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尚文听了他的一席话,心里好笑。好你个孔祥礼,我真服你这老党员了,原来你想让我帮你走后门,你去当个挣钱的官,竞想用党票换!想到这里,笑着说:"我说孔老师,你是学校的实际掌权人,而我只不过是个摆设,将来学校成立党支部,你是当然的书记兼校长。我命里注定不能当官,还是一心专研学术,还可能有个希望。你要不在学校,这副担子全落在我头上,岂不是坑我?得了,我也不跟老婆说让你去当官,这党我也不去争取了。我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吧。可不想当什么校长。"
"尚文你是当校长的料,入党是你的心愿。你今天咋这么说呢?"孔祥礼诧异地说。
"哈哈!你知我知,何必把事情挑得过分直?你不让我灵活点吗?"关尚文说着自己向黄花岛走去。
"你好吧,我不陪你去了,我得找苏老师还有事。"说完向修理所走去。
关尚文踏着荒原上一条尚未完工的笔直的水泥路面,看着这近三十米宽的平坦大道,路两边是盛开的黄花和参天的白桦和古柞,片片绿油油的豆海和开始泛黄的麦浪,他那郁闷的心又开朗起来。不由得触景吟诵道:荒原亘古梦沉沉,喜得雄兵血汗渗,献宝良田惊漠鬼,迎来南北东西人;知青百万曾耕耘,茹苦含辛历教训,二次开发豪气展,边关壮志有恒心;垦荒伟业得传承,浪溅飞花暴雨侵,坎坷风云何处路?丹心报国感宏恩。
又是艳阳七月天,丰收小麦正开镰。
北国边关的七月,雨季即将来临。历年来的麦收,都是最紧张的时刻,不定何时雨说下就下,一下就是连阴天。关尚权召开董事经理会议,动员员工投入麦收当中。
这天关尚权在二号地看麦收情况,腰中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喂!哪位?淑香?你在哪里?已过反修大桥?五叔和尚伟都来了?太好了我马上回去。"关尚权收起大哥大,向正在康拜因旁的李元方喊道:"老李!快回来香港来人了!"
李元方正在看收割情况,听不清关尚权在喊什么,见他连喊带比划,知道叫自己便走了过来。
"有事吗?"
"香港来人了,已经快到了。"
"呃?在哪里?事先没来信啊?"
"我刚接到赵淑香在路上打来的电话,说五叔和尚伟都来了,很快就到。"关尚权边说边急忙向垦百公路走去。
"董事长你忙啥?香港到这里少说也得五六天,回去再准备迎接也来得及。"李元方不慌不忙地说。
"来不及了!刚才电话中说已经过了反修大桥。咱不快点走,弄不好车就过去了。"关尚权边说边走。
"什么?已经过了反修大桥?这么快?"李元方惊讶地说。
"人家是开车从香港来,在幽州停了一天,直接又开来这里。五叔那老头子归心似箭,又想从南到北看看风光,所以就不坐火车和飞机,开着自己的车就来了。快走吧!"
二人边说边上了公路往回走,生怕怠慢了五叔。走得二人满头大汗。正在这时,后面响起了喇叭声,二人忙向路边躲。回头一看,一辆崭新的豪华轿车已经驶到身边。二人不由得喝彩,好家伙!这样的车,在农垦系统很少见,就在密垦地区也很难见到。这时车突然停下了。
"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随着话音赵淑香从车里下来了。
"是淑香?才接到电话从地里赶回来你就到了。五叔在哪儿?"关尚权说着向车里望去,车里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这不到了吗?"赵淑香向公路上一指说,关尚权光顾与淑香说话,又有车停在路边都没注意。这才发现,就在淑香车的后面,已经先后停下四辆轿车。关尚权吃惊地看着这些车说:"怎么淑香你这是把车队开来,要开现场会啊?"
从车上陆续下来不少人,只见冯狗儿和冯念文,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一位年轻的妇女,和四十多岁的矮胖男子,都簇拥着老人走了过来。
"大爷!你看谁来了?"冯念文欢叫着对关尚权说。
"哪位是我大侄子?快让我看看!"老人激动地目光盯着关尚权和李元方,很快就把目光停在关尚权脸上。
"五叔好!可把你老盼来了。这位就是我五婶吧?五婶好!"关尚权拉着老人的胳膊激动地问好,"这位一定是我的尚伟兄弟了?"边说边握住他的手。
老人已经激动得流出眼泪,见尚权称尚伟兄弟,知道他不知哥两个谁大,便回忆地说:"我记得尚权属虎的,对吧?"
"五叔记性真好,我是属虎的,所以我是虎拉吧叽的关大虎。"关尚权笑着说。
"哈哈!没错!不但长得像我大哥,连说话的神情语气都像我大哥。"老人被关尚权的话逗笑了,"尚伟属兔的,比你小一岁。你是他大哥。"
"五叔从香港到北大荒,这么远的路坐汽车多累呀!怎么不坐火车?"关尚权不解地问。
"哎!尚权哪,坐火车这么远咣当到这儿,还不把我咣当灵碎了!坐汽车多方便,坐累了还可以下车逛逛风景;饿了可以下车到饭店;困了还可以睡觉。比坐飞机好多了。从南到北这才叫归国观光呢!"
"尚权哪!尚文呢?还教书吗?"五婶问。
"他在给学生上课,我这是和这位李元方总经理,来看麦收情况,听了淑香的电话正想回去,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五叔五婶,大哥。咱还是回西山岛吧,都站在路上也聊不完。"赵淑香见大家有说不完的话,便说。
"好好!上车吧!"赵淑香把关尚权和李元方让到五叔的车,自己和女儿念文上了第一辆车。
这时关尚权才发现,五叔的车里还有一位司机,便问五叔:"五叔,你老真会讲排场,六人乘坐五辆车,这排场可够大的了。我们这塞北边荒贫寒之地,哪有欢迎您的仪仗队呀!"
"哈哈!我说大侄子我不用你欢迎,我这也不是讲排场,是为了省钱不用专门托运轿车。"五叔关幽义爽朗地笑着说。
关尚权坐在车里,听了五叔的话,不解地问:"托运轿车?难道五叔这车是开来卖的?"
"卖车?那还值得开这么远?这车有三辆是给你和尚文的,是五叔的见面礼。"五叔微笑着说。
"什么?给我们轿车?我一个土头土脑的老农民坐这样的轿车也不配呀!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你配,你要不配世上没有人配坐这样的车!"五叔神情严肃地说:"不说你自己,就凭你父亲我的大哥,那是辽西的总舵主,为穷苦人奋斗一生鞠躬尽瘁。他的后人也该受人尊敬和爱护。更何况你们兄弟俩为人民尽自己的力量,不求功名富贵饱经风霜,不失我大哥的雄风,也配坐这样的车!"老人说到这里,又深情地说:"听淑香说你家在湖西,人在湖西自己的小农场,为我们管理西山岛,来回很不方便。她让你用西山岛的钱买一辆车,可你舍不得。我给你买一台,你不会说我是浪费吧?"
"这五叔你老太破费了!在西山岛坐这样的车太扎眼了,就是百湖农场的场长也只能坐北京牌,我们兄弟怎敢坐呀!"
"哎你想错了!我、尚伟,和淑香夫妇商量好了,你和尚文媳妇是西山岛的董事长、副董事长,代表我们;尚文是西山岛大学校长,代表的可是你五婶、尚伟和念文哪!你们是港台双方的全权代表,不坐这样的车我们的面子也过不去呀!"五叔说得很认真。"所以我送你们的三台车,是你、晓莲和尚文一人一辆。"
"嘿嘿,我说五叔哇!你老弄错了。尚文哪只是个小学校,不定何时就与农场小学合并,他只是个负责人,连小学正式校长都不是。"
说话间车已经到西山岛停下了,关尚权和李元方忙扶五叔下车。五叔边下车边说:"我没弄错,你五婶就是要把这小学改建成大学!"
五辆轿车全停在西山岛新建的水泥路上,路北是三座大楼,主体工程已经完工;路南是弯弯曲曲的锁链河,河上是一座新建的拱形钢筋水泥大桥,桥栏上是还没有完工的雕塑,显得古朴庄重;就在新修的水泥路到大桥之间,又一条水泥路越过拱形桥,直伸向西南方,远处还有机械筑路队在继续使公路向前延伸。
港台同胞一下车便被这新生的朝气所吸引,一进黑龙江,渐渐地看到路旁是茫茫的草原和林海,特别是一出垦新,更是很少见到人家。更多的是大片的,金黄的麦海和苍茫的森林。这里突然出现新建的高楼和公路,怎不使人心旷神怡?
"大哥!你们的速度好快呀!前面黄花岛上的那所楼,一定是学校了?"
"对,已经快要完工了,下学期学校就可以搬进去了。学生再多也不犯愁了。"关尚权高兴地说。
西山岛的人们看到关尚权和李元方,坐着轿车回来了,都围拢过来,见是香港的赵淑香和一些不认识的人,赶紧回去告诉万晓莲。万晓莲一听立刻和办公室的人迎了出来。
"淑香姐,来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好准备一下去迎接你呀!"万晓莲一见赵淑香,亲切的埋怨说。
"迎接啥呀?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赵淑香笑着说。
"香姐,你给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是"万晓莲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陌生人说。
"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赵淑香边说边把万晓莲拉到五叔面前,"这两位就是五叔五婶,这位是尚伟哥"
"啊?是五叔、五婶到了?快回家里说话,我妈可想你们了,听说你们要来,天天念叨"万晓莲一一向三人问好说。
"五叔、五婶,这就是我说的尚文的夫人,咱们西山岛的副董事长万晓莲。是位饱经风霜很有魄力的女强人。"赵淑香骄傲的向五叔五婶介绍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