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晋身高手

夜羽在心情激荡之下，涌起对刘豹的杀心，总算及时地将之控制下来，依旧与刘豹交谈着大草原上的情况。

刘豹虽然心疑夜羽对自己那出现涌现的杀机，但因为夜羽之后的态度一直没有表现出异常之处，所以也平息了所有的疑惑，一心一意地将自己所知道告诉夜羽。对他来说，一旦能够诱使夜羽对鲜卑人心存不良印象，那便是此行最大的成果。

自鲜卑族在檀石槐率领之下，突然崛起在大草原，几十年时间内，不仅将南匈奴驱逐到接近大汉边境的长城地带，而且势力逐渐强大到可以取代昔日最强盛时期的匈奴，从而成为大草原上的霸主。反观刘豹的南匈奴族，在檀石槐崛起之前，还算保持着昔日的风光，大草原上的各部落和民族都对南匈奴依旧有着忌惮之心，譬如檀石槐之父投鹿侯，就曾经在匈奴中服兵役三年。

而檀石槐崛起之后，却将这一形势完全更改过来。鲜卑人完全取代匈奴，除了占据了大草原上最肥沃的水土和最健壮的骏马外，还由原先的被匈奴人所奴役的奴隶，反过来变成奴役匈奴人的奴隶主。失去大草原霸主地位的匈奴人自然不肯甘心将手中地位和财产拱手相让，不过在几次激烈而残酷的战争之后，匈奴人才无可奈何地怀着失落的心情，远遁到汉朝长城外的边境处，眼睁睁地看着檀石槐与鲜卑人的崛起。

当然，怀着对祖先的强盛时期的无比缅怀的心态的部分匈奴人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匈奴老单于羌渠，也就是於夫罗之父，便精心培养刘豹，不仅让刘豹从小学习族内世代相传的骑射武艺，甚至大违族规，专门聘请中原儒生教导刘豹中原汉朝文化，以期待刘豹能够成长为再度振兴匈奴的中兴之主。只是老单于羌渠却在一场国内叛乱中丧身，从而累地刘豹父子背井离乡，只身前往汉朝京城雒阳，希望借助汉朝的力量摆平族内纠纷——虽然他们都知道此行达到目的的可能性极小，但聊甚于无。

但是谁也无法预料，汉朝孝灵帝驾崩，何进和宦官集团争夺对小皇帝的控制权，反而是董卓进京坐收渔翁之利，一系列的变故目不暇接地接连发生，大汉朝居然变地比匈奴族还更加混乱。刘豹父子虽然置身度外，静观汉朝的变故，但因为呼厨泉所派遣的护卫趁火打劫之故，竟然惹火上身，差点将性命丢失在雒阳城。

於夫罗大受打击之下，才决定让自己的儿子独立行动。而刘豹熟知中原历史，深知结交意气相投的朋友的重要性，所以他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希望通过结交夜羽之后，从而结识中原的英雄豪杰，为日后复兴匈奴寻找更多强有力的帮手。而眼下，似乎这个目的已经接近大功告成。

夜羽和刘豹两人谈性愈浓，浑然不知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眼即逝，直到子玢前来招呼之时，这才惊醒过来。刘豹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夜羽，返回匈奴别院，夜羽却将之送到英雄楼门口后，折身返回后院之时，见到原先隐藏踪迹的王越左慈两人对自己含笑而视，眼神中满是戏弄之色。

“原先是要将对方赶尽杀绝，现在却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王越见夜羽坐到自己右首后，轻声叹道，“年轻人就是有这个好处，一旦意气相投之后，就不会像我们这样的老人交朋友之时都要勾心斗角，不住地提防着他人的暗算！”

夜羽忍不住扑哧一笑，指着左慈道，“王师可是说左师经常暗算你吗？”

左慈配合夜羽之话对王越怒目相视，语含不满道，“我自问平生并无做过对不起他人之事，王老头这话是否太不仗义了！”

王越讪笑不已，故做慌张摇头道，“我孤身一人斗不过你们师徒两人，不说也罢！不过小子，你的转变怎么会如此之快，我这世故之人也看不懂你的打算啊！”

夜羽随意地双肩一耸，说不出的写意，呵呵笑答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否是说，那匈奴小王子想利用你？”王越眼内寒光一闪，沉声道，“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夜羽轻轻摇头，将刘豹与自己的交谈内容一一地重新给王越左慈复述了一遍，最后道，“依我来看，刘豹必定是想通过我结识中原的英雄豪杰，不过他并不知道我的人脉极其单薄，甚至还是一个刚出江湖的新手而已，只恐怕他的计划会落空！”

左慈注视夜羽道，“如果是一个月前，你自然是江湖新手，最多不过有我这个免费师傅而已。可现在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了，相信所有的江湖中人都已经知道你是王越的得意弟子。所以说，刘豹的计划，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失败，反而是十分的成功！”

夜羽闻言蓦然一呆，涩声道，“应该不会如左师所说的那样子……”

王越轻笑道，“你说自己是江湖新手倒不假，连自己现在的身份都没弄明白，果然是经验不足。须知那日吕布上门询问你身份之时，我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你就是我的弟子，按照一般的江湖经验，吕布自会第一时间将你的身份传编江湖。所以说，正如左老道所言，你就是我王越的得意弟子了，那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

夜羽苦笑道，“我还以为是自己算计了刘豹，谁知道到头来却被他所算计！嘿！我得离这小子远点，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手段既隐秘又狡猾，天知道我会不会被他给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哩！”

王越不由地哑然失笑道，“你的比喻倒是奇特，不过吃一亏长一智！只要你在江湖中混久了，终有一天也会变成如我和左老道这样的可以将世事看透的高手的！”

“高手吗？”夜羽心头一动，转头望向王越道，“王师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来。那日在匈奴别院的时候，当我面对刘豹之时，内心竟突然生出他是我无法战胜的对手这样的荒谬想法，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的模样！”

王越淡淡答道，“那是因为你功力增加的缘故！原先你功力不如刘豹，自然会被他的气势所压制，但现在你的功力突然间大副提升，甚至还高出刘豹一筹，自然不再有无法战胜刘豹这样的事情发生。”

夜羽眉头一皱，寻思片刻后，沉吟道，“那么所谓气势被压制，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越长身而起，来到后院中间后站定身子，道，“小子，来我身前一丈外站好！”

夜羽依言至王越身前一丈处站稳身子，但见王越对自己含笑而视外并无其他动作，刚想开口询问之际，蓦然觉得王越双眼精芒一闪，身上爆发出无可抵挡的强大气势。夜羽内心不由地一凛，只觉得王越的身躯在自己眼中变地异常高大，而且自己的身躯也不受控制般无法站稳，被王越的这股强大气势撞地连退三尺后，这才稳住脚步。

“是否这么一回事？”王越身上气势再度蓦然消失，淡淡道。

夜羽道，“正是如此！王师能够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你再到原来的位置站稳身子，同时先运起全身功力再试一试！”王越并没有直接回答夜羽的疑问，只是要夜羽再度上前。

夜羽运起全身功力，再次来到王越身前一丈之处。这次当王越身上爆发出强大气势之时，夜羽虽然觉得内心深处隐隐对王越有所畏惧，但身子却没有像前一次那样被王越身上的强大气势所撞退。

夜羽双眼异彩闪动，若有所悟道，“是否所谓的气势便是某个人体内的功力外放到身体之外的表现？”

“练武之人苦修‘精气神三宝’。所谓‘精气神’就是我们的先天元气，是我们还在母体里之时与生俱来就拥有的，不过随着一个人诞生后，先天的‘精气神’会逐渐消失，而我们则只能开始苦修后天的精气神，直到最后能够再度联系到外界大自然的天地元气，从而将这些天地元气吸收，能够被我们所拥有。”王越从左慈处了解到夜羽其实并没有在左慈身上学习到太多的武学常识，当下一一解释道，“天地元气和我们本来拥有的先天元气是一致的。所以一旦我们能够吸收到大自然的天地元气后，便能达到延年益寿的功效！”

“天人合一！”夜羽不由地一声，急喘几口浊气后，道，“那么最后呢？既然有所谓的天人合一境界，是否最后还能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王越闻言眉头一皱，沉吟道，“所谓破碎虚空，乃是故老相传的传说，事实上，你王师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例子。而且，以我的境界而言，并不明白破碎虚空是如何一回事，所以并无法给你提供太多的帮助！不过白日飞升这样的故事，道门是最多不过，你还是去问问左老道？”

“左师？”夜羽求助似地望向左慈。

左慈见夜羽满脸的希翼之色，忍不住轻声叹道，“痴儿！故老如此相传，自有其可信之处。不过老道我功力与王老头不相上下，所以并不知道太多！”

夜羽心头突然浮起莫明的失落感觉，眼神转为黯然，他的心思本不为人所知，只可惜眼前的王越和左慈都是人老成精，哪里还不能从夜羽那瞬间数变的脸色上推测个究竟出来。

王越心存疑惑地望向夜羽，他并不明白夜羽为何会对“破碎虚空”看地如此重要。依他推测，夜羽虽然从左慈那里听说过“破碎虚空”这个概念，但也仅仅限于听说而已，毕竟左慈跟自己提起夜羽一年多时间其实都是随着学习一些常识而已。

左慈因为知晓夜羽的来历，隐隐间把握到夜羽心情失落的原因，心中不由地为夜羽叹息不已。

夜羽苦笑一声后，想起自己下山前和左慈的对话，仿佛喃喃自语般吟道。

“红尘自有其恋处，

何必苦将身跳出。

英雄豪杰齐相游，

笑叹一生不忘汝！”

夜羽的轻声吟唱的语，前三句本是惆怅之意，但到最后一句“笑叹一生不忘汝”的时候，却转为一丝怨恨和无奈相交的味道。以左慈对他的了解，也只能以为他所谓的“不忘汝”乃是指曾经与己谈论过的那些战将们，却无法知道夜羽真正的心意。

“你也无须感慨太多！”左慈忍不住出声安慰道，“道门中自有许多破碎虚空的传说，说不定那样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存在。而即使你无法练到那个境界，依你现在而言，因为服食了我那颗神秘丹丸的原因，早已经是脱胎换骨，并不是原来的略通武艺，早已经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了。你下山前的志愿，也大可以去一一实现了！”

夜羽收拾情怀，转身面对王越道，“王师方才的话，对我启迪不少。所谓‘精气神三宝’其实并非是孤立毫无相关的，而是彼此之间都有联系。就拿气与神来讲，后天之气当然指我们练武之人修炼出来的真气，而神则是指我们的精神面貌也即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功力外放到身体之外后，可以包我们的强大形象深深地印在他人心目之中，从而让他人产生惧怕之意。这个，就是被气势压制了的原因了！”

王越点头赞许道，“确实如此！只要你能够达到功力收放自如的境界，自然也可以凭借气势压倒对方！不过有一点要值的注意，因为气势毕竟是以你自身的功力所营造的，所以说，当敌人与你功力相差的距离不是太大的话，只要敌人运转全身功力抵抗你的气势，你便对之无可奈何，只能以另外的手段摆平对手！”

“这个我自然知道！”夜羽心忖自己毕竟看过太多的武侠玄幻小说，终是知道所谓“王八之气”并非万能的。“两人对敌之时，自是手段齐出，并不是只有单一地取人性命的方法。况且，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的攻击，只有愚蠢的笨蛋才会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

左慈哂笑道，“你既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前次行事如此不计后果？”

夜羽心知左慈定是怪罪自己并没有和王越等人一起而是孤身一人杀入匈奴别院，最后差点丧命之事，幸亏那无名丹丸才捡回一条小命，当下忙不迭地点头道，“左师莫怪我！都说知易行难，我就是这样的人！呃！好像下山之前也和左师辩过这个事？”

左慈摇头轻声一叹道，“罢了！我终说不过你小子！”

“小子！”王越不由地哈哈大笑道，“现在你并不是左老道一人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弟，行走江湖之时可要多一个心眼。否则因为轻易丢失了性命的话，丢的可是我王越二十年的大名啊！”

夜羽无奈道，“王师！我知道你和左师两人都是关心我这个刚刚晋身为江湖高手的新手，但请你不要这样打击我好不好？我既然还没有走出雒阳城！也就是说我还没有从你这里出师哩！天下间哪里有师傅

这样子诅咒自己徒弟的呢？算我服了你啦！我闪人先！”

王越面露尴尬神色，本想开夜羽玩笑，谁知道反被夜羽所笑，顿时知道了有个牙齿伶俐而不怎么尊师重道的徒弟其实真的是件十分辛苦之事。“唉！我怎么就认了这样子一个徒弟呢？”

左慈听得王越之言，不由地轻声笑道，“王老头也该知道我的心情了吧！谁让我们都是那种自愿塞给人家做便宜师傅的人呢？”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王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我们这个徒弟大不简单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