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曹操遭伏(下)

夜羽怒吼一声，在大腿被一名对手扎了一枪的情况之下，再度击杀一名对手之后，不由地急喘一口气，他与敌人几番以硬碰硬，体内真元自然消耗迅速。不过眼下这也是无奈之举，一旦自己在此地耽搁过久，那边曹操的情况就更加不容乐观。

张鲁双手急翻，以精妙手法先后击毙两名对手，但也和夜羽一样身上挂彩。听到夜羽的怒声大吼之后，张鲁也是心中苦笑，夜羽原先称呼自己为“不要命的小子”确实无比准确。不过现在想起当时情况仍旧有几分好笑，夜羽年纪明明比自己轻许多，却称呼自己为小子？

一个人的武功再怎么强横，面对千军万马的情况下，依旧是凶多吉少。毕竟在战场上时，当你陷入数倍与自己敌人围攻之中的情况下，眼望着四面八方攻向自己的兵器，你根本就没有法子想到该躲向何处，而是该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准备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绩，才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夜羽和张鲁两人虽然联手杀入敌阵，但两人先前从没配合过，相互间默契度并不怎么高，所以才会被敌人分开截下，只能各自为战。

蓦然一队曹军士兵冲进夜羽张鲁两人的战圈之中，截下正在和夜羽张鲁两人交战的对手，领头者五短身材但却给人予一种强悍的味道。他出手拦下那名曾经击中夜羽手臂一剑的高手，扬声对夜羽道，“夜将军速速赶往主公之处，此地由末将料理！”

夜羽曾经在曹操陈留招兵之时，同夏侯惇兄弟等人一起训练过曹操所招兵马，虽然时间不多日后就自己跑去管理军中物需，但曹操帐下依然知道夜羽和曹操的关系，故此也都称呼夜羽为夜将军。

“可是乐文谦！”夜羽见到前来助手的相貌之后，心中想起一人，疾声道，“文谦与我一同前去助曹大哥脱困。夜羽心知仅仅以自己和张鲁两人未必能够攻到曹操所在之地，自然是身旁人手越多成功的可能性才会越大。

乐进听到夜羽见自己后便将自己名字一语道破，心中虽然一楞，但以为自己主公曹操和夜羽之间必定有书信来往，所以自己虽然是在夜羽离开陈留之后才加入曹操帐下，却知道自己名字也并不奇怪，否则眼下也不会赶如此巧合赶来搭救曹操。当下应答一声之后，协助夜羽将剩余对手收拾之后，按照夜羽的吩咐，夜夜羽张鲁两人为头，将随他同来的部下组成一个锥形阵，攻向曹操受困之处。

在张鲁和乐进分担去攻向自己左右的敌人之后，夜羽手中长剑疾挑，率领着乐进所带不足五十来人的小分队直向原先曹操发出声音的位置攻去。

锥形阵虽然号称可攻可守的“凿穿阵形”，但在一盏茶时间之后，当夜羽率众杀到离曹操只有十丈距离的位置之时，不仅领头的夜羽三人身上遭受多处创伤，所率士兵也只剩下半数不到，交战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夜羽隔着人头耸动的士望去，只见曹操一身盔甲也断成数块，浑身上下形状狼狈，在一名手持铁枪的中年将领与另外三名身手高明的敌人围攻之下，只能凭借手中长剑全力防守。不过眼见曹操施展的招式逐现凌乱状态，显然是在敌人的不停攻击之下，已经到了再也无法支撑太久的地步。

“公祺助我一臂之力！”夜羽蓦然大喝一声，纵身而起，跃过前番敌人头顶，朝曹操的位置飞身扑去。他见眼前敌人并无弓箭手在内，顿时打算以轻身功夫从众多敌人头上飞过，赶去救助曹操。

张鲁环视四周一圈，把握到夜羽的用意，急忙尾随夜羽拔身跃起，飞速跟在夜羽身后，一前一后扑向曹操与敌人的交手之地。与此同时，乐进也意识到夜羽的打算，几乎与张鲁同时拔身跃起，跟在夜羽身后，留下自己部曲缠住敌人，准备和夜羽张鲁两人协力救出曹操。

敌人方面果然阵脚大乱，一名看似将领模样之人大喝一声后，指挥着手下士兵朝乐进留下部曲发起进攻，大约有十名左右身手高明人在一名手拿一双板斧之人带领下，提气飞身迎向空中的夜羽三人。

夜羽身在半空，挥剑挡住最先攻到的那名使板斧的高手的攻击后，体内一口真气用尽，身影不由地一挫，往底下围成一团的人群中落下。

张鲁此时正好赶到夜羽身后，挥出右掌在夜羽身后轻轻一排后，左手却挡住另外一名敌人的进攻，然后施展全力，将那名对手逼地身不由己地降落地面后，自己也终于一口真气用尽，落地之后就陷入敌人的围攻之中。

夜羽借张鲁的一掌之力，不仅止住下坠之势，反而上升数尺，加快速度地朝曹操的位置扑去。几名敌人身子刚刚扑向夜羽，打算在夜羽落地的刹那间展开围攻，这一失算之下，顿时无可奈何地望着夜羽的去势暗自懊恼。

虽然还有两名敌人猜到夜羽的打算，但也被比张鲁迟一线赶到的乐进拦住，相互间展开对攻。

徐荣本对夜羽等人攻到仅离自己不过十丈距的位置丝毫没有放在心头，但到夜羽突然飞身朝自己扑来之时，心头不由地闪过一丝悚然，只觉得对方手中长剑散射出森然气息，远远锁定自己，自己在来人的气势压迫之下竟然感觉到死亡的危险。

当下徐荣急速运转全身功力，籍着一声大喝，勉强驱逐出心中对夜羽的恐惧之心，同时对身旁三名同伴疾声道，“你等将来人拦下，容我收拾曹操之后再协助你们！”他口中虽然高声疾呼，手中铁枪攻势却丝毫一停，狂风暴雨般地攻向只有最后一丝力气的曹操。

那三名原本和徐荣一同攻击曹操的高手闻言飞身朝已经飞到徐荣不足一丈的夜羽扑身，手中三种不同的武器发出哧哧声响，那是他们功力透过兵器外溢的缘故，三人兵器发出的气劲编制成一道浓密的劲气网，意图阻止夜羽片刻，好让徐荣得手之后再回来助自己三人攻杀来人。

徐荣眼光终是高明，知道自己的三名同伴功力都不及夜羽深厚，所以也只希望他们能够联手拦住夜羽片刻时间，好让自己击毙曹操。

曹操在生死关头终于展现出狠辣性格，浑然不顾徐荣铁枪击向自己身躯何处，只管自己手中长剑施展出与徐荣两败俱伤的招式。徐荣在大占上风的关头如何肯为了曹操搭上自己性命，一时间焦急之下竟然无法得手。

半空中夜羽嘴角升起一丝残酷至极点的冷笑，双目精光爆射，横扫飞身扑向自己的三名敌人，手中长剑一卷，就那么直接冲进三人的包围圈之中。兵器交接的声音刹那间如珠玉落地般脆声响起下方众人耳间，片刻后半空之中血肉横飞，那三名高手发出临死前的怒吼声后，三具已经丝毫没有生机的尸体飞速坠落地面。

夜羽身上衣裳破碎地落地之后与三名对手分开，身躯微微一颤，张口喷出一小口鲜血，脚尖在其中一具尸体之上轻轻一点，手中长剑原势不变地朝徐荣后背杀至。

徐荣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夜羽不惜以自身的伤势为代价，从而一击得手，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三名助手顷刻间就悉数击毙。他陡然听到三人的惨叫声后，又感觉到身后飞速逼近的剑气，心中暗叹一声，无奈地放弃取曹操性命的打算，飘身躲开夜羽的凌厉攻击。

曹操心中稍微一松懈，但觉自己刚刚在生死关口走了一遭，紧握长剑的掌心也不由地冒出冷汗。

夜羽落在曹操身前，脚步纹丝不动，连挡徐荣的数次攻击。

徐荣怒喝连连，手中铁枪一转，枪尖幻出数团枪花，笔直攻向夜羽肩膀。

夜羽心神犹自激荡在方才击杀三名对手所带来的异常强烈的刺激感觉之中，只觉得自己体内真元流转速度突然比平时运功之时加快数倍，而伴随着这种情况而来的就是自己对于身体之外的万事万物都能够清晰无比的反应在心神之中。而徐荣手中铁枪的进攻路线和所有后着都轻而易举地如同一副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之时，夜羽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他身躯轻轻一动，脚步朝左移出两寸，手中长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依照某种玄妙难言的至理朝着徐荣攻去。

徐荣心头突然升起一个荒谬至极点的感觉，对手手中长剑虽然不及自己铁枪一半长度，但如果按照眼下的情势发展下去，却会在自己枪尖扎中对方肩心穴之前接触到自己的心脏。这想法让徐荣不由地大感凛然，心知对方刚才的神勇表现已经在自己心头种下无法将之他打败的形象，当下只有抽枪飞身而退，躲开对方。

他正要招呼手下向夜羽曹操进行围攻之时，失散的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两人率领着五百多名部曲赶到，众人汇合之下，拼命杀出一条血路。

徐荣望着曹操败军远遁的影子，想起自己费劲心思也无法将曹操杀死，反而为此折了不少得力高手，曹操军队不过是关东联军中最弱小的一支而已，一念至此，只觉地沮丧至极点。

曹操带着不足一千的残部匆匆脱离战场后，望着身旁士兵脸上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沮丧表情，想起自己出发前的所有梦想和打算，心头不由地一片茫然。

曹操此次挥军西进之前，曾经向驻扎在酸枣的张邈等人询问过他们的意见，无奈众人都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表现出一副莫不关心的姿态。他大为气愤之下，决定只指挥自己手中勉强过万的人马，挥军西进，一旦能够击溃董卓留下的部队，取得雒阳，那么不仅是向只顾着留在酸枣那班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是是天下人说明了他曹操曹孟德才是真正的关心国家社稷，而不是某些人那样只说不做。

曹操的本意是攻取了荥阳以西的成皋县之后，再图谋虎牢关，如此一来其他各路诸侯因为见曹操军队形势大好的局面之下，自然也会跟着指挥军队随着曹操行动，而曹操也可以借此一鼓作气地攻取雒阳城。

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乃关东地区进入雒阳最险要的关口，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春秋鲁隐公五年(公元前718年)郑败燕师于此，楚汉争霸时(公元前203年)，刘邦、项羽也曾在此争城夺关。所以说只要关东联军取得虎牢关，那么雒阳城等于就是关东联军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曹操贪图冒进，却被虎牢关将领徐荣识破行军企图，于荥阳城北边汴水处设下埋伏，不仅击溃曹军，就连曹操本人也命悬一线，若非夜羽赶来搭救，后果不堪设想。

曹操前思后想，只觉得心头悲凉感觉逐渐加重，忍不住悲叹一声。“罢了！国家社稷如此，我却有心无力，难道是天要亡大汉吗？”

夜羽跟在曹操身旁，见曹操一副落寞表情，心知曹操定是为此次败战所寒心，忍不住出言安慰道，“所谓胜负乃兵家常事，大哥无须为一场败仗感慨太多？”

“今日多亏翔实相救！”曹操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转头望向夜羽道，“我之心情你却无法了解！想我率一万人马出击，溃败之后只有不足十一，其他士兵都是因为我的失误才丧命在战场之上，我又于心何安哪？”

夜羽心中恻然，自古战争的受害者确实从来都是那些最普通的士兵，胜利者固然会欢庆鼓舞，但所有的胜利都是以双方士卒的性命为代价的，所以才有“一将功成万古枯”的说法。“大哥何须如此，本朝高祖皇帝同霸王项羽相争，屡战屡败却依旧百折不挠，最后才能在垓下成功围住项羽，从而一战定胜负，建立大汉朝！大哥若是因一次败战就丧失斗志，又如何能够担负起振兴大汉的重任呢？”

曹操心头一凛，知道自己确实太过伤感，所以夜羽说到最后几句话之时竟然语含责怪之意，不过他也心知夜羽是为了重新激励起自己的斗志才会如此，所以心中并无觉得有何不妥当的地方，反而点头道，“翔实言之有理，我只是一时伤感而已！”

夜羽心中一动，他一时情急着下却忘记了自己的口吻，谁知曹操不仅不以为然，还点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光凭这点就可以看出曹操确实是一位虚怀若谷的人物，难怪日后会有那么多英雄豪杰为之效命。“我知自己语气过重，还望大哥勿要怪我！”

曹操不由地拉着夜羽双手，哈哈大笑道，“我知你是为我着想！此次你重新归来，大哥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那位中途离去的道长如何称呼？”张鲁自曹操脱困之后就和夜羽分手，说是要赶往雒阳和左慈有事相商，所以曹操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张鲁之面。

“那是川中张鲁！”夜羽淡淡答道。

曹操面露愕然之意，道，“竟然是他？想来是因为翔实之故才会出手助我？便算我欠他一个人情！”随即露出沉思之色，询问道，“翔实此次回来定是准备助我一臂之力，再也不会中途离去了吧？”

“恐怕我无法呆在大哥身旁！”夜羽闻言摇头道，“我出雒阳城之前，左师有言在先，一旦办妥事情之后，即刻就要回去，数日后我门派中有要事情需要我前往办理。”

曹操脸色剧变，胸口起伏不定地急速呼吸几口后，长声一叹道，“为何翔实总不愿意助我扫清天下叛逆，反而是为了江湖中事不停奔波呢？”

夜羽笑道，“大哥知我身份特殊，所以只能如此！不过我虽然无法直接在大哥身旁出力，却可以在另外一些方面给你提供帮助。”

曹操双眼一亮，紧紧盯视着夜羽脸庞，沉声道，“但不知道详实所言何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