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雒阳形势

“无名！你怎么又在这里胡闹了！”

一把低沉好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三旬年纪左右的雄伟大汉，负手从大街另外一手施然然地朝众人对峙的位置行来。

来人相貌与拓拔无名有几分相似，只是浓密眉毛下的双目比之更加尖锐锋利，仿佛能够直插人心扉，看破一切秘密。

他身上并携无带任何兵器，一身紫色武士服，异常耀眼，脚踩鲜卑族人爱用的鹿皮靴。在众人炯炯目光逼视下，仍是那么的从容不迫，怡然自得的模样。

夜羽心中暗惊，如此霸气过人的人物，鲜卑族为何仿佛随手就是一大把似的。

檀元济已经让他感觉异常惊讶，但眼前的男子更让夜羽吃惊。

对夜羽来说，檀元济已经像是一个无法知道水深的的深潭，而这名刚刚现身的男子，更仿佛无底的深渊一样的惊人。

刘豹低声在夜羽耳旁介绍道，“拓拔野是拓拔无名的大哥，功力远胜乃弟，享有草原第一年青高手的美称。”

拓拔野目光扫来，夜羽只觉自己脸皮一阵火热，心头生出极不舒服的感觉。

如人功力，只怕与吕布也不相上下。

夜羽原先以为吕布会是铁定的天下年青一辈的第一高手，现在看来这拓拔野就有资格与吕布争夺这年青一辈第一高手的名头。

难怪鲜卑族能够称雄大草原，因为他们确实是人才辈出。

拓拔野迥然有神的目光在夜羽身旁张思玉身上随意地轻轻一瞄，然后转到夜羽脸上，淡淡道，“这位就是夜羽夜兄吗？久仰！”

张思玉只觉得对方目光犀利非常，隐隐透露出裸的天生野性，禁不住心中一寒，轻移两步，躲至夜羽身后。

夜羽暗叹一声，虽然自己刚才击败拓拔无名，但多少有些取巧的原因。

这拓拔野若是想要替弟弟拓拔无名出气，自己一方却并无能够与他相抗衡的人，实在棘手。

果然听到拓拔无名见乃兄到来，不服气地愤然道，“大哥，你知他并非以正大光明的手段……”

“你技不如人，败便是败了，还好意思说有什么手段？”拓拔野沉声喝道，“你年纪一把，居然还如此不长进！”

夜羽哈哈长笑一声，拍掌道，“骂得好！拓拔兄果然是明理之人！”

刘豹暗中吞了一口唾沫。

夜羽面对拓拔无名的指责不但丝毫没有不安，反而心安理得的模样，脸皮之厚，果然不同凡响。

拓拔无名怨恨的眼光不住地扫向夜羽，恨不得一口将之生吞。

拓拔野丝毫不以忤，笑道，“今日我另有要事，改日定当至英雄楼拜访夜兄。”然后低声骂了乃弟拓拔野两声，用的却是夜羽张思玉听不懂的鲜卑语。

拓拔无名显然对乃兄十分敬畏，只知诺诺点头。

夜羽淡淡一笑，望着拓拔野领着人扬长而去，轻吁一口气，转头道，“我们回英雄楼！”

刘豹叮嘱自己部下先行返回，紧跟着夜羽，道，“夜大哥可是奇怪，雒阳城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思玉脆声道，“大哥和我刚才就在为这纳闷哩！”

刘豹愕然望向张思玉，刚才夜羽和拓拔无名对阵时，张思玉的小动作他也看在眼中，已经颇为好奇她和夜羽的关系，眼下夜羽并未开口，张思玉却抢先回答，可见两人关系大不简单。

夜羽轻轻摇头道，“思玉勿要多话。等我们到英雄楼后，再慢慢详谈也不迟。”

刘豹轻叹一声，随着夜羽张思玉两人行往英雄楼。

谁知到了英雄楼，夜羽就被众师兄弟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好不容易等到脱离包围，又急着去拜见师傅王越，倒将张思玉和刘豹两人冷落在一旁。

张思玉还好，一直笑意吟吟地问着夜羽和众同门不停地打骂嘻闹，偶尔有两名不识趣的将话题扯到她和夜羽身上，却被夜羽巧妙地用话语引开。饶是如此，众人余光陆续斜来，让她嫩脸通红。

刘豹却暗中叫苦，早知如此麻烦，也就不用跟着夜羽两人来到英雄楼，大可在先去处理自己事物，然后再来也不迟。不过事已至迟，他从少就学习汉朝文化，也知道汉人比草原上的民族，更加注重礼仪，当下也按捺性子，静静地等着夜羽的完事。

当夜羽脸上摆出一副十分夸张的气喘吁吁模样，将他和张思玉两人迎入英雄楼后院，时间竟足足用了个把时辰。

王越悠然自得地坐在后院那张石桌旁的石凳之上，手拎着大茶壶，双眼闭合间神光四射，见到夜羽身后的张思玉时明显一怔，露出寻思神色。

刘豹必恭必敬地朝王越施了个大礼，直到王越从失神中醒转过来后点头示意才小心翼翼地坐在早已经拉着张思玉一屁股坐在王越左右两旁的夜羽身侧。

王越伸出手指敲了敲石桌，道，“刘小子你把眼下雒阳的形势和翔实仔细说一遍，老夫要想些事。”接着再度望了张思玉一样后，陷入沉思状态。

刘豹点点头，朝夜羽道，“起因还要从董卓胁迫大汉天子和朝廷文武百官说起。董卓既迁，留下太仆朱儁和少数部队留守雒阳。朱儁一向对董卓不满，所以对董卓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江东孙坚屡次与董卓大将徐荣作战，最终击溃徐荣后，朱儁便迎接孙坚入了雒阳！”

“孙坚进入雒阳城后，仅仅将皇宫修理了一下，就带着部队撤离了雒阳，只留下朱儁和他的少数部队。董卓派遣驻扎在南阳一带的部将李傕郭汜领兵进攻雒阳，于是朱儁弃城而逃，跑去了荆州。”

“同时董卓亦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并没有立即派人重占雒阳，所以眼下雒阳变成了无主之城。”

“无主之城？”张思玉轻声插入道，“难怪那些鲜卑人那么飞扬跋扈？原来是没人管着呢！”

夜羽眉毛轻扬，伸手在石桌上轻拍一下，道，“孙坚之事，我也知道，听说他是因为在修理雒阳皇宫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了玉玺，这才匆匆撤军，返回江东。倒是那些鲜卑人，我也和思玉一样的好奇，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刘豹喃喃道，“玉玺？难怪那天孙坚离城的时候，神色异常？”

“孙坚窝藏玉玺，是自找麻烦！此物岂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被夜羽拍在石桌上那一掌发出的响声惊醒的王越不满地瞪了夜羽一眼，轻哼一声道，“他们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而是通过精心谋划，否则时机怎么会选地如此准确？”

夜羽淡淡道，“这天下想要做皇帝的人，还怕少吗？可不止他孙坚一人而已。”接着双眼放光，呵呵一笑道，“王师！如此说来，您老人家一定知道谁是那个策划鲜卑人跑来雒阳的人了？”

王越装出一副为之气结的表情，惹地张思玉抿嘴娇笑不已。

刘豹急忙圆场道，“我也和前辈有着相同的想法。认为鲜卑人这次跑到雒阳并非偶然之举，而是蓄意而为……或许，这是鲜卑人想要踏入中原的一个探测举动？”

夜羽暗叹一声，刘豹最后一句话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意图。

站在匈奴族的立场上来说，刘豹自然是希望匈奴族能够在自己的带领下，重现昔日辉煌；而匈奴族的死敌鲜卑族，刘豹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衰弱到不堪一击，好一雪前耻。

正是基于这个心态，刘豹和夜羽交谈时，才会处处夸大鲜卑族对中原的威胁，好让夜羽对鲜卑族生出警惕心理。

刘豹见夜羽一副竖耳聆听的神态，继续道，“鲜卑族与中原制度不同，其最高领袖与我们匈奴族一样，称单于。当年檀石槐一统鲜卑族，所以他的部落也成为了鲜卑族中的最大一支。其余还有柯最，阙居，慕容，弥加，阙机，素利，槐头，拓拔等部，其中拓拔部落是除檀石槐部落外的最大一支。今天我们遇到的拓拔野拓拔无名两兄弟，乃是拓拔部有名的高手，尤其是拓拔野，名声更是响遍大草原，妇孺皆知。”

张思玉露出好奇神色，柔声询问道，“我和大哥曾经遇到一位自称檀元济的年轻男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

刘豹茫然摇头。

夜羽心中一动，想起李儒和自己的谈话，道，“草原武圣檀玄明的天狼戟，就在这位檀元济的手中。”

刘豹倒呼一口冷气，讶然道，“夜大哥说那檀元济拥有天狼戟？”

他对檀玄明似乎有着难以控制的恐惧感，一听到天狼戟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不已。

夜羽却注意到身旁王越在自己说出天狼戟的时候，双眼瞳孔猛缩，心中暗忖莫非王越和檀玄明有过什么瓜葛不成？

“如此说来，檀玄明在沉寂多年后，终于又要出手了！”刘豹沉声道，“这檀元济，可以肯定就是檀玄明指定的下一任鲜卑单于，而且是重新统一的鲜卑族的大单于。”他怕夜羽等人没有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接着解释道，“草原上的民族，单于也有大小之分。所谓大单于就如同汉朝的天子，是一个统一民族的最高领袖，而小单于则等同于汉朝各地的分封王。”

夜羽若有所思地望了刘豹一眼，道，“这么说来，拓拔野确实有可能是檀玄明派来中原的先行探子，看看中原的局势已经混乱到怎样的地步？呵呵！”

当年檀石槐一统整个鲜卑族后，野心勃勃，就对中原生出窥视之心，不仅拒绝了汉朝廷给予的封王要求，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亲自率兵进犯边境，连败汉军。

东汉自光武帝中兴以后，与周围游牧民族一直处于不停的征战之中。

而西羌，北匈奴，鲜卑等族，也一直是东汉的心腹大患。

西羌因为一直没有统一过，对东汉的威胁也略小于其北匈奴和鲜卑族。

北匈奴与刘豹的本族南匈奴，是西汉时匈奴族被汉朝军队击溃后分裂出来的两部部分。东汉分别在窦固，窦宪的率领下，击溃了北匈奴，迫使其远遁中亚，总算解除了一个敌人。

但鲜卑族则趁着北匈奴离开草原的空挡，趁机崛起，替代北匈奴变成东汉朝最具威胁力的新敌。

特别是檀石槐通过种种手段，一统鲜卑族后，鲜卑族更是盛气凌人，连汉朝都没有放在眼中，开始对中原虎视耽耽。

檀玄明在檀石槐一统草原的过程中，出力许多，更因为其绝世神功，自出道后未有一败，才被尊称为草原武圣。

这样一个人，对鲜卑族而言，其影响力是无法估量的。

“在草原上，即使刚会说话的小孩，也知道檀玄明的影响力。”刘豹眉头紧皱，叹气道，“谁能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眼下天下大乱，其实并不仅仅指中原而言。

西羌一直没有一统。数年前边章，北宫玉等人在凉州边境叛乱，就是教唆西羌兵四处掠夺，后被镇压；但紧接着韩遂，马腾又叛变，再被镇压，一直处于动乱之中；而另外一方面，董卓之所以能够把持朝政，借助的就是麾下西羌骑兵的强大战斗力，才能力压住朝廷百官的反抗。

原先的草原霸主匈奴族的一支北匈奴已经远遁中亚，而南匈奴却归顺东汉朝，南迁至长城边境。但也发生了叛变，刘豹的父亲於夫罗就是因为单于位置被夺，才会想借助东汉朝廷的力量，协助自己平息叛乱，重登大位。

鲜卑族自檀石槐身死，也重新分裂，大小部落各自为政。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鲜卑族才是最先重新开始迈出一统步伐的民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