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斩杀苏固（上）

“从周朝开始，大草原以及大草原周边的游牧民族，便一直对中原虎视耽耽！”夜羽眉毛轻轻朝上一扬，“那是因为各自不同的地理环境因素所造成的！”

“大草原上土地贫瘠，物种单一，所以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民，除了适合以放牧为生外，少有从事其他行业的；而且他们的粮食也比较缺乏，因此对于中原可以种植各式各样品种粮食的肥沃土地特别感兴趣，一直将想将之占为己有！”

“当年西周先祖古公亶父就是因为西北游牧民族戎狄威逼，才将部落迁徙至岐山地区；而后申侯勾结犬戎攻打西周国都，杀周幽王于骊山之下，犬戎乘机掠走大量财宝，西周也因此而灭亡。后来秦国对犬戎屡次用兵，犬戎灭亡。”

“西北犬戎虽灭，但北方匈奴族却又趁中原陷入秦楚齐燕韩赵魏七国争雄的时候，占据了河套地区，直到秦始皇派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击溃匈奴，却匈奴七百余里，使匈奴不敢南下而牧，并且修复了长城以阻止匈奴南进；而东北还有东胡族骚扰边境，因先后在燕国名将燕开和赵国名将李牧手下屡吃败战，才不敢南进半步。”

“本朝建立伊始，匈奴在冒顿单于的率领之之下，统一了整个大草原，其疆域最东达到辽河流域，最西到达葱岭（现帕米尔高原），南达长城，北抵贝加尔湖一带。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高祖率军北击匈奴，却被围困于白登山，最后采纳陈平之计才得以脱困。事后无奈以皇室女儿与匈奴和亲，并且每年奉送给匈奴大量丝棉、绸绢、酒米食物等物。虽然如此，匈奴依旧屡屡侵犯我朝边境，不得安宁！孝武帝积数十年发展之力，终于击溃匈奴，但本朝实力也因此而大损，无法将匈奴完全灭亡。”

“至孝灵帝时，匈奴已经不足为惧，但出自东胡族的鲜卑族却在檀石槐的带领之下，逐渐占领了原先匈奴族所拥有的领土；就我所知，现在鲜卑族的领地，已经与当年匈奴冒顿单于时期相差无几。鲜卑族，已经是新一代的草原霸主！而檀石槐胃口比当年的冒顿还大，甚至拒绝了朝廷提出的册封与和亲的建议，只是一味引军攻打边境。所幸檀石槐突然病势，鲜卑族也又陷入分裂局面，否则的话，谁能否定鲜卑族能够壮大足以进军中原的强大实力呢？”

张鲁脸色终变，沉声道，“翔实竟然觉得鲜卑族能够进入中原是件极其容易之事吗？”

“不错！”夜羽苦笑一声，幽幽答道，“本朝经王莽之变后，虽然有光武中兴，但光武帝是借助各方大豪强之力才勉强登基，所以一直受制于地方实力强大的豪强，如此一来，朝廷实力就远远不如原先孝武帝时期；而且又屡屡对西羌用兵，国内已经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从孝质帝以来，没年至少都有数起农民起事反抗。虽然大家都是因为生活所迫，但这样却更加消耗了我们的实力！”

“再看看现在的局面，董卓挟持少年天子西迁长安，关东已经成混乱局势；朝廷之令不出都城，各方豪强征战不休，如果此时鲜卑族出现一位强有力的统治者，再次统一各部的话，那么，中原就真的只能坐着被鲜卑族一一占领了！”

张鲁喃喃道，“但不知中原能否赶在鲜卑族各部落重新统一之前，天下再次太平呢？”

张卫领着两百名五米道教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数里外突然出现的大批人马，暗忖苏固果真因为贪心作祟，只想赶在黄权到来之前抢地大功

苏固远望张卫那阵型涣散的两百人马，忍不住发出一声狂笑，难道五米贼就打算以这样少的人马迎战自己，或者他们仅仅是出来掠夺粮草的小部队？

“小的们，敌人来了，大家准备好迎战！”张卫举其手中长枪，转头对身后的两百人大喝道。

众人轰然应命，声音直传对方阵营。

“倒不像是士气低落的模样。”苏固心中冷笑一声，“不过是群不知好歹的乌合之众而已。”

原本在前军的副将苏明飞速策马来到苏固身旁，躬声道，“禀报大人，前方出现小股五米贼！”

苏固沉吟片刻，道，“你就率领前军五千人马将之全部击杀就是了！”他虽然对于张卫只率领如此少量人马阻挡在自己前方感觉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做太多的思考，“只是小股贼兵而已！况且按照黄权所派的使者所述，张鲁身旁也不过两千人马，又如何与我大军为敌。还不是手到拿来之事。”

战鼓声蓦然敲起，苏固率领前军五千人马朝张卫仅有的两百人缓缓逼近。

张卫身后的部队突然骚动起来，甚至有几个人开始大呼小叫着“出击”之类的话语，但在张卫的大声呵斥之下，才有所缓和下来。

苏固稳稳地坐在马匹之下，见到这局面后忍不住轻轻地摇头不已。“果然是毫无训练的贼兵，一点纪律都没有，难怪一听到黄权的部队将要抵达阆中县城，就自动弃城而逃。嘿！张鲁竟然想凭借如此的部队对抗我的大军，真是痴心妄想。”

两里，一里，双方距离逐渐地缩短，苏明甚至可以清晰地瞧见张卫方面人人脸上露出的紧张神色。

“放箭！”张卫手中长枪朝前一轻轻挥，狂喝道。

身后两百名五米道教众手忙脚乱地搭箭上弓，朝着逼近的敌人射出手中弓箭。

苏明望着敌人第一轮疲软无力地落在离自己部队足足有五六十步的箭枝，即使是最有力的那支，离自己部队最前方的士仍旧有三十步左右遥不可及的距离，心头顿时升起荒谬之极的感觉，“这样的部队，真的有战斗力可言吗？”

苏明甚至觉得，只要双方接触之下，必定是一面倒的情况，至于全面占据上风的，自然是自己这一方无疑，他并且因此开始怀疑苏固如此大张旗鼓地率领足足一万人马来围剿溃败的五米贼，似乎有点小题大作了。

在又是一番手忙脚乱之中，张卫身后的两百名五米道教众终于射出第二轮箭阵。

这一次，因为敌人又逼近了许多，成绩明显提高了不少，饶是如此，离敌人最近的那支弓箭，仍旧有五六步的距离。

虽然成绩好了许多，但是仍旧没有对敌人形成任何危险性。

张卫听到敌人阵营中隐隐传出几声轻微的嗤笑笑，心中暗自赌气不已。“都是夜大哥出的好主意，说什么为了让苏固丧失应有的警觉性，一定要表现地最最业余的模样，哎！我容易吗我！”

双方终于到了只有一百多步的距离，张卫发出第三波攻击令。

苏明眼望前方士兵轻松地挥舞着手中长刀扫落敌人射来的弓箭，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狂热的情绪，恨不得单人一骑冲入对方阵中，来个淋漓尽致地大屠杀。

“撤退！快撤退！”张卫的声音中杂着一丝异常夸张的惶恐，急急忙忙地掉转马头，竟是准备第一个脱离战场，丝毫不顾自己是全军主帅。

刚刚掉转马头之时，张卫扭头回视了身后敌人一眼，瞧见远方苏固所在的后军也终于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那个窝囊啊。

苏固眼望前阵敌人不堪入目的表演之后，急忙率领后军跟上苏明的前军。

两百名五米道教众几乎就是乱成一团糟的架势，尾随着张卫落荒而逃。

苏明率军追赶了数里路后，发现了十来辆丢弃在路中间的粮车，急忙派人向苏固汇报情况。

“果然是出来掠夺粮草的小股贼兵！”苏固油然道，“命令前军紧紧咬住溃败的贼兵。敌人必定会赶去和张鲁的大部汇合，我们自然就可以一举将所有贼兵歼灭。”

“敌人来啦！敌人来啦！”

离涔水还有近两路路程之时，远远望见涔水边上搭建起来不成规模的军营，两百名五米道教众一边飞速跑动，一边大声嚷道。

夜羽和张鲁对视一眼后，轻声笑道，“终于来了！”

两百名诱敌的五米道教众气喘吁吁地由军营辕门冲了进去，口中依然不住地叫嚷。

张卫狠狠地鞭打了胯下坐骑，到达夜羽张鲁两人身前两丈处勒马而立，沉声道，“夜大哥，大哥，好家伙，苏固好像是将南郑城的所有兵马都带了出来。我在想，若是我们早点统治城固县的杜濩、朴胡、袁约等人，让他们攻打南郑城的话，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你觉得杜濩、朴胡、袁约这些人没有我们的通知，不会自己去攻打南郑城吗？”夜羽微微一笑，答道，“苏固再蠢，也不会将南郑城所有兵力倾巢而出，依我猜测，南郑城本有一万五千左右驻军，苏固最多只带来一万人马而已。”

张卫闻言低嘿一声道，“如果苏固只带来一万人马的话，我们可也有五千人马，如此我们不是仅仅只用以一敌二吗？嘿！眼下苏固被我足足带了五十多里的路，早就差不多人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算应该有很大的说？只是我不明白夜大概为什么认为苏固最多之回带领一万人马过来呢？”

“呵呵，什么的说？哎呀！我的口头禅都让你小子学会了！《孙子兵法》说‘五而围之’，我那日告诉苏固现在我们只有两千人马，所以苏固定会留五千人马在南郑城，以防止城固的‘板夷蛮’趁机攻击南郑城！”夜羽微微一笑道，“我倒希望杜濩、朴胡、袁约那几个家伙听到南郑城兵力不足的消息后挥军攻击南郑城，也好让他们吃个大亏！恩！来了，我们准备迎战吧！”

张鲁沉吟片刻后，道，“翔实觉得苏固会否让士兵稍微消息片刻后才发起攻击吗？我们是要迎击还是在营地等待苏固前来攻击？”

夜羽呵呵乐道，“那就看我们接下来的表现了，你听，我们营地不是全部都在大呼小叫着快逃命啊之类的话吗？如果你是苏固的话，当你见到敌人除了大嚷逃命并且见到只有自己部队五分之一人马的敌人确实是在四处逃窜的情况，你会如何打算呢？”

“自然是挥军进攻！”张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夜羽抬头望向营地之外，淡淡笑道，“看，苏固来了！”

苏明率领的前军和苏固的后军间隔一里之地，他眼见张卫等人都逃入营地之后，立即下令部队就地停住，等待着后军的到来。

仅仅过了极短的时间，苏固的后军遍赶了上了。苏固本人则策马从后军来到苏明所在位置，脸上挂着一丝愠色。

“大人！依末将之意，我们应该休息片刻，等到体力恢复之后，再发起进攻！”苏明对着来到自己身旁的苏固恭敬地请示道。“我军将士由于丝毫没有休息的原因，都已经露出些许疲惫之色，实在不宜立即进攻敌人。”

苏固心头极其恼火，张卫和两百名五米道教众引着自己一万人马跑了近五十里路，虽然说张卫身后的两百名五米道教众射箭技术十分稀松，但逃跑起来却像脚底抹油一般异常迅速，自己虽然有一万人马，不过全部都是步兵，竟然始终追赶不上张卫等人。

而且，由于始终是足不停息地追赶敌人，自己这一万士兵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喘气声，现在骤然接近敌人营地，因为不得不停下来的原因，大部分士兵双腿都有微微颤抖的现象，体力消耗之下，显然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若是张卫此时站在苏固面前，自然会告诉苏固，那两百名五名道教众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轻功佼佼者，所以才会跑地如此迅速。

“蠢材！你看敌人竟无一件守阵的器械，分明是在极其仓促的情况下就地扎营的。”苏固眼望敌人阵营中此起彼伏的“大家快逃命”的叫嚷声音，右手马鞭朝前一指，不由地放声笑道，“你看看敌人现在如此慌乱，只顾着四处逃命而已，若是稍微一耽搁，他们都要渡过涔水去了，我们这一路辛苦赶来岂不是全部报废了吗？”

苏明顺着苏固鞭梢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敌人营地之后的涔水之中，有数十人正在奋力游向对岸，看架势果然如苏固所说为了逃命不顾一切了。

而且，还有越来越多逃往涔水方向的士兵，一边奔跑一边扭头回顾，仿佛是害怕被己方士兵追上。

“传令全军，立即追击！敌人都快全部逃跑了！”苏固语气音含怒意，提起功力，大声喝道，“生擒贼首张鲁者，除赏金百两外，并且官升两级！”

夜羽耳边听着苏固那响彻全场的声音，转头对张鲁道，“公琪可真值钱啊！”

张鲁闻言含笑不语。

张卫则满脸兴奋之色，低声喃喃自语道，“来吧，我定要亲手斩下苏固的脑袋！”

原本井然有序的士兵在丰厚的赏金和升官的刺激之下，渐渐地遗忘了应有的纪律，纷纷挥舞着手中武器，口中不住地发出助兴的“大伙奋力冲啊”的喊叫声，争先恐后的朝简陋的营地冲了过去。

当最前面一排士兵怪叫着逼进离开简陋的辕门只有五十步的距离之时，异变突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