免再生出新的坏点子,我爸心里有数,如果让两个舅舅知道这里委屈了我哥,他们到公安局一找,不就麻烦了吗?"钱文秀向姐姐解释说。
"你们知道你哥这里有冤屈,不为他辨别,却和别人一个鼻孔出气,还说救你哥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真弄不明白,你们两口子安的啥心?是不是成心气死爸爸,好没人管你是不是?"姐姐越说越来气,竟指着小弟的鼻子问道,"这事如果让两个舅舅知道,别看你是交通局副局长,照样绕不了你!"
"姐姐我看你是教书教呆了,也和老舅一样成书呆子了。啥事光知道实在,可如今你过分实在能行得通吗?你不想想,我哥是个小转业兵,咱爸又退休了,文秀她爸只是个刑侦队长,而我嫂子的活动能力远远的在咱之上啊!能斗过人家吗?"闵丰无可奈何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