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玉跟随张宝离去,让夜羽心神黯然。
但这并就是说夜羽已经爱上了张思玉。
因夜羽心知自己若把张思玉当成昔日恋人的替身,对张思玉而言,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所以他发觉自己无法对张思玉生出如昔日恋人那样的爱慕心理。
但两人从蜀中联袂行来中原,却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这感情有点像他和张鲁以及众多师兄之间的友情,也有点像他和左慈王越之间的亲情,异常复杂。
这晚英雄楼众人在后院中摆下简单的宴席为夜羽洗尘,但人人都能够明白无误地感受地夜羽眉宇间的忧愁。
王越人老成精,怎不知夜羽心思,便和众弟子督促着夜羽重新摆开龙门阵,收拾起以前那套说书的本事,与大家说了两章《封神榜》。
夜羽无奈下收拾情怀,强自打起精神给众人说了两章。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夜羽却起地比任何一位师兄弟都要早,独自坐在英雄楼大厅靠街的一张方桌旁。
此时仍是隆冬,出门之人并不太多。大街上的行人也十分稀疏,历历可数。
中午时分,拓拔野神色轻松地踏入英雄楼大厅,立即望见夜羽偏坐一隅,双手托腮,满脸沉思状。
直到他至离夜羽五尺的地方时,夜羽才猛然惊醒。
望了望眼前含笑而立的拓拔野,夜羽尴尬笑道,“原来是拓拔兄!”
拓拔野呵呵笑道,“我本想试试夜兄的身手!不过看来今日不太合适。”
夜羽心中一动,指着身前座位招呼拓拔野坐下后道,“选日不如撞日,我只是在想些问题而已,情绪可稳着哩!?”
他的神色随着说话色,逐渐变地如古井之波,速度之快,着实神乎其神。
拓拔野讶然望了夜羽一眼,询问道,“方才夜兄还是情绪波动如潮,为何现在已经平稳如镜?这是什么功法?”
“从别人处学的!一种叫井中月的心境!可以随时进入心平气和状态!”夜羽呵呵答道,心头却涌起荒谬的感觉。
井中月是《大唐双龙传》中双龙的法宝之一。
“如此夜羽兄小心了!”拓拔野淡然一笑,言罢右手倏然搭在身前桌角上。
夜羽心中讶然,接着浑身一震,顿时明白的拓拔野的意图。
拓拔野搭在桌角上的右手传出一股沛然雄厚的真气,沿着桌面朝他急袭而来。
原来拓拔野是想通过身前方桌,意图与自己一试高下。
夜羽心中闪过拓拔野居然如此大胆的念头,万般无奈地聚起全身功力,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沿着放置在身前方桌上的右手,输入桌面,对抗拓拔野。
拓拔野的真气仿佛潮水般永无枯竭之势,一波超过一波地涌向夜羽。
夜羽心中暗惊,自己发出的真气,被拓拔野毫不费劲地就轻易化解,但自己想要化解对方的真气,却比对方坚信百倍。
蓦然之间,拓拔野口中低喝一声,真气尽吐。
夜羽只觉得对方真气仿佛江中大潮,一浪接着一浪,而且后边的浪潮更是蓦然发力,赶上前方浪头,就这样形成数层交叠一起的叠劲,以闪电之势,破开自己发出的真气,直逼而来。
他正魂飞魄散间,丹田内蓦然一热,一股暖流迅速扩散至浑身经脉。
夜羽暗叫来地刚好,咬咬牙,在自己身前两寸的桌面上部下一道道防御真气。
“喀嚓”一声。
竟是夜羽身下长凳不堪重负,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厅内众人的目光全部朝两人望来,包括一名从大厅门口刚刚踏入门槛的年轻男子。
在座不乏江湖中人,也有眼光高明者,见到两人神色即知两人正在动手较量。
不过谁都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准则,因此无人上来阻拦。
子玢和另外几位夜羽的师兄想要上前,却被夜羽以眼神阻止。
倒是那名刚刚迈入大厅的年轻男子,毫无顾忌地朝两人大步而来。
拓拔野心中一叹,夜羽居然能够接下自己八成功力而毫无落败迹象,远远超出自己对他的估量。
两人的目光转向朝这边行来的年轻男子身上。
只见这人面如满月,相貌堂堂,极其耐看。
他看似仅仅踏出两步,却具有缩地成寸的功效,瞬间越过门槛至两人动手间的空间两人,精光流露的双眼落在两人身躯中间的方桌之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这年轻男子身材雄伟,比常人足足高出一头左右。完美匀称的强壮身躯,处处透露着一股威猛神武的味道。
夜羽正觉拓拔野的功力如大江疾流般一层层席卷而来,仿佛永不枯竭的模样,自己却渐渐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不由地暗叹一声。
正在此时,那年轻男子伸手搭在方桌的另一个角上。
一股雄厚无比的澎湃真气,冲入双方的角逐战场中来。
拓拔野脸色微变。
这人的出手,仿佛是故意针对自己。
他的功力完全不与夜羽交锋,一沾即退,然而一旦碰上自己的真气,立即变成针锋相对的模样,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人的功力,比夜羽还要深厚许多。
拓拔野心中一惊,不由地长身立起,连连催发真气,只觉全都如水入淤泥,被对方悉数化解。
不过那年轻男子也并不好受,搭在桌角上的右手轻轻一颤,差点被拓拔野强劲无匹的真气震离桌面,他急忙深吸一口气后,压下心头的郁闷感觉,手上的劲道再加两分,这才重新保持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如此一来,夜羽反而变成了一个局外的看客。
轻轻地长叹一声,夜羽撤回所有功力。
虽然只要他与年轻男子携手对敌拓拔野,就能够大占上风,取得最后胜利。
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有人多欺负人少,让人感觉胜之不武的印象。
对峙的两人神色蓦然一变,露出一丝凝重。
“两位?”夜羽离开座位站在一旁观看两人的表情,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目光移来偏去,在两人脸上来回巡视,轻声笑道,“两位无怨无仇,应该犯不着如此拼命嘛?”
两人闻言差点为之气结。
还都不是为了你这个在旁边说风凉话的小子?
拓拔野心头暗自思索这半路插手的年轻男子是何来历,哪里还顾地上搭理夜羽。再加上此刻两人完全陷入真气相拼的状态,只要他稍微分神,就会变成落后局面,任他艺高胆大,也不敢如此冒然行事。
反是那名年轻男子眼神笃定,夜羽的话仿佛对他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夜羽转身走到另外一张饭桌旁,伸手取了一根竹筷,重回对峙的两人身旁时,赫然发现两人脸上已经隐现汗迹。
“都说了不要那么拼命?竟完全不听我的话?”夜羽不满地咕哝,举起手中筷子在两人眼前晃动一下,道,“现在开始,我将把这跟筷子抛向空中,由它自己落到房桌桌面。两位大哥无论如何,也要买我一个薄面啊!等到这根筷子接触到桌面的时候,大家一起收回功力。”
拓拔野和那年轻男子眼珠一转,紧紧盯视住夜羽手中竹筷。
夜羽微耸肩膀,道,“十分抱歉!我自知功力不足,无法出手分开两位大高手。本来呢?王师应该能够做到,可是我见王师这两天精神恍惚,真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把打算惊动他老人家了。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个方法是最佳的选择。”
你小子那来那么多的废话连篇?
以拓拔野和那年轻男子的修养,心中亦忍不住暗自诅咒一声。
你小子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在以命相拼啊!多一会儿功夫就多一分危险!
在两人殷勤的期待中,夜羽手中竹筷以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轻轻飞起。
两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幸好他们的意志早已是经过千锤百炼,当下立即以无上意志,恢复了一颗平常心态。
哼!好小子,你不会直接松开手掌,让这根筷子自己落下吗?
轻巧的筷子在空中翻了两个灵敏的转身,“头下脚上”地轻轻地接触到方桌桌面。
对峙的拓拔野和那年轻男子眼神同时发亮,瞬间收回所有真气。
异变突生。
那张以硬木做成的桌面仿佛比豆腐还有脆弱,而那根筷子则变地比任何利器还要锋利几分,就那么直接冲破桌面,掉落在地面上。
桌下传来“哧!”的一声。
夜羽吐了吐舌头,弯身探入桌子下方,重新出来的时候,手指上正拿着方才那根筷子。
只不过眼下那“筷子”与原先的模样已经大相径庭,简直可以说是面目全非。
原先握在手中都能够感觉到细腻滑润的“筷子”表面,一根根仿佛刺猬的尖针一般的木刺突兀而出,张牙舞爪地向众人示威似的模样。
夜羽口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让拓拔野和那名年轻男子老脸一红。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自有一股难言的魅力,竟是出言帮助夜羽道,“若是这位夜兄弟我和联手,拓拔兄自认还有取胜的机会吗?”
拓拔野神色一变,老老实实地点头答道,“你功力与我相若,即使单打独斗,我自思也没有全胜的把握。若再加上夜小兄,我必输无疑。”
“拓拔兄快人快语!不愧是一条汉子。”年轻男子哈哈一笑,朝夜羽伸出右手,道,“在下姓张名飞,字益德,见两位在此较技,一时手痒难忍之下才会插手,还望两位勿要怪我卤莽!”
夜羽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怪异神色。
这相貌英伟,说话文雅有度的年轻男子,竟是张飞?
虽然他从一些资料中也知道张飞的相貌并不如《三国演义》所说的那样,是一位大黑脸,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彪形大汉,但这个真实的张飞,还是让他感觉到异常惊讶。
拓拔野讶然道,“原来尊驾就是涿县张飞,难怪如此了得。”
张飞闻言哈哈大笑,双眼精光一闪,道,“我知道你是拓拔野,还在家乡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号。此次前来雒阳,又见你大展身手,屡败匈奴人,因此早就想和你较量一番。今天跟个凑巧而已。”
拓拔野一楞,暗忖难怪刚才张飞一路行来的时候,脸上满是兴奋神色。
习武之人,遇见强手,谁都渴望与之一战。
夜羽呵呵插话道,“先谢过张三哥的援手!拓拔兄,我自知与你仍有很大的差距……”
张飞一楞,疑惑道,“夜兄为何称呼我三哥?在下家中旁行老大,并非第三。”
夜羽尴尬一笑,窘道,“是我记错了,抱歉!”
拓拔野缓缓摇头,对夜羽道,“夜小兄功力纯正同时又韧性十足,远远超出我的事先想象;不仅如此,还后劲无穷,潜力惊人,若再纠缠下去,说不定反而是我要吃亏。嘿!你若不介意,就当胜负未分。”
夜羽双手一摊,叹道,“我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很不好受,拓拔兄勿要为我遮羞,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远非拓拔兄的对手!”
他说话语气坦然,远没有失败后的沮丧感,惹地拓拔野和张飞注目不已。
张飞赞赏道,“夜兄胜不骄,败不馁!确实十分难得!”
夜羽嫩脸一红,苦笑道,“哪里胜了?”
拓拔野哈哈大笑道,“败不馁也相当了得哩!至于张兄,小弟另有要事在身,你我他日再行较量。”
张飞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无奈点头,道,“我在雒阳城还需呆一旬左右时间,到时再找拓拔兄!”
拓拔野轻轻点头表示应同,就那么飘然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