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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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艾泽斯帝国东部的天气异常寒冷，才是秋末，空气中就弥漫着寒冷的气息，本应清爽的秋风如同冬日寒风般，冰冷刺骨。

洛斯站在安多要塞内城一个房间的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靠墙是摆放着一张床，房间中间是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随意地摆放在桌子边上。

自援军到达后，洛斯就给转到内城这个房间，随即一两天后就清醒过来，随着清醒，洛斯身上的伤患，奇迹般快速恢复着，目前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但还是不能用力作战。

援军到达至今已经5天了，利亚声势浩大持续数十日的入侵行动，随着艾泽斯帝国援军的反击行动，终于停止了攻击的势头，在援军的反击下，被驱逐到多峰要塞和哈比要塞。

正如亚拉底所预料一样，艾泽斯帝国援军是在利亚帝国第一和第四路部队原来进攻路线上设置埋伏，可惜被亚拉底洞悉，安排这两路败兵走哈比和多峰方向撤离，使得埋伏的兵力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也使得溃逃的利亚帝国部队在黑夜的掩护下就脱离了援军的追击，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纵然如此，当利亚残兵陆续返回，亚拉底清点了一番，发现第一路和第四路部队能作战的士卒只剩十万人左右。数名师团长阵亡，校尉级军官更是死伤惨重，当部队到达安全位置后，一时无人整备，士卒也找不到自己部队所在位置，惊恐、疲惫、绝望交织在一起，营地哭声不绝。

而相对来说第路和第三路部队剩余兵力还是比较多，艾泽斯帝国援军的反击行动，内波及到他们，兵力主要损失在城墙进攻和街区争夺中，粗略计算，尚有十五万兵。

自最初参战人数各部合计五十二万人马，锐减到仅剩二十五万，折损过半。亚拉底一阵唏嘘中唯一值得侥幸的就是艾泽斯帝国援军，再次如他所料，连夜追击，将士疲惫，仅仅追击到哈比和多峰两个要塞前面就停止追击，原地驻防，相互对峙起来。

但亚拉底也估计错误，追击到哈比和多峰，与利亚军队对峙的也仅仅是援军中一小部分，大部分援军追击到菲斯、基尔、安多，就已经停止追击，清理这个三个城市残留的利亚部队，同时等待后续守备军团的支援及作战物资的到来。

毕竟是轻装追击，艾泽斯援军也担心遇到利亚帝国的反扑，特别是进攻安多要塞的利亚部队，基本上可以说是以逸待劳，当然战场瞬息万变，梅肯和亚拉底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梅肯更加是在接到两路大军溃败信息后，直接撤回进攻部队，根本没考虑，阻击艾泽斯援军的追击部队，单纯地直接撤离到多峰。

而亚拉底自开始就考虑在多峰、哈比一线建立防御，掩护收拢撤退的部队，更加没想到与自己对峙的艾泽斯援军兵力不多，但当他发现时，也是几日之后，而艾泽斯援军其他部队已经全部清理完残留在三个城市的利亚部队，全线进驻在多峰、哈比一线与利亚部队对峙起来，这让亚拉底不由得一阵悔恨。

援军的战况及目前战场的形势，洛斯也是在清醒过来后几日才在军团的通告文件中得知，

而前锋营，自打初初接战起，全营将士共计5000人，而现在全营将士只剩下一千多人，其中还有近一半人带伤。这段时间作战，使前锋营整整损失了三千多人，前锋营也彻底地打残了。

虽然自己也多处受伤，但依然能在血战中生存下，这本应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面对全营如此大的伤亡人数，还是让洛斯高兴不起来。

三千多名战友离去，身为全营的最高长官，洛斯觉得自己应该对此负责。

为部下之死，洛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甚至对自己的指挥能力产生了怀疑。如果自己的指挥能力再高一些，心思再缜密一些，计划再周全一些，是否就可以使得前锋营减少伤亡？

与洛斯沉重的心情相反，营中其他将士在悲伤战友离去的同时都表现得喜出望外。

这段时间是前锋营真真整整的作战，取得了几次重大的胜利，哈比防御，围歼突袭的骑兵，伏击围剿支援步兵，防御杀敌；三河口牵制作战，大量杀伤敌人全身而退；安多要塞防御，巷战，坚持到最后，依然没让敌人接近内城城墙半步；一系列作战击败击杀敌军数万人。

前锋营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虽然大部人马没能生存下来，但这些的战绩以前也只是在那些历史悠久战绩彪炳的甲等军团战史上出现过，从未亲眼目睹，更不要说是亲身经历过。

想起以后能骄傲地对后人讲述自己这次作战经历，他们就觉得兴奋不已，冲淡了不少战友逝去的悲伤。

现在全营将士看洛斯的眼神都是透着崇拜，他们知道，前锋营能够取得的胜利，都是在洛斯的精心策划下完成的。他们的长官就如同他们在前锋营第一天所听到那句话，实现着他的诺言：

让其他部队看看我们是什么样的一支部队，也要让你们自己为曾经在前锋营服役感到荣耀。

全营将士坚信，只要他们今后跟随洛斯，就一定会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大胜仗，就象他们长官时常对他们所说：荣誉永远照耀着你们，胜利永远属于你们。

这就是精神的力量，精神对于行为往往会起着主导性的作用，振奋的精神，回让人倍加勇敢；颓废的精神，可以使人更加低迷沉沦。

在经过大战的生死考验之后，在取得胜利的欢欣鼓舞之下，部队的凝聚力会就此得到加强，战友之间的友情也会升华成为生死与共的情谊。

前锋营现在正是如此，虽然他们目前仅剩千多人，但这次作战使他们成长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他们之间的向心力、凝聚力更加紧密。

而反观整个安多，却不单单是前锋营如此，3军团其他部队在前锋营的影响下也发生质的转变，与前锋营将士一样，此刻他们看洛斯的眼神也是透着崇拜，安多要塞的幸存，最终获得的胜利，都是洛斯的精心策划安排，而洛斯更加是身居前沿，死战不退，一直战斗到最后，在援军到达后，浑身鲜血昏迷着由士兵抬回内城，这一切都在激励带动着3军团其他部队。

洛斯并不知道，当时处于昏迷熟睡状态下的他，在士兵们肩抬进入内城那一刻，内城城墙和大门的所有士兵列阵肃立行礼，担架行进在内城，所遇到的军官士兵，无一不是肃立行礼，用尊敬崇拜的眼神护送着担架离去。

但洛斯却知道，当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在他强烈要求下，士兵们搀扶着他去看望前锋营将士。

千多名衣甲依然破烂不堪，浑身血迹斑斑的前锋营将士，在虚弱的洛斯面前站立着。他们虽然面黄肌瘦，可眼里却饱含坚毅的目光。他们虽然都已疲惫不堪，可队形还是严密整齐。即便有的士兵碍于伤势需要别人搀扶站立，可是仍然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军姿，接受着自己的长官检阅。

前锋营此刻真正是一支经过血与火考验，经过生与死验证的狼虎之师，那刻部队的成长，让洛斯欣喜落累，但接连下来的数日却让洛斯的心开始沉重。

此刻呆望着窗外的他，如往常一般，思索着前锋营这段时间的作战，依然沉浸在对部下大量伤亡的愧疚中。

特别是这一两天，洛斯连房门都不出，长时间地呆立在窗前。

虽从没听到一句怨言，陷入深深愧疚自责的洛斯，但却认为部下必是敢怒不敢言，都在心里暗暗恨他，甚至觉得周围士兵们看他的目光，都写着怨恨。

愧疚自责的洛斯，直观地认为是自己将部队带入险境，而将士们却对自己的命令执行得坚决彻底，信任异常；但自己最终却使得大量将士阵亡，自己恍然就是全然不顾部下生死的长官，那他们今后会不会心甘情愿地听从自己的指挥？

“咚。。咚。。”

的敲门声打断了洛斯的思绪，微塄一下，他转身朝门口说道：“请进。”

房门推开，卡洛当前进来，在洛斯立正行礼中，随着卡洛身后的普尔洛和多尔也快步走进来。

在洛斯提交的作战总结中，洛斯提出了自己认为的责任，请求处罚，请求卡洛解除他前锋营指挥官职务。

卡洛自收到洛斯的报告，已经明白到洛斯起了心结，如果不及时打开心结，只怕洛斯从此以后，会沦为平庸之辈。

可是如何解除洛斯的心结呢？卡洛一时想不出具体解决的方法。同时事务繁忙，他也只得将这事放放，让洛斯自行冷静冷静思索，希望凭他自己的聪明和悟性，能够自己想明白，揭开心结。

但当知道洛斯将自己自行禁闭在房间内，两天没出房间，卡洛明白问题严重了，正巧普尔洛与多尔前来看望他，连忙放下手头工作，一翻闲聊后将洛斯目前的情形大致和普尔洛两人解说一翻，就拉着普尔洛两人一起前来看望洛斯。

“看样子，身体恢复的不错嘛。”卡洛打趣着坐下说。

洛斯大概明白卡洛等人的来意，却没想到普尔洛和多尔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怎么说话，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拾招呼着他们就座。

“小子，这战役打的不错嘛。”多尔满脸喜悦地拍着洛斯的肩膀。

“谢谢长官夸奖。”洛斯有点尴尬地回答着，脸上闪过一丝悲伤。

“好就是好，没什么夸奖的。”看着有点不自然站立的洛斯，普尔洛示意他坐下：“听说你对部队的成绩还是觉得不怎么满意，是吗？”

“没有，院长。”刚坐下的洛斯想起立回话，但看着普尔洛示意，也就没动只是挺直着身躯大声回答着：“我只是觉得这胜利太惨烈了，前锋营只剩下1千多人，大部分带伤，这都是我的责任。”言语间，双目微红起来。

“年轻人，你认为你部下的伤亡都是你的责任？”普尔洛平静地看着洛斯。

“是的，院长，倘若我的指挥能力再高些，判断力再准确点，那我想我部下的伤亡或许回减少。”洛斯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看着眼前熟悉又亲切的三位长官，压制的情绪释放出来，泪水悄然划落。

卡洛摇了摇头低声一叹，多尔也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拍了拍洛斯的肩膀。

“与5000兵力，两次周旋抵抗数十万大军，就你们前锋营而言，已经是倾尽全力了，战争伤亡是必然的，你何必如此自责。”普尔洛叹气说道。

普尔洛的安慰中，洛斯再也压抑不住，低头放声痛哭起来，门外值勤的士兵，在洛斯的痛哭中，双目泛红低声抽滴，悄然进来的罗宾、西姆、查理、莱恩四人，在洛斯悲痛的哭声中，鼻子一酸，黯然泪下。

普尔洛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哭泣中的洛斯肩膀，招手示意行礼中的西姆等人坐下，平静地说：“这场战役可以看到，你已经成长了，这点我觉得很欣慰，不过每一场战争，士兵的伤亡在所难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不伤亡一人就能取得胜利的战役，你太过于自责了。”

“你手下的士兵是无愧于勇士称呼的真正军人，你应该为他们高兴，而不悲伤自责；你拟订的计划最终得到实现，我们歼灭了数十万敌军，保护了家园，单这一点，士兵付出的生命就得到了应有的价值。”

“院长，我。。。。。”

普尔洛挥手打断洛斯的话语，接着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你的计划其实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们都明白，你计划其实也就是给3军团死战提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你却没想到，将为兵之魂，正是你的计划给士兵们带来希望，你的计划使得士兵们看到你们的决心，所以他们甘愿付出生命。更何况，你要知道，相对于撤离，背负放弃守土职责的唾骂，士兵们更加希望能够死战，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换回领土完整和自己的荣誉。表面上是你让他们面对死亡甚至付出生命，实际上他们更加期望你能够带他们摆脱死亡获得胜利，而你也确实做到了，那你为什么要如此自责呢？”

在普尔洛带着斥责的安慰中，洛斯的情绪逐渐回复平静。

“我们都曾经和你的父亲并肩作战，经历过许多血与火的考验，你和你父亲一样，都爱护你手下的士兵，但是你想到没有，爱兵如子，不等于溺爱，作为指挥官，你有职责保护士兵们的生命安全，但是不等于说你就过于维护士兵安全，不让他们参与危险行动，这样不是爱护士兵，是残害士兵，他们是军人，只有经过血与火，生与死考验，才能成为真正的军人，而不是等待你呵护的孩童。”

普尔洛一声话语如重锤般，一次次敲打着洛斯的内心，思绪平复下来，洛斯在普尔洛话语中也思索着。

“要责罚，那你责罚的对象应该是帝国的敌人，正是他们入侵，发动战争，保护了人们的家园，导致士兵们丧失生命，而不是责罚你自己，此刻你应该收起悲伤，将怒火放在利亚帝国入侵部队身上，训练好你的部队，提高他们作战能力让他们再面临如此大战能够更多生存下来，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你现在的闭门自责，这样不但伤害了你自己，也伤害了信任你的士兵们。”此刻普尔洛的话语已经充满斥责，脸色也严肃起来。

思索中的洛斯，内心的结，已经打开，感激地抬头看着普尔洛，双目回复之前的朝气和坚毅，西姆等人，也喜悦地看着放开心结的洛斯。

“恩，这才对。”普尔洛见到洛斯心结已经打开，也微笑起来，指着洛斯对卡洛、多尔两人说道：“这才是我们认识的洛斯嘛，收拾好心情，准备把你的悲伤转为力量，释放在利亚军队身上。”

卡洛和多尔也笑了起来。洛斯有点不好意思地脸色泛红，但随即想到普尔洛的话语，连忙看着普尔洛说：“院长，我们要进攻利亚帝国吗？”

普尔洛微笑不语，卡洛拍了拍洛斯肩膀：“怎么想出战吗？”

“是的，长官。”洛斯从椅子中站立来立正回答。

“哈哈，不错，是个好兵。”多尔再边上见到回复精神的洛斯，开始要求任务，高兴地大笑着。

“你身体还成吗？不急，再休养下。”卡洛忽然转开话题，没理会洛斯。

“报告长官，前锋营指挥官洛斯，请求销假，回归部队。”洛斯一急，立正大声喊到，但随即牵动伤口，瞬间刺痛让他脸部肌肉抽动了下。

“坐下，别搞得伤口破裂了。”看着洛斯吃痛脸部抽动，卡洛连忙将洛斯按回椅子：“不是去攻打利亚帝国，你不用着急。”

洛斯坐回椅子，迷惑地看了看普尔洛。

迎着洛斯的目光，看着迷惑的洛斯，普尔洛笑着说：“我们不是要出击利亚帝国本土，但是我们要将入侵帝国的利亚军队全部清理出去我们的国土。”

原来，经过这几日的休整，艾泽斯帝国援军的后勤物资，后续的守备军团陆续到达，酝酿着准备开始第二阶段作战，将入侵的利亚帝国军队彻底清理出去国境。

普尔洛这次前来，最主要目的也就是要求3军团整合队伍配合作战，顺便看望卡洛等人。

明白过来的洛斯，依然强烈要求参战。

“参战是必然的，而且二王子也保证一定会让我们3军团担任进攻任务，不会安排作为后勤支援。”看着心结打开即可踊跃参战的洛斯，卡洛微笑地示意着，但旋即落寞地说：“3军团经过这次战役，兵力损失也很大，各级军官伤亡巨大，这次参战，没必能够调动过多兵力。”

洛斯在卡洛的言语中，神情也暗淡下，的确，这场战役，先经过偷袭后再据城苦守的3军团，兵力损失巨大，除驻守内城的总部卫队外，成建制保留下来的就只有一个轻骑营，一个重步兵营，合共一万五千人，连同想前锋营那样剩下的残兵，满打满算也不过将近二万多点，扣除伤兵和防守人员，确实没多少兵力可以调动，而且各级军官伤亡巨大，如同利亚帝国被击溃的两路大军一样，军官损失严重，主要军官如乔治、道格的都市、相继阵亡，残留部队中，除洛斯和西姆外，最高军官军衔才是校尉。

卡洛一收悲伤神色，看着洛斯严肃地说：“军团计划，将成建制的三营兵力，构成一个团，再从残余兵力中抽调组建为你的中军直属队，交由你指挥让你带领参战，有问题吗？”

“没任何问题，属下保证完成任务，用利亚军队的鲜血祭奠我3军团在天英灵。”

洛斯一个立正行礼，神情严肃地庄重承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