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虏进犯我锦州,乃为扰袭锦州、小石城,筑城屯田之事,恐我备战日久,积蓄实力,徐图为之,现待我未及,引兵而攻。东虏兵急攻冒进,后方不稳,我等只需背后攻击之,使奇兵断其后路,便可击败之。”
“哦。正面阻击,绕道围攻,击败来犯之敌,宋爱卿的算盘打的不错啊”夏云乐了。
“陛下,皇太极此次西征乃不得已所为,据臣所知,其父因残暴施政,引发天怒人怨,去年冬天辽东一带严寒,牛羊、小麦等粮食冻伤无数,待来年春天,东虏粮草供给艰困,故而西征,以取所需。
上次东征朝鲜,我大明虽败,但已伤其筋骨,东虏人口稀少,所依之兵亦为十七、八万而已,每战必损,损而无补,不久矣。臣猜测,此次皇太极所来,心里急想速战速决,我大明偏不能如其所愿,乃以坚城固之,另派精骑若干袭扰之,逐步消耗有生力量,省得到时大明恢复进攻之力,收复故土而耗兵卒也。”
宋献策洞晓了皇太极此次西征的目的,并提出了比较歹毒的建议,就是消耗东虏的兵力,东虏毕竟是游牧民族,族人稀少,不过区区百万,每打一次仗就损失一点,但是补充却为不易,要不是原本历史当中,太多的汉人士兵投降,东虏早就被消耗掉了。
夏云明白宋献策的意思,打消耗战术,拖死皇太极,当然他也知道,皇太极一代雄主,极富谋略,不可以这么轻易就范的。
“承信郎好计策,分析得不错,臣亦有同感”孙承宗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宋献策,是个可造之材,眼光毒到,皇上慧眼识珠。
兵科给事中许征言觉得宋献策这人心计深沉,所用之策太过歹毒,有失君子之道,
“陛下,臣以为,我大明应派精兵强将,从宣化、登莱、蓟州、山海关等地驰援宁锦前线,多携带粮草,火炮,以待备用。”
夏云点了点头,“几位卿家都乃兵之大家,所视、所想都切中重点,刚才所议之事,袁爱卿已有定策。”说完拿出了袁崇焕上疏的那道奏章,丢给他们观看。
几位大臣看了以后,互相通了一下眼神,心里面底气很足,一起躬身对夏云道:“袁大人韬略雄伟,算无遗策,实乃大明之福,陛下知人善任,圣明无边。”
大明朝廷为保宁锦安全,共部署了兵力十三万余人,此次战事,考虑到东虏凶悍无比,以一当十,为策安全,特调遣援军赶赴宁锦。
五月十日朝廷发布命令,从昌平调遣壹万部队,由总兵官李伟昌为将;从天津调遣兵八千,以副总兵童渊为将;从保定调遣兵五千,以总兵王继为将。同时,令宣、大两府共调兵马一万五千余人,总宾官曹文诏为将星夜赶赴宁锦前线。
所调兵马,俱须携带足够的军器,兵部军仗局、兵器局全部开工,赶制枪械、火器,士兵护具,内阁、户部等协调地方筹措钱粮,先期调拨粮食十万余石,以运往宁锦,令海关道沈廷扬主持海事,或皮岛水师运输船队,或漕运,调集山东、江南一带粮食,支援前线。
夏云亲自坐镇在京城,督促各部院衙门通力协作,此次大战事关重大,又有圣旨严厉督察,各地方衙门官差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误了军机,被斩立决或充军塞外。
自山西、河南、山东、直隶等地方省份,全部调动兵马,朝廷传达指令的驿卒不断的驰骋在官道上,来来往往,都是六百里加急快报,几省军镇、卫所到处都在上演着一出出妻子告别丈夫,儿子告别母亲,爸爸告别儿子情景,老百姓知道朝廷又要打大仗了。
大明上下,男女老幼,朝野内外,所有的目光都关注在宁锦这片小小的弹丸之地,朝廷的《大明皇家时报》连篇发表了署名文章,文章里面详细阐述了,东虏的恶劣行径,将他们比作野蛮之人,所到之处均大肆烧杀抢夺,破坏城池,屠杀百姓,淫女,无恶不作,以至于生灵涂炭,国土焦灼。
文章大肆抨击东虏侵犯大明境内,乃邪恶之举,并说大明圣天子发出谕旨,下令宁锦部队,顺应天命,为保百姓社稷平安,愤然出击,号召大明热血青年,保家卫国,黎民百姓,士绅勋戚,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
报纸的宣传,让京畿、山东、河南一带读书人义愤填膺,纷纷汇集在一起声讨东虏,各处的茶馆、酒肆、客栈到处都见到这些书生的身影,可以说通过舆论导向,在大明北方老百姓的血性气息,已经调动起来,现在需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告慰这些父老乡亲。
截止到五月十八日,几路大军汇集在关门外,各镇援军官兵共计三万八千余人,战守皆备。山海关内外旌营连绵数十里,各路军马由山海关总兵满桂统一调度,由督臣袁崇焕统一节制。
这样总计山海关内外守军与援军,共达十五万以上,均为精兵强将,物资粮草充足,兵器甲仗、马匹、器具,无数战士精巧工坚,厉兵秣马。朝廷谕令铸炮所、遵化铁厂加紧生产,日以继夜赶制大炮,还有夏云传谕毕恣康加紧研制枪支,以备装军。
可以说为了这场战争,夏云是下足了血本,他打算通过此次防御战重创皇太极,消耗其部分有生力量,使其短时间内没有再犯大明的实力,为自己好好整顿内政,争取足够的时间,因此无论花费多少代价,无论一时耗尽多大的国力,也要打上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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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城外,十里坡哨所,这是锦州城外十几个外围哨所的其中一个,也是相对重要的一个,它是最直接面对东虏的一个哨所。
这里驻扎着近五十人的一个小队伍,有一个伍长带领,他们主要是防止东虏奸细,偷偷地潜入锦州附近,同时也为了观察东虏那边的情况。
自此东虏宁远一战败退后,整个锦州外围至东虏边境约十里地是个无人区,也是军事区,双方的军队都不在这一带驻扎,因为这里一片平原,毫无坚守之处。
哨所的前方有一片小小的荆棘丛林,林木半人高,杂草横生,所说不大,里面倒也有些野兔、田鼠之类的小动物。
早晨,天色启亮,东方的太阳趁着薄薄晨雾跃然而出,橙红色阳光让地上万物披着金色的外衣。哨所里屋棚内,走出几个士卒,看样子刚刚苏醒过来,全部手上拿着火铳,腰上别着大刀,一边走着还一边伸着懒腰,打着呵欠。
一群人迷迷糊糊地走到哨所前的执勤处,定眼一看,值夜班哨岗的哨兵们都斜躺在栅栏上,睡着了。当前一位走上前用脚踢了一下,昏睡的哨兵,张口骂道:“小瘤子,小瘤子,起来,起来,你们都起来,你们他妈的值得什么班啊,都在这里睡大觉,快点!”
“哎哟!谁,他妈的是谁!鞑子来了!?!?!”昏睡的小瘤子被提醒了,感情这脚还挺重,疼得小瘤子,龇牙咧嘴的,睡眼朦胧的起来了,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妈的,什么鞑子来了,要真是鞑子来了,你他妈的,还在这里跟老子说话嘛,早就成了阎王爷的乘龙快婿去了,起来,都起来,还睡!”当头的那位士兵,破锣般的嗓子,大咧咧地嚷开了。
哨岗的士兵三三俩俩地站起身来,武器散落在一边,其中一个矮个士兵,一边站起身,一边嘟囔着什么,“我呸,他妈的,钱二,就是狐假虎威,不就是有个骚娘们儿似的姐姐嘛,仗着是百户仗的相好,到这里逞威,呸,我看迟早被鞑子砍……”
虽知道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枝羽箭凭空射来,“扑哧”地一声射入了,刚才那位仗势欺人的钱二左胸处,强劲的来劲带出了十几部远,普通一声撞在土墙上,激起一阵子土灰,在地上扑腾两下,不动了,一股鲜血从胸口的盔甲里渗了出来,钱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到死他还不明白什么原因。
刚才诅咒钱二死的那个矮个子士兵,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钱二,喉咙咕隆咕隆地吞咽着唾沫,整个人都吓傻了,不会吧,这么灵验。
突然恢复过来,高声叫道:“来人啊,钱二死了,钱二死了!”
“嗖!”“嗖”“嗖”……天空弥漫着黑色羽箭,破空而来,转瞬间到了哨所这里,又有几个士兵被击倒在地上,有些个羽箭击中了木桩上面,没杆而入,只剩下羽箭的末端在那里“嗡嗡”的晃动。
“敌袭!鞑子兵来了,鞑子来了!”有士兵高声叫道,往哨营里面跑去。
哨营的伍长,从营帐里面出来,全身披挂着铠甲,手上拿着一把宽厚的大刀,脸上有个刀疤,看那气势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倒也不慌乱,扯开嗓子喊道:“不要乱,赶紧入寨,据墙防守,叫营门外的弟兄们回来,关闭营门,还有!赶紧点烟,发信号!”
旁边的几位士兵,应声前去传令,好歹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就从忙乱中恢复过来,有人赶紧跑到煤油浸泡过的柴火堆旁,拿出火折子,麻利地点燃了烟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