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姐,我在这里已无亲人,也无同学,姐姐你能帮我过了这一难关,我永远忘不了你的再生之德。"说着给徐桂霞跪了下来。
"快别这样!起来,起来。"徐桂霞拉起苏艳梅,疼爱地安慰说:"别害怕!天塌不下来,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
徐桂霞找来兵团撤消后已经任队长的老曹,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这老曹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恨自己没能很好的把握自己,给小苏造成这样的痛苦。只好一声不吭。徐桂霞骂够了,便和曹队长商量给小苏介绍一个合适的。
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女孩找对象都要找根红苗正的,小苏是知青当然不能委屈她。曹队长便帮她介绍一个老贫农的后代秦正以,二人一见面,小苏虽然觉得他呆头呆脑又没有文化,可是见他老实得一杠子压不出屁来,想到自己的短处,以后不至于落他的话把,便委屈求全了。
婚后的秦正以只知道干活,不知道体贴妻子,同时发现他患有严重的,二间瓣狭窄的心脏病,根本干不了重活。结婚五个月苏艳梅生了一个男孩,这时她才感到生米已成熟饭悔之已晚。为此不断地找曹队长吵闹,曹队长为安慰她,便先让她到学校当老师,又让她入了党。可是苏艳梅还不满足,不饶他。曹队长便提拔秦正以当队长,自己要求调出西山岛,这才离开是非之地。
苏艳梅回忆起这些,满腹惆怅地说:"徐姐,不是当年姓曹的害得我,使我对男人恨之入骨,认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也不会变得这样蛮不讲理,我也不会对关尚文处处出难题。唉!我真浑哪!"说着狠狠地敲打自己的头。
"事情过去就算了,不要总用过去折磨自己,关尚文是好人,知道你有病,也不会记恨你的。"徐桂霞宽慰她说。
"姐姐!我哪也不去!正像关校长说的那样,像我这样的人,到那里人家会原谅我呀?我和西山岛的人已经结下不解之缘。我离不开你们,离不开西山岛!调我到那我也不去,还在这里当我的老师吧!"苏艳梅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不要哭!姐会帮你做他们的工作,他们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嫌弃你。"
苏艳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决心不再给任何人出难题,用自己的努力工作报答大家。
时间过得真快,转瞬间已到九月初。西山岛的建校工作,已经全面铺开。关尚文已经更无暇顾及小学的事,很少到小学。全身心地投入到大学的建设和筹备工作。闻丽娟对学校的工作抓得很紧,特别是苏老师,自从徐姐和她谈话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主动地向闻丽娟交心,向小孔云认错。不但将自己的所教学科教好,而且帮助闻丽娟处理日常事务,发挥了一个老教师应有的作用。
这天,关尚文从外地回来,抽空到了小学。
"校长,你可来了!你成天忙什么?把我们都忘了吧?"苏老师一见关尚文来到学校,亲切而热情地说。
"哪能啊,小学是我的家,忘了那儿也忘不了小学,忘不了你们哪!"关尚文笑着说,他从万晓莲的嘴里知道了苏老师的变化,很高兴。"我这不回来了吗?"
"我真得感谢尚文哥,不是你帮我写的论文发了证书,这次评职称哪有我的份啊!没想到给我也评上一级教师。"苏艳梅高兴地说。
"职称评下来了?咱校都谁有了职称?"关尚文高兴地问。
"这次只评了我和闻校长,丽娟评的是高级教师,可是你却没"苏老师说到这里很不高兴,闻丽娟忙接过了话头。
"校长由于教委给评得太高,在咱场没有名额的情况下,给报了特级教师,管局和总局教委都没有这个权力,但根据校长的教学和管理能力,以及教研成果,和将来的工作,农场教委坚持要报请批为特级教师,所以便上报到省教委,看来批下来还得一段时间。"
"报什么特级教师?我可那够格呀?有没有职称还不一样教书?就是批下来又有什么用?还是好好的做我的老师吧。"关尚文不在乎地说。
"那可不一样,你有特级职称到那儿人都高看你一等,会另眼看待;如果你没职称,以后就是当了大学校长,说话办事也受人白眼,更难领导人家专家教授。"苏艳梅置身处地地说。
听了苏老师的话,关尚文深有感触。这段时间来,以西山岛大学校长的身份,去联系人员的聘任时,便热情好办;一听说自己是小学校长,便遭到白眼;如果说自己是小学教师,那便被人冷笑。想到这些,苦笑着说:"咳!世态炎凉,我还是我,有了职称和没有职称都是我。看来五婶想给咱们镀金是有道理的。"
闻丽娟和苏艳梅听了他的话,兴奋的欢笑起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话一点不假。
当年苏艳梅与战友的几句玩笑,害得自己几乎丧命,只落得遗憾终生。如今一场九月雪,害得荒原人民,辛勤的血汗又遇灾星,进入灾难之中。
这年九月初,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西山岛的人们看着绿油油的豆海里,豆棵被鼓胀的豆粒压弯了腰;酒瓶大的玉米棒子上的红樱已干枯;稻田里稻穗散发稻米的芬芳。丰收的笑意在人们的脸上。
就在这人们喜迎丰收,打算用丰收的果实为明年扩大水稻面积的时候,一场灾难又降临了。本来是风和日丽时,然而,西伯利亚的寒流突然到来,身穿秋衣秋裤的人们,不得不换上棉装,还感到寒气袭人。
"这他妈拉巴子的鬼天气!真是歪嘴子吹喇叭,有股邪气。九月初就这么冷,还他妈的让人活不活了?"关商权气得大骂老天。
可是不管你怎么骂,老天是你有千条妙计,他有一定之规,仍是叫着劲的冷。渐渐的彤云密布,寒风刺骨,庄稼的叶子被冻得硬梆梆,在风中瑟瑟发抖。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青翠欲滴的北国大地,一夜之间银装素裹,平地积雪二十公分。
天晴了,雪住了,太阳懒洋洋的出来了,气得扫尽残云,唤回秋高气爽的九月天。捣碎了积雪,满地雪水横流。可是,就这不到两天的寒流和大雪,冻死了大豆;冻死了玉米;冻死了水稻;冻死了即将丰收的各种庄稼,冻木了人们的心。
"唉!真是横垄地拉滚子,一步一个坎。好不容易盼来个丰收年,谁想这老天是养汉老婆提裤子,要出雄的时候他拿一把。哪有开这样的玩笑的?"关尚权和李元方元,任自强等人,边查看被冻坏的庄稼,边不停地诅咒老天。
"哈哈我说大哥呀!你还有闲心说笑话,这一场霜雪可不比过去呀!过去是上班拿工资,下班一身轻,天灾有农场,没钱一样穷。现在承包了,家庭农场的好坏,与每个人有直接关系呀!"李元方感叹地说。
"嘿嘿!老李呀这没闲心也得有。挨枪子儿唱小曲儿,连死都不怕,何惧天灾?"关尚权用手摸着被冻得干枯的豆棵,摘下一个豆荚,看着还没有归圆而冻出水的豆粒,叹口气说:"这叫胎里烂,由于没有成熟就被冻得断了生机,如果再晒上几天,不但果实归不了圆,还会在胎包里烂掉。老李呀!马上召开大会,现在必须向各家庭农场和农户讲清这道理,人机齐上,抓紧时间,尽快地把玉米、大豆、水稻全部割下来,能扒皮脱粒的尽量扒皮脱粒,不能扒皮脱粒的要晾晒,尽量减少霜冻带来的损失。"
"好!可是不割倒不一样晾晒吗?这样割下来,不能脱粒,不还得烂吗?"任自强怀疑地说。
"咳!这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吗?你不割倒,切断子粒上水的道,水会从茎杆继续注入果实,几天就滥了,会颗粒无收;割下来,茎杆和果实一起干,用不了一两天便可以脱粒,虽然会有损失,但不至于绝产,会使损失减少哇!我的老弟!"
"我看就怕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弄不好老百姓会骂咱瞎指挥。"任自强嘟囔着说。"在咱北大荒,早来的霜冻冰雪是常事,过去农场也不是没经历过,还没有像你说的这么做过。"
"呃?那过去是怎么做的?"关尚权很感兴趣地问。
"过去就是让他顺其自然,自己风干,然后再收割。"
"那收回的粮食不都烂了吗?卖给谁去?"关尚权不解地问。
"能收回多少算多少,反正是农场的,烂点粮食算个啥呀!"任自强满不在乎地说。
"我说任老弟呀!是大锅饭把你撑得不动脑子。你真是猪八戒踩西瓜皮摔跟头,不知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那样不负责任的方法,才使农场翻不过身来。那时家大业大,损失浪费谁也不怕。如今承包了,小家小户,谁能损失得起呀?那家不在指着这快到手的粮食过日子啊?那家不依靠他明年再生产哪?我的老弟!"
在场的人听了老关的话,无不点头称是。任自强被他说得心服口服。
"好!大哥说得有理,是该想办法减少霜雪带来的损失。我马上通知开会。"任自强说完就要往回走。
"等等!"关尚权叫住了任自强,又说:"咱得统一一下认识,任副总经理的观点代表了不少群众的看法,如果这种观点不能统一到一起来,开会效果也不会大,今天咱就在这儿开个地头商讨会,先统一认识再分头去动员群众。"边说边向路边走,坐在水泥路边人行道的花坛边。招呼大家都过来。
大家围拢过来,关尚权又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说了一遍,大家也都表示同意。最后定下来分头到原来的五个生产队进行动员,每人抓一个单位,负责到底。关尚权、万晓莲负责各单位的检查督促,力争在三天内全部撂倒。一场枪收霜冻庄稼的战斗打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