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虽然发生了“恶少”事件,今天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局面,毕竟有众多双眼睛都见到那伙“恶少们”狼狈而逃的情节,所以再次回到英雄楼听夜羽讲解故事的人数依然众多,甚至比昨天还多出不少,一些本是只坐一人的长凳现在都有两人挤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将夜羽的一字一语都努力听入耳中。
夜羽用一贯的沉稳口气,将《诼鹿大战》的故事,一一讲述给观众们。三天的时间,终于将全部的故事章节讲述完毕。自然,因为其中某些重要人物而延伸出来的小故事,观众们也知道了不少。
等到夜羽嘴里说出“下回分解”的时候,有部分已经有些经验的观众便知道今天的故事到此为止,于是各自收拾好之后,结伴走出了英雄楼,一路上兀自议论纷纷,各自猜测着明天将会发生上演什么类型的故事。
子玢见到大部分观众慢慢散去后,回头瞧了正准备往后院行去的夜羽一眼,心中暗自忖道,“这家伙的水准日见提高,方才连我都听地不由自主地点头不已,看来我得想个好法子,好能从其口中多知道些内容才行?”
后院,夜羽大力喝了几口解渴茶后,眼神一跳,朝左慈王越两人沉声道,“我想见识一下雒阳城的景色,如何?”
左慈眉头微微皱起,疑声问道,“雒阳城又什么好见识的,你没见老道我自进入英雄楼后,就在后院里,寸步未行吗?”
王越转头望向夜羽,准确无误地把握地夜羽眼神中流露出的不以为然神色,心中不由一动,接口道,“话虽如此,夜羽终究比不得你老道,一心修道到了清心寡欲的境界,如果夜羽真的想见识一下雒阳景色,我倒不妨唤子玢过来陪你一起,让你把雒阳城玩个够……”
“子玢不是要主持前厅事务吗?怎么能够当我导游?”夜羽闻言大喜,转而却疑惑地询问道。
“我可以让子名替代子玢去前厅。”王越淡淡一笑,“你直接去把子玢拉走便是了。”
夜羽满脸狂喜道,“如此多谢王师了。”当下也不多说话,径自走到前厅拉起子玢就走。他与子玢年龄相近,性情也有些相似,所以比王越的其他徒弟都合拍许多,眼下见王越满口答应让子玢陪伴自己游玩雒阳城,自然是满怀欣喜。
左慈静静地望着夜羽的离开,突然却轻声叹息道,“你怎么不怕夜羽会给你惹出祸事来吗?”
王越缓缓站起身子,抬头望天,柔声道,“你也同我说过,你与夜羽,最多不过有授艺之情,而更多的时候,却会将之视为与自己身份相同的知己,为何我总见到你恨不得能抗下夜羽所有事情似的?”
左慈一怔,眼内闪过一丝异彩,哑然失笑道,“看样子我确实管地太多了,连你都看不惯了吗?或许,是因为我与他相处时日已长,不知不觉地会为之担心罢了?”
王越沉吟片刻,眼内精光暴射,道,“正如你所说,是否已经将夜羽视为自己爱徒?如果你没有这个打算的话,休怪我要抢先下手了……此子资质奇高,只是开始习武过晚,所以现在功力不深,但如果练习了我的某套特殊剑法后,依旧还是能够与江湖一流高手相抗衡……”
左慈闻言呵呵一笑道,“如果你将这句话当着夜羽之面说出,我敢肯定他会立即纠缠着你学习那套所谓的特殊剑法,因为他的心愿,就是做一个游侠!”
王越哈哈大笑道,“确实有趣!这徒弟我要定了!”
夜羽望着大街上不时走过的一队队巡逻兵,疑惑地问身旁的子玢道,“雒阳城一向如此吗?”他与子玢两人一共走过两条大街,五条小巷,都无一例外到碰到巡逻队,好几次都是被硬生生地赶回来,无奈转而走向另外一条街,哪知道依旧遇到先前的问题。
“看情况是在搜寻人?”子玢眉头一皱,轻声解释道。
夜羽恼怒地转头望向一旁,眼角处突然闪过一道青色身影,心中一动,顾不得招呼子玢,独自掠向右侧小巷。他进入小巷后,向前行大约百丈左右,只见巷旁站定一位青衣道人,正是曾经在英雄楼出现过的张鲁。
张鲁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好整以暇地望着逐渐接近的夜羽,出声询问道,“你为何要跟踪我,若非我认出是你是那英雄楼内的说书人,你定当会与那边两个士兵一样的下场。”
夜羽顺着张鲁的眼神望去,只见十丈之外的墙角处躺着两名一动一动的士兵,瞧其身上服饰,正是方才遇到过的巡逻兵。“他们究竟是谁的部下?”
张鲁轻轻一挥右手,道,“雒阳城内的士兵,现在统统属于董卓管辖,你说他们会是谁的部下?”
夜羽转头望向张鲁傲然的眼神,好奇地问道,“你又为何要来雒阳城?是否张修派你来的?”
张鲁脸色一变,眼中杀机浮现,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便是我,不是任何人!”夜羽微微一笑,答道,“我自然有我知道消息的来源,但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人,所以你千万不要误会……”
“装神弄鬼的家伙,让我将你拿下之后,还由不得你不说?”张鲁不等夜羽说完,冷笑一声,展开身法,迅速掠来,右手握拳,全力攻向夜羽面门。
凌厉的劲气,汹涌澎湃地卷向夜羽面门,夜羽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全在张鲁这一拳的威力笼罩之下,口鼻瞬间已经呼吸不畅,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所有退路都已经被张鲁封死,除了硬拼之外别无他发,无奈之下只好大喝一声,挥掌迎向张鲁。
张鲁眼内闪过一丝嘲笑,夜羽方一出手就泄露了底细。他眼见夜羽功力浅薄,自是知道即使自己这一拳被夜羽接个正着,自己深厚的功力也将会沿着其双手经脉而入,让夜羽的全身经脉瞬间全部被震断,死于非命。
张鲁眼将就要将夜羽击飞,身后却传来一道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冷然劲气,飞速攻向自己后背,心中一凛,知道是因为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夜羽身上太多,同时也因为夜羽的话语让他心神激荡之下,一时大意,所以才会对敌人来到身后也没有觉察。虽说如此,但来敌身法高超,丝毫不弱于自己,才能避过自己耳目,却因为见夜羽突陷困境,无法不出手相助,自然是与夜羽有关系之人。张鲁心思电转,瞬间把握到局势,稍加衡量之下后就知道自己即使能够立即将夜羽击毙于拳下,但身后来敌也能够让自己受到严重内伤,到时如果对手展开攻击,自己也有可能立即遭遇与夜羽一样的下场,正好为他陪葬。他无奈之下,只好飞速转身,原本攻向夜羽的一拳迎向身后敌人。
夜羽见张鲁突然转身背向自己,心中一喜,双手一翻,依旧全力攻向张鲁后背。耳边猛然间传来子玢焦急万分的声音,“攻不得,还不收掌?”夜羽心神一震,顿时醒悟过来,知道子玢所言非虚,自己与张鲁功力相差过巨,这一掌即使能够得手,自己却也会立即在张鲁护身真气反震之下身亡,匆忙间收回攻势,全身功力逆转而回,但觉得全身劲气翻腾,分外难受。
子玢因为夜羽不打招呼之下,忽然抛开自己进入小巷,心知定是出了变故,急忙尾随赶来后,却见到张鲁全力攻击夜羽,他是王越弟子,眼神高明,自然知道情况危急,只好用“围魏攻赵”的方法,意图使张鲁收手,岂知道张鲁固然顺了他的心意回身抵抗,夜羽却不知好歹继续攻击,大骇之下只好分出心神出言提醒夜羽,如此一来,攻势不由地弱了几分,倒让自己陷入困境。
张鲁功力本来就比子玢高深,气机感应之下,催发全身功力,一拳奋力轰向子玢胸口,全然不顾子玢手中长剑。
子玢眼神一跳,施展王越传授剑法,连绵不绝地挡住张鲁攻势。无奈先机已失,虽然一时不会败北,但时间一长难免失手。他虽然奋力与张鲁拼搏,但依旧注意到夜羽的情况,眼见他呆立不动,不由地心头暗恼,“虽然知道夜羽是初出江湖,难道你就不知道回英雄楼搬救兵吗?”
张鲁一边与子玢相斗,一边也依旧眼观八方,以应付突变局面,知道夜羽情况,自然大喜过望,出手更加凌厉,以图尽快将子玢击杀,然后再抽手擒拿夜羽。
此削彼涨之下,子玢抵挡之下更加困难,也只好收拾心情,全力而为。惟恐稍有不慎,被张鲁趁虚而入。
夜羽在一旁查看良久,眼神急转,猛然重重地一点头,飞身而上,右手握拳攻向张鲁背后。
张鲁心中暗笑,丝毫不顾及夜羽的攻势,只是全力对付子玢而已。突然间身后传来利刃破空的声音,不由地诧异万分,想不到夜羽竟然如此奸诈,看似握拳攻来,其实却是将要攻到身后之时,将藏在袖中兵器掷向张鲁后背,然后自己却全力后退。
“嘿!”张鲁冷笑一声,身影一闪,向右移动几步,左手挥指一弹,将夜羽掷来利刃反转向夜羽,同时右手抓向子玢手中长剑。
“嗤!”的一声,张鲁右手没有抓住子玢长剑,反而被子玢剑势一转,割下一截袖口,心头好不恼怒。
夜羽虽然功力不济,但极其机灵,眼见张鲁挥指弹回自己利刃,立即扑倒在地,堪堪躲过飞速而回的利刃。
“什么人在此地打斗?”猛然几声大喝从巷头传来,夹杂相互招呼的大力呼喊声。“文远将军,这边发现战况……”
张鲁怒喝一声,他与张辽交手数次,知道张辽功力,情知如果被其缠住,再加上子玢,自己便不易脱身,一旦再招引来吕布,那么自己极有可能将葬身在此地。当下急忙站定身影,按捺下心神,全神贯注地紧紧盯着子玢不住变换的长剑。
子玢手中剑势不停地在与张鲁想隔一丈的空间中变幻莫测,层层推进,瞬间攻至张鲁左腰。张鲁大喝一声,身影一动,右手握拳,左手挥掌,全力抵挡子玢长剑。子玢手中长剑虽然穷尽变化,避开张鲁左掌,却无奈地与张鲁右拳货真价实地硬拼了一招。
轰然一声巨响,两人同时不由自主地飞身后退。
“好小子!日后再找你算帐!”张鲁轻咳一声,不惊反喜,借助反震之力飘身而走,根本就没有打算停留之意。
子玢双手柱剑,嘴角挂着一缕惊心动魄的殷红血丝,闻言大笑一声,“在下定当奉陪到底!恕不远送……”
“张鲁休走!”几条矫健的身影在一位满脸刚毅的汉子带领下,飞速掠往张鲁逃去的方向。
夜羽轻声一叹,取回地上利刃,而后举步行至子玢身旁,关切地询问道,“伤势如何?”
“不碍事!”子玢伸出左手抹去嘴角血迹,默默运转真气,化去胸口的阵阵郁闷,右手一转,长剑瞬间归鞘,“张鲁果然厉害,我得立即回英雄楼调养三天,才能让伤势完全痊愈。走吧!”
“恕张辽眼拙,两位何人?竟能与张鲁斗地不相上下?”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一位看似文弱的青年手提长枪,带着数名士兵匆匆赶来,见夜羽和子玢打算举步就走,急忙出声询问道。
“我们是英雄楼的人!张将军还是只管追寻张鲁罢了,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也是不值!告辞!”子玢淡淡拱手答道,语气不冷不热,然后急忙拉着夜羽走掉。
张辽眼望两人远去的背影,心头暗忖,“听说英雄楼实力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以王越一名平常弟子,都能与张鲁斗个旗鼓相当。却不知道那王越功力之高,究竟到了何等地步?”怔怔想了片刻后,也依旧带着手下追往张鲁遁去的方向。
“你怎么地就与张鲁起了冲突?”子玢一边匆忙行走,一边问夜羽道。
夜羽面露异色,寻思片刻后,苦笑一声答道,“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兴许,可能是我说错了话的缘故?”
“说错了话?”子玢眉头一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话?却害地我也跟是受如此无妄之灾!早知道就不与你出来逛街了……”
夜羽眼内精光一闪,沉声道,“我不过是询问他为何来雒阳城而已?”
子玢一怔,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把夜羽从头到脚仔细地巡视了一番后,苦笑道,“看来今天我确实是被你所累,难道你不知道,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询问人家行踪,因为谁都害怕自己一旦踪迹败露,将会被仇人暗中安排诡计,以有心算无心,必定要吃大亏不可,甚至还会因此而丢了性命!所以说,今日就是你小子害地我受此重伤……”说到最后,不知道为何动了岔气,急促了咳嗽不停,嘴角又自流出一丝血迹,但被子玢立即伸手摸去。
夜羽尴尬至极,见子玢一副重伤将亡的模样,万分着急道,“怎么会这样?你的伤势方才不是看起来没有如此严重的吗?”
子玢自知扮地有些过头,暗自在心头苦笑一声,脸上却丝毫没有显示出来,装出一副气苦的模样道,“方才我不是说要调养三天才能痊愈,但又被你一气,知道了今天受伤的太过莫名其妙,于是伤势加重,至少要调养五天才能恢复了……”
夜羽顿时傻眼道,“怎么会这样?都是我害了你……”
“如果你有心的话,就在我每日收功的时候,多讲几个故事给我听罢了!”子玢有气无力地道。
夜羽心中惭愧之下脱口而出道,“今天都是我连累了你,也亏了你救我一命,这点小事自然没有问题。”他满口答应之后,心头灵光一闪,才知道已经中了子玢的苦肉计。然而子玢毕竟救他一命,如果就此与他计较,却是显地自己太过小气。
子玢听到夜羽的答复,满脸笑容,呵呵直笑,伤逝也仿佛立即好了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