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禅曼妙的娇躯在空中一个轻旋,来至夜羽右侧。
原先出手时的两把短剑,此刻却合并成一把,但威力毫无减弱。
她的招式刁钻而又狠辣非常,每次出手的角度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
夜羽的韧性超出她预先的估计,但她依然自信能够收拾夜羽。
貂禅脸色冷漠如霜,锋利的短剑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划向夜羽脖颈大动脉。
即使敌人在自己剑下哀号惨叫,也无法让她的细长柳眉稍稍一皱。
夜羽大头朝左倾,同时上半身仿佛一根毫无生命的木头般直挺挺地朝左倾斜,与丝毫不动的下半身形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天清剑反刺貂禅右手手腕,时间拿捏之准让人惊叹。
貂禅手中短剑一分为二,左手手腕急转,短剑画出一个圆圈,驾住夜羽的天清剑,右手原势不变,继续朝下削来。
吕布双手接过王允递来的七星宝剑。
“铿”的一声脆响,一抹冷光在两人眼前划过,七星宝剑已经被吕布以玄妙的手法拔出剑鞘,在身前轻轻地挽出几朵剑花后,举至眼前半尺的位置仔细观看。
七星宝剑剑身长四尺九寸,宽两寸五分,薄如纸张。
吕布心中暗叹一声,这样的宝剑,果真只能当作达官贵人们的玩物而已。
无须太多的力气,仅仅只用在剑柄处输入一道小小的真气,柔韧的剑身便如浪花般起伏,一波波地煞是好看。吕布伸出左手,捏住剑尖,轻轻地弯至剑柄处,蓦然间松开右手。
只听嗡的一声,拧成一个圆圈的剑身毫不费力地就欲弹回一条直线的状态,但强大的惯性力量却使地剑身轻颤不已。
“好剑!”吕布轻赞一声。
如此可以随意弯折或者曲拧的宝剑,单从铸造手法上来说确是一绝,同时也推翻了吕布原先的看法。
七星宝剑并非只是文人的玩物,亦是杀人的利器。
若有人以这七星宝剑为武器,所使的招式必定让人难以防备。
吕布双手捧剑,朝王允说声谢道,“多谢司徒大人赠宝之意,布不甚感激。先行告退!明日定会另备薄礼,回谢大人的情义。”
王允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吕布哈哈大笑一声,转身而去。
王允随手拿起几案上摆设七星剑的剑座,望着吕布的背影,笑地就像一只逮到小鸡的黄鼠狼。
吕布雄伟的身躯虽然逐渐远去,但自己已经紧紧捉住了他的一颗心。
只要自己再下一点功夫,假以时日,还怕他吕布不得不起反叛董卓的心思。
眼下只有夜羽才是一个障碍,此人心思敏捷,立场却极其暧昧,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心思。
他名义上虽是曹操义弟,但既替李儒赶跑刺客,又帮他至终南山打探消息,如此种种看来,他与李儒必定有所勾结。
“此子不除,我心难安!”体内狂暴的真气无法控制地聚集至双手,前一刻还是笑意盈盈的脸庞突然化作狰狞神色。
坚实的剑座瞬间变成一堆木粉,从王允手指间缓缓地滑落地面。
“吕布虽然不肯说出与夜羽的关系,但已经毫无关系。今天若非他将夜羽带来王府,又凑巧被我发现,难道我能派貂禅去英雄楼行刺不成?可见一切冥冥早定!”
大厅内依然是一片欢声歌舞的情景,但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不尽相同了。
夜羽的身子直挺挺地跌落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扑声。脚后跟在地面一蹬,闪电般撑在貂禅脚上。
貂禅只觉得脚跟传来一阵无可抵抗的大力,身不由己地跌退数步。
夜羽站直身躯,急促地呼吸数口。
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他体内残余的真气,让他有种眼前一黑的错觉。
以他的功力,虽然身处如此昏暗无光的大街上,功聚双眼的时候,黑夜也如白昼般无比明亮。
但若他真气耗尽,也会变地和普通人一样,再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
夜羽苦笑一声。
貂禅双眼杀气更盛。
“想不到刚才宴席上载歌载舞的美丽娇娃,身手居然如此了得。”夜羽摇头轻声道。
貂禅踏前一步,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来至地狱的催魂咒。
“刚才你的歌声中隐藏不甘,那是你想反抗命运才发出的呐喊吗?”夜羽左手捂胸,嘿嘿冷笑两下,涩声道,“大汉的命运,居然会牵系在一个女子身上,这是否算是天下男儿的耻辱?”
貂禅娇躯轻轻颤抖,芳心暗惊,原来这人一开始就知道王允的居心。
可是,那又能如此?
这是一个已经布好的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如棋盘上的棋子,既已落子,就只能接受任何的结果后与对手继续对弈。
是生是死,棋子的命运,都由对弈者的双手所掌握。
我就是那么一颗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棋子而已。
这个男子虽然能够看清棋盘局势,可惜他却不是坐在棋盘两侧的对弈者,纵使看地再怎么通透又能如何,还是无法改变棋盘中的形势。
貂禅玉唇紧咬,一双玉手宛如灵蝶无比轻巧地穿梭在百花丛中一般,施展出让人惊叹的招式,络绎不绝地攻向夜羽。
夜羽提起残余真气,电光火闪间接下貂禅的所有攻势,不过终是重伤之躯,功力不逮的情况下硬生生地被震飞数丈。
貂禅剑化长虹,身剑合一,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跟踪夜羽的退势而来。
她深知夜羽此刻已经到了真气竭尽的地步,再也无法抵挡自己这气势如虹的杀招。
谁知夜羽黯淡无光的双眼骤然亮起,低垂在腰间的天清剑在空中滑出一道美妙的弧线,迎向貂禅。
貂禅只觉得夜羽这一剑已达人力之穷,再配合夜羽功力猛然间全部恢复过来,那种诡异到让人无法猜透的沮丧感觉,让她生出自己无法抵挡夜羽这一击的念头。
柔弱无骨的娇躯从前冲不可思意地转为向上升起,仿佛一只美丽的黑色大蝴蝶,展翅飞至夜羽上空,接着脚上头下地笔直坠下,短剑直刺夜羽头顶天灵穴。
森然的剑气让夜羽感觉到头皮发麻,轻轻地倒退一丈后,脱离对手的攻击范围,猛然轻声咳嗽起来。
貂禅右手朝地面挥出一道劲气,就那么借着反弹之力,如影附髓。
行至半途,蓦然感觉身后传来凌厉的剑气。
假如继续前进虽然能够顺利杀死夜羽,但也会被身后的敌人以雷霆之势击成重伤。
貂禅暗叹一声,娇身躯右移,避开身后敌人的攻击。
张思玉原本就只只是想借“攻魏救赵”的方法而让夜羽脱困,当下收回攻势,飘身落在夜羽身旁,搀住夜羽摇摇欲倒的身躯。
雄厚的真气源源不绝地冲入夜羽体内,张思玉就那么不顾一切地在貂禅眼前替夜羽运功疗伤。
为什么大哥你每次都要让自己弄地遍体鳞伤呢才肯甘心呢?
吕布左手放在腰间,捧着珠光宝气的紫金冠,右手提着同样华丽非常的七星宝剑,昂然步入大厅,环视一圈,嘴边露出一丝淡淡冷笑,就那么分开众人,离开司徒府。
朝中百官,全是清谈之辈,又有几人会像王允一般,处心积虑地想除去董卓?
众人见到吕布如此情况,眼中狐疑之色更加强烈。
片刻后王允也重新回到大厅,招呼众人尽兴欢乐。
美酒如琼,美人如玉,歌舞升平,所有人瞬间抛开一切烦恼,投入尽情的享乐之中。
王允与几名心腹静悄悄地偏坐大厅一隅,低声说明自己和吕布交谈的事情。
“你那样做值得吗?”夜羽哑声急促询问道。“吕布早有反叛董卓之心,你的牺牲,好像就是多余的装饰啊!”
貂禅只觉夜羽的话犹如世间最尖锐的利箭,直刺地自己心头传来一阵莫名的痛楚。
蓦然间,她开始觉得自己如此轻率地答应了王允的请求,是一件让人后悔莫及的事情。
若是果真像这个男子所说,吕布早就对董卓心怀怨恨,自己的牺牲,简直就是白费了一场功夫。
但这种后悔的心理稍息便消失的无踪无影。
“明日再与吕布演过一场戏曲,你便要孤身进入郿坞,去侍奉董卓了吗?”夜羽聚起残余功力,硬接貂禅所有的攻击,被对方真气进入体内,忍不住吐了几口鲜血,导致现在说话声略带沙哑。
经过张思玉的运功疗伤,他的伤势稍微有所好转,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
演戏?貂禅如一井死水的心头泛起阵阵涟漪,茫然摇头。
张思玉持剑守卫夜羽身旁,白衣似雪,俏脸上露出坚决神色。“大哥?你和她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思玉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夜羽反手紧紧握住张思玉小手,制止了她的举动。
貂禅闻言芳心轻颤,眼前掠过吕布那英伟无匹的容貌。心思电转间望见并肩而立的夜羽张思玉两人,眼中露出一丝嫉妒。
你们是如此的默契,般配地就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己却仅仅是王允一手培养出来的工具,必须按照他的意愿去迷惑敌人,去击杀他的政敌。此生只怕永远无法像他们一样,能够去爱,去恨,去享受普通人的点点滴滴。
貂禅一声幽叹,闪身没入黑暗之中,宛若黑夜的精灵一般,只在夜色里行走。
她是刺客,刺客最讲究的是一击必中,否则就要远遁千里。
夜羽既有张思玉守卫,自己与她不过旗鼓相当,若再加上夜羽,虽是重伤,但只要他仍有出手的力气,仍旧是个威胁。
逞强只会使自己陷入困境。
张思玉伸手搀扶夜羽,幽幽轻叹道,“明日一早,大哥就需和我一同离开长安。思玉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夜羽苦笑一声。
他虽然想寻找理由说服张思玉,但思来想去,竟然发觉自己虽有千百句话可以作为理由,却没有哪一句能够打动张思玉那颗越来越坚定的要离开长安的芳心。
司空府。
自董卓搬迁入郿坞之后,司空府便成了闲置之所,后李儒为了办公方便,迁入司空府。
董卓不理朝政,躲在郿坞一心享乐,手中权利一分为二,李儒管文吕布管武。
但吕布若是想调动兵法,仍需李儒点头同意,或者由李儒向董卓请示,两人与董卓的亲疏关系,一览无遗。
李儒俨然大汉代理司空。
他栖身司空府中,以一手掌控的力量,协助董卓监视着整个长安城内的蛛丝马迹。
任何人的种种不合理举动,都会通过隐藏各处的密探之手,传送到司空府,由李儒过目,并且做出相应的对策。
书房。
一点橘黄灯火,照亮书桌后静坐的李儒半边身子。
李儒的身躯,一半现于光明,一半隐于黑暗,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李儒右手紧捏着着一张字条,脸色阴沉,也如书房内的气氛一样的怪异。
“司徒府夜宴,王允赠送吕布紫金冠一顶,七星宝剑一把,吕布中途退席。”
李儒冷笑一声。
吕布,王允,我终于等到你们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