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权想起所长对尚文的关心,联想到妈妈的话,也觉得后果不妙。
"姐姐!"二叔说话了,"这十三个土豆算啥?咱关屯有几个没偷过?不都没事儿吗?"
"他二叔,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了!怎么这事儿的轻重都掂不过来?"妈妈不满二叔的话,"咱三儿和别人一样吗?整个关屯,甚至整个公社,有几个考进一中的?又有几个能进实验班的?"
大家听了妈妈的话,想一想说:"对啊!只尚文一人哪!"
"所以,嫉妒的有,羡慕的有,恨的也有啊!"妈妈分析说:"这就容不得他有一点儿过错!他与赵、岳两个女孩儿已铸成大错,再加上一个偷字,他能扛得动么?"
关尚文听得直冒冷汗。
"这事儿已经过去,在这样困难时期,不偷活不了啊!"二姐不在乎地说,"张所长说了,这事儿不准任何人再提起,更不准让学校知道。"
"哎但愿如他所说,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抓住不放啊?"
关尚文听到这儿,说:"妈,你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学习,弥补这些过错!"
"好吧!我相信我儿子能改,也能顶得住再大地打击。"说着又说:"如实在不行,咱远走高飞去北大荒,闯出一条新路吧!"
这年十二月初的一天。
马家沟公社小学,女教师宿舍。
晚霞淹没在山后。冷风袭入宿舍里孤单的赵淑香的床铺,她警觉地关好门,打开电灯,拿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关尚文带给她的小说。刚要读,又被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她只好把书放回书架。
"谁呀?"
"我。陆长寿的妈妈!"
赵邱淑香开了门,只见陆副主任和他老婆齐魔进来了。赵淑香没吱声,没让座。过去关上门,又坐回床沿,冷冷地看着二人。
"赵老师,还没睡?不害怕吗?"齐魔看着宿舍两间房一铺炕,只她一人,似关心又似玩笑地,"这里竟坏人,可得小心点儿。"
"怕什么?这里虽然靠近山区,我量豺狼虎豹不敢进镇,至于坏人,我看这马家堡虽然牲口多,但坏人没几个。"赵淑香用眼角扫了一下陆副主任。
齐魔傻笑一阵,瞪着陆子牛说:"可不,坏人就陆傻子一个,你防着他点就行,这老东西把我儿子也带坏了。"说着,又笑着,"没事我就回去了。"
"你别走哇!你一走那怀人欺负我怎么办?你得帮我呀!好吧?"赵淑香从齐魔的疯话中,听出她恨陆子牛,便留她不要走。
"好!我不走!他要敢欺负你,我咬他二哥。他就怕咬"齐魔斜着眼瞪着陆傻子。
"赵老师别生气,她疯疯癫癫的净胡说。"陆子牛习惯的不在乎老婆说啥。"元旦快到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和长寿的事儿。"
"我和他有啥事?用不着和主任商量。"
陆子牛一听,看一眼齐魔,见她把头扭一边傻笑,便色迷迷地看着赵淑香。赵淑香见这老东西的眼神,知道他不怀好意,但强压怒火,打算正言相劝。希望能看在关尚文父亲的面子上,不再难为自己。想着,微微一笑,"陆主任,我与关尚文常川青梅竹马,他待我情深意重,我对他一片真心,听说你儿子的命是关尚文的父亲捡回来的,对你们陆家有恩,我想你们不会恩将仇报吧?"
"你说的这个关尚文,他父亲是谁?"
"就是当年在家里的老大哥关幽燕。"
"啊!是关老大哥的公子?"陆傻子一惊,无可奈何地看了齐魔一眼。"对!我儿子的命是他捡来的,我老婆的命也是他救的。我正愁没法报这大恩大德。"说着,一双眼珠子在那肥胖的肉眼泡子里转了又转,突然笑着,"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让我儿子认识了你,我可以报恩了!"
齐魔一听是关老大哥的儿子,痛哭流涕地向赵淑香叩头,嘴里说:"穷神爷爷万岁!保佑你儿媳平安。保佑你关家太平!你快派天兵来抓坏人吧!穷神爷爷"
"行了,行了。"陆傻子举手要打齐魔,齐魔嘻嘻一笑,"你敢打我?我让穷神爷爷派人把你的老二割去!"
赵淑香听了,心头一震。见这二人这样崇拜关幽燕,不觉一喜。谁想接下来的话,气得她七魂出窍。
"丫头!我为报答关老大哥的恩德,我决定:厚厚地待你,元旦将你娶到家当媳妇,给关尚文找一个比你更好的伺候他。你和我儿子结婚后,关尚文什么时候来,你必须陪他睡觉,你不论和寿儿或者是关尚文,玩出孩子都姓陆,好接我陆家香火,你看行吧?"又转向他老婆,"你看怎么样?"
"行,行!我一百个同意!"齐魔嘻嘻冷笑着,"你陪她睡觉才好呢,只要不后悔,省着你去找女人。多好哇!反正人家还是关老大哥的儿媳妇。"
"你们这是什么话?这是人话吗?简直,简直"气得赵淑香怒目圆睁,眼泪直流。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这一怒不要紧,练就的神功自然地释放出来,陆傻子见她粉面桃花带露,比出水芙蓉娇艳;杏眼迷人心扉,小嘴勾魂,楚楚动人看着看着竟神魂颠倒,双手向淑香楼去,口水直流
赵淑香闪到齐魔身后,他竟搂住齐魔,又亲又啃
赵淑香见此丑态,知他装傻。都说大智若愚,他却是大奸装傻。实是不怀好意。便对这个陆子牛不报任何希望。正在这时,不知齐魔怎么一把,陆傻子哎呀一声,清醒过来。
"告诉你,丫头。我儿子娶你是娶定了,关家的恩我要报,你同意不同意我也要元旦结婚,你好好想想,开出条件来。"陆傻子威胁着说。又补充道,"你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好吧!既然你要报关家的恩,什么时候你把关家的事儿解决好,让他全家团聚,不愁吃穿,关尚文念书不犯愁,我就答应你们。"
"好!一言为定。早知是关老大哥家,我怎会难为他们?明天我立刻就办。"
"你打算怎么办?我听听!"赵淑香问道,脸又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陆子牛一激灵,忙提气凝神,说:"放心,我办不好不再来见你。"说着,拉起齐魔就走。
"行!看你有多大本事?办不好别说我翻脸不认人!"赵淑香一语双关地说。
这是十二月二十八日晚,陆子牛独自来到赵淑香的住处。一进屋,便向赵淑香作了汇报。
"我按你的吩咐一切办好了,你看还有啥不满意的?"陆子牛强硬地说。"这是你亲口说的,该跟我儿子结婚了吧?"
其实,这几天赵淑香也在关注关家的情况,已知道了一切,见陆傻子的样子,便点点头。面带怒容,冷若冰霜,眼似利剑,杀气十足。然而,陆子牛见赵淑香点头,以为她答应了,便色迷心窍,看到的却是娇羞中带着威严,更加神魂颠倒。
"你一个堂堂副主任,利用手中的权利,为非作歹,欺压社员,祸害百姓,搞得人家破人亡,欺男霸女,你不觉得太坏了吗?"赵淑香严厉地问道。
"这这"陆子牛这了半天,却嘻皮笑脸地,"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为你和我儿子早日成家呀!再说了,原来我真不知是关老大哥家呀!"
"你本来是个要饭的,不是穷神救了你们,不是解放了中国,你能有今天吗?你有良心吗?"
"那是,那是。我知错必改,今后我一定报答关家,关尚文只要到咱家,你随便跟他玩,我和长寿绝不干涉。"陆傻子仍然恬不知耻地说。
"新中国让你翻了身,还当了干部,不知好好工作,光知道吹牛说大话,害得老百姓没饭吃,你对得起党,对得起关总舵主吗?"
"这我是有错,可是现在越能吹,越吃香啊!咱公社没我吹,哪来那么多红旗?这你不用管行吗?"又说:"今后,我做事先向你请示,不做害人的事。"
赵淑香的一番苦心白费了,本想劝他们父子打消逼自己的妄想,自己安安稳稳地教书,饶了他们也就算了,谁想他执迷不悟。"我要不同意你的安排呢?"
"那好办,你说话不算数,我一个化子头说话还能算数吗?我不难为关老大哥,但他的后人,我得好好弄到我身边,好好地照顾。至于怎么照顾,你可管不了,这是你逼的。"
陆傻子的话,听起来巅三倒四,实际上仍用关家要挟,赵淑香心里想:哎!我这辈子怎么遇到这个煞星?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想到这里,娇笑道:"既然这样,我答应嫁到你们陆家,你说话可得算数"他把陆家二字说得很重。
陆子牛听了这话,看着她那含羞带露的脸,心中不由得欲念聚生,说:"好!你答应了,一切好办,选个日子登记结婚,我保你天天"
"哎!选什么日子啊?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就让你儿子来谈谈心吧。"赵淑香幽怨地说。
"那我陪你吧,反正你是陆家人了。"陆子牛说着,肥胖的身子闪向赵淑香。
"这多不好?你还是叫你儿子来吧。"赵淑香一见,"嗖"地闪到炕的另一边。
陆子牛一惊,这丫头动作这么快?不得不防,栽在她手里就现眼了。想到这儿,收住心猿意马,说:"我去带他,你等着。"说着一转身,旋风一样走了。赵淑香见他走的气势,知他已经对自己存有戒心,尽管有必胜的把握,但她毕竟是善良的姑娘,仍于心不忍。但事已至此,不忍又如何呢?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敲门声,她擦一把不知何时淌下的泪,闪到西墙边,听到隔壁有说话声,回到门边拉开了门。
门开了,陆傻子疾速把长萧握在胸前,两眼射出如电的光芒,稳步走进了门。身后是猥猥琐琐的陆长寿。陆子牛目光一扫,盯住了赵淑香,奸笑着说:"淑香,寿儿来了,今天有我这花子王父子陪你,也算你的福分,要是当年那不要怕,过来吧!"陆子牛话中带着威胁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