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羽和柳子楚于次日早晨一道离开陈留城返回雒阳城的时候,曹操正式矫诏天下,檄文曰: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此段檄文摘自《三国演义》)
曹操在移矫天下的同时,还积极派出部下与天下各郡县的刺史太守相联系,商议结成讨讨伐董卓联盟之事。毕竟以董卓的雄厚实力,其麾下西凉骑兵的骁勇善战天下闻名,手下又有号称神勇无敌的无双战将吕布,以任何郡县的单独一路人马,根本就无法与董卓相抗衡,惟有结成联盟,才可能有胜算。
初平元年春正月,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河内太守王匡,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等,各自号应曹操矫诏,同时起兵呼应曹操的号召。益州牧刘焉,虽然也在成都响应了曹操的号召,但私下却修书于曹操,以益州局势未稳的理由,仅仅能表示道义上的支持,一旦要实质性的出兵却是无能为力。
陈留太守张邈,本就是曹操的少年好友,昔日与曹操袁绍等人一道任侠不羁,所以对曹操在自己治辖下陈留郡内的己吾县招兵买马不但没有查问,甚至还暗中相助。张邈是第一位响应曹操之人,自曹操派遣部下联络到他之后,张邈见曹操人马只有区区五千左右,二话不说地拔出自己的五千人马给与曹操,这才让曹操的人马好歹过万,不至于在众多讨董联军部队中看起来过于寒碜。
就在天下各路讨伐董卓联军往预定的酸枣汇合之时,夜羽在陈留城散播的谣言终于得到证实,董卓指示得力心腹兼女婿李儒将废少帝弘农王和何太后鸠于永安宫,少帝卒年15岁,随同少帝何太后一起被害的还有少帝之妃唐妃。
初,袁绍横刀对峙董卓,只身离开雒阳后,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急忙替袁绍求情,并设法使为袁绍开脱罪名。董卓在李儒的分析之下,顺势给了袁绍一个渤海太守之位;之后又为了拉拢士人的打算,对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所举的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张邈等都使出宰州郡。谁想韩馥等人到了各自任所后没有多久,就发生了曹操矫诏天下讨伐董卓的事件,于是众人都纷纷响应曹操,都举兵讨伐董卓。卓得到消息后,怒火中烧之下,给周毖,伍琼等人全部捏造了勾结逆党的罪名,一起统统杀害。
吕布原先追赶曹操不上,虽然事后给董卓通骂了一顿,但当时董卓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弃官而逃的曹操会引起今日对他如此不利的局面,所以也没有对吕布做出任何处罚;等到局势已成的形势下,董卓固然对吕布有所不满,也只能责怪自己手下办事不利,只好把怒火撒到李儒李肃等部下以及众多朝廷百官身上。如此一来,除了李儒因为是董卓女婿,受到惩罚后丝毫没有起任何的异心外,李肃等将领也各自心怀不满;而朝廷百官,见董卓滥杀之下,对董卓更加咬牙切齿地憎恨不已。
董卓在雒阳城虽然更加不得人心,但弘农王与太后被杀之事闹地天下沸腾之时,却让原本商定在酸枣会盟的各路讨伐董卓人马内部产生歧义,袁绍屯兵河内郡,袁术屯兵南阳郡,孔伷屯兵颍川郡,韩馥只坐在鄴城,全部驻足不前,只有曹操与张邈,刘岱,桥瑁,袁遗率领各自部队驻扎进入酸枣。原本声势浩大的讨董联军,还未曾与董卓军队交战,已经有半数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诸位战也不战!进也不进!却是何意?”
每逢与几位同盟战友召开军事会议,就是曹操最苦闷不过的时候。由于他是弃官逃离雒阳,名义上已经算是白身,所以任何一位盟友的官场职位都比他高,只是由于他是发起联盟的号召者,众人才勉强给了他一个奋武将军的名号,视他为与己同身的盟军。
但曹操所带只有仅仅一万人马,就这一万人马中还有一半是好友张邈所赠送;而其他四人则各自率领着近三万人马,自然而然地比曹操势大,所以每次曹操提议全军进攻董卓之时,众人都寻找借口搪塞曹操。
曹操恨恨之下,修书一封快马送与袁绍,信中分析了当前局势后,并指出众人军队当齐头并进,多路进攻董卓军队才能取得成功等等。但数日后等到的回信却是袁绍先是长篇大论地讲述了与曹操分别后的思念之心,而对于曹操的提议,也一一做了回复,但主要意思就只有不到十个大字,“是以此事重大,当慎之!”
曹操接到袁绍的回信,略看几眼后,长叹一声后,就将手中之信递与夏侯惇等人一一观看。
曹洪性燥,看完信件后立即怒声道,“袁绍无知!我等推举他为讨伐董卓联军的盟主,本是因为他叔父太傅袁隗为董卓所害的缘故。主公劝他约束军队一同进攻董卓,为公则是报效国家,为私则是报他袁家之仇,他倒好,反而劝说主公将军队驻扎在酸枣不动,到底是何居心?”
夏侯惇面现忧色道,“所谓兵行贵速,我们时间拖地越久,董卓就准备地更加充足。眼下董卓部下中郎将牛辅屯兵关中,与白波贼作战,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等人也各自领兵分散在各地,雒阳城内兵力不足,而我方仅仅在酸枣就拥兵十万,正是进攻雒阳的绝好时机。一旦牛李郭张等人回防雒阳,到时候再进攻则是世上最愚蠢的傻瓜了……”
夏侯渊插嘴道,“我军属于新近招募,不仅人数只有区区一万,就是训练也是严重不足,一旦与董卓麾下的西凉精兵相遇,绝对是有败无赢的局面……否则的话,我定会劝说主公独自进军,进攻董卓军队,一旦能够取胜,也好让天下人民知道主公的威名!”
“哎!”众人听到夏侯渊的话后,顿时泄气地齐叹一声,一时默然无语。
曹操见众人一副心灰意冷之色,心中一惊,强提精神询问曹纯道,“其他讨董军队可有动静?”
曹纯苦笑一声,正容道,“据消息说,不仅袁绍如此心思,无论袁术,孔伷,韩馥全部按兵不动,毫无进取之心。不过长沙太守孙坚却要让人另眼看待,他收到主公等人起兵之事后,也即刻起动部下从长沙出兵,一路北上,中途依附者甚多,眼下就要进入袁术南阳郡境内。”
曹操双眼精光一闪,动容道,“我也久闻孙文台刚烈非常,想不到他竟然能从千里迢迢之外的长沙引兵北上,确实难得啊!”
曹纯笑道,“主公说孙坚刚烈非常,纯却想起当日翔实评价孙坚之语。他说孙坚之妻吴氏亲戚原本嫌弃孙坚轻狡,本不欲将己女嫁于孙坚,但吴氏最后因为害怕孙坚会对家族不利,才自愿嫁为孙坚为妻。而从此次孙坚北上的过程中发生斩杀荆州刺史王叡之事来看,孙坚性格确实欠缺稳重并且躁急横暴。”
众人听到曹纯提起夜羽之名,纷纷抛下心中不快,转而讨论起这个中途离开的家伙,却不知道他现在雒阳城作什么?
曹操见大家转移话提,也跟着说了几句后。蓦然心中一动,记起夜羽曾经以“众人皆有私心”为由劝说自己不要过分相信所谓讨伐董卓联军的凝聚力之事,当时夜羽并没有深入解说原因,而自己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夜羽随口之言,谁又能想到今日之势,竟然被夜羽一语料中。
“翔实啊翔实!当日吕布突然放弃追杀,我虽然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但实在无法猜测出个中机关!”曹操心中暗自长叹一声,“却不知道是否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呢?”
夜羽身躯前倾,右手长剑剑尖斜指地面,双眼精光暴射,紧紧地盯视着对面一丈之外持枪挺立的张辽,眼见对方浑身上下毫无破绽,守地仿佛浑然天成一般,禁不住低喝一声好字后,长笑一声,脚步前跨数步,瞬间移动到张辽左侧,手中长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斩向张辽右腰。
张辽苦笑一声,他按照吕布吩咐前来英雄楼刺探消息,却不慎被夜羽瞧破踪迹,但夜羽丝毫没有敌意,反而是立即将其迎到英雄楼的练武场地,说是要与之切磋武艺。可眼前夜羽的架势却似乎是要置自己于死敌,不由地暗责自己为何会被夜羽三言两语所打动,冒冒失失地跟着他进入英雄楼的练武场地?
围观的子玢子楚两人见夜羽一剑攻出,剑尖微颤,仿佛随时可以更改攻击方向一般,又有种难言的精妙与写意,顿时轰然大声叫好,恰好将张辽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张辽强摄心神,进入空明境界,顿时发觉夜羽这一剑颇为讲究,虽然看是平平淡淡的横推,却隐约藏有七八个后着,自己如果身在原地,无论如何出招都似乎已经在其计算之中。当下哈哈一笑,飞身而起,来到夜羽上空,九尺长枪倏然击向夜羽手中长剑。
夜羽眼神一亮,张辽飞身而起,就使他原先所有后着全部无用,无奈之下只有长剑回收,轻移身影,赶在张辽落地之前飞身到张辽身后,长剑急速刺向张辽后腰。他功力远不如张辽,一旦双方兵器接实,他自然要吃亏,所以绝对不能与张辽手中长枪相碰,只有以擅长的身法寻找机会。
张辽气沉丹田,加速下坠,双脚刚刚接触地面之时,就觉察到身后利刃刺向后腰的冷然感觉,速度之快,竟然逼地自己无法转身,无奈地轻声一叹,长枪枪尾变成长棍,在上半身微微前倾的同时,枪尾迅速点向夜羽长剑。
夜羽眼见长剑可以刺中对方之时,对方身体突然前倾,使地剑尖就差了那么半寸而徒劳无功,而后对方长枪化中长棍,枪尾飞速点向剑尖,所有动作都是那么地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禁不住暗赞一声,无奈地收剑挺立。
张辽觉察到夜羽收剑,身子一转,迎面对视夜羽,讶然道,“翔实为何不攻了?”
夜羽脸色一沉,低嘿一声道,“文远武艺果然高强非凡,不过似乎只有挡招而无攻招,是否觉得我并非你对手,所以只是一味的抵抗而不愿进攻呢?”
张辽暗自叫苦,无奈解释道,“翔实该知刀剑无眼,我的所有招式都是从战场中所悟,另外还有温侯的指点,都是杀伤力极大的狠辣招数,其实并不适合寻常切磋……”
夜羽眼内闪过一丝狂热之色,正色道,“如不知道生死之间的滋味,谁人的武艺又能快速增长。习武之人,本来过的就是舔着刀口的危险生活,文远无须多言,再接我一招试试!”
夜羽身影倏闪,手中长剑直奔中宫,刺向张辽前胸,剑尖发出哧哧破空之声,显示出了他已经是全力一击。剑至半途,突然分化出无数虚影,即使以张辽之能,也是真假难变,无法知晓到底哪一把才是真身。
张辽心头猛然升起警觉,只见夜羽眼神中的狂热更加炽烈,整个人也仿佛化身成一只噬人猛兽,浑身上下涌动狂野的气息,心中为之惊讶万分。因为一时摸不着头脑之故,只得挥舞手中长枪,将自己先守地滴水不漏,然后再观察情况侍机反击。
“这小子又要拼命了!”子玢瞧见夜羽身上的异常情况,忍不住咕哝道。
漫天剑影卜一接触到枪影,便一一同时消失于虚空之中,就在剑影越加虚弱之时,夜羽眼神一闪,突然剑交左手,笔直刺向张辽双眼,同时身影右旋,右手中食两指捏成剑诀,点向张辽腰间。
张辽长枪一摆,枪尖幻出树朵枪花,急点夜羽长剑,却惊讶地发现夜羽手中长剑一碰即飞,心知有异,凝神细察之下顿知夜羽右手捏成剑诀,虽然看似点向自己腰间,中途却突然改变方向,直指自己胸前巨阕穴。他心思电转间,便欲抽回长枪挡住夜羽右手双指,这才知道对方左手化成爪式,已经牢牢将长枪抓在手中。
张辽运转功力,轻抽长枪,以他功力自是随心所欲地能够控制自如,这下刚好能将长枪从夜羽手中抽出却又没有伤害夜羽半分,拿捏之准让人叹服。
夜羽竟左手紧抓长枪,随着张辽抽枪之势飞身而上,比原来的速度更加快上三分,倏然间右手双指离张辽身躯已经不足半寸。
张辽低喝一声,右手猛然弃枪,回掌挡在胸部巨阕穴前。只觉得掌心一疼,堪堪被夜羽右手双指点中掌心,幸喜夜羽功力不够,否则这下定可让他右手经脉受损,甚至再严重些就可以废去一条右臂。
夜羽左手放开手中长枪,面色平静地退后两步,伸手接住半空中落下的长剑,神色复杂地看了张辽一眼,轻声叹道,“文远终是没有放开心态!否则方才手中长枪顺势而入,我就已经是受伤之躯……”
张辽收枪而立,面露苦笑道,“这里可是你的地盘,我怎敢在此地伤你呢?”
子玢子楚来到夜羽张辽两人当中,对着张辽嘻嘻一笑,异口同声道,“别理这小子,来!现在轮到我们我上场了!”
张辽微微一楞,转眼醒悟两人所说之话,失声叫道,“你们该不会也是要一一与我切磋一遍吧?”
子玢将脸凑道张辽耳旁,轻声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被夜羽这小子折磨地够呛,他既知功力不如我们,却在每次切磋之时限制了只能使用招式而不能用半分功力;你也知道的,他又最喜欢出些险招,我们都快被逼疯了,自要在你身上找回感觉啦!”
夜羽望着见张辽被子玢的一番话折磨地潸然汗下的尴尬模样,轻笑劝解道,“师兄何必作弄文远呢?须知他可是有军务在身之人……”
“对!对!”张辽忙不迭地接口道,“我想起温侯另外还有事交代过我,眼下在英雄楼耽搁时间太多,必须赶快去办好此事才行!诸位自己忙吧!张某告辞!不送,不送!”当下慌忙逃离英雄楼的练武场,耳边依稀听到身后子玢子楚两人做穷凶恶极状恐吓夜羽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