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八月,袁崇焕领旨总督蓟辽、登、莱、天津等地军务,奉命赴辽。九月袁崇焕抵达蓟镇。上任之后,开始修城增堡,置戍屯田,整治军事,裁撤汰员,筹集军器,训练兵马,弹劾官员等等,忙得不亦乐乎!
随后袁崇焕便向夏云帝上了一道奏折,乃是《钦命出镇行边督师蓟辽等处兵部尚书臣袁崇焕谨题为:乞汰冗官,以纾国用等事》督师奏折,在这当中就详细是表述了清汰蓟镇兵员,整个蓟辽的军务,甚至连蓟镇的政务袁崇焕都提了到加以整顿,并举例说明了一些情况,其中说滦州的训导和衙役也涉及其中,从中可以看出袁对蓟镇是事无巨细一体过问的,连衙役的俸禄均过问,可见咱们这位袁督师管理面有多宽,做事情有多细。这是放在现在的夏云,要是以前的夏云早就起了疑心了。
辽东,蓟镇,
北城,督师府,这是一座占地很大的宅院,原本是蓟辽巡抚的官衙,后来袁崇焕到后便开辟作为自己的督师府。夏云元年,新天子刚即位没有多久,因辽东战事,裁撤了这边的巡抚。
进入后正门,一条高大的环形廊向左右延伸又接合在正对面,圆廊中间围绕看一方八角形的花圃,花圃里正盛开着朵朵嫣红夺目的美丽玫瑰花!
直接通过花圃边的白色碎石小道,踏上圆廊接合处的青玉镶着金线边的九级小阶,进入一座摆放者古色古香的堂厅里,大庭里垂悬北方常见那种的防风气死灯十盏,紫色的大圈椅上垫以墨绿色软缎衬团,雕花兽脚的长形八角桌光可鉴人,壁上,挂着些清雅,深远的淡青色山水画。
叁扇绚丽而织工精细的半高锦屏横在大厅里,将大厅分成五个不规则却又极为顺心的间隔,锦屏上缕的是一松、一竹、一梅,而松挺虬古拙,竹傲节迎风,梅含蕊沾霜,秀刺得好,更好的是神韵扑捉得深刻。
此刻,袁崇焕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思考着。
上任二个月后,这蓟辽之地的防务倒也颇有成效,朝廷的饷银能够及时送达,官兵们业已经告别了过去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军械器具均由朝廷兵部职方事按时提供,特别是自己想要的宁远、蓟州等地关防用的红夷大炮,朝廷也是从澳门购买了四十多门,并且也派了训练炮兵的教官,让自己现在防御上面毫无问题。
可是,要收复辽东则要野战才行,可这关宁精锐虽说在大明中间还不错,可要是跟东虏的部队比起来,那还是有差距的。听说皇上正在四处寻找能工巧匠,学习引进西方的技术,研发什么新式武器,要将大明的军队打造成为野战之师,还是皇上圣明阿,自己的没有想到的,皇上已经开始了,秉且做了长远的准备。承蒙皇上后爱,让自己身肩重任,自己则要好好做才能够报效皇上知遇之恩阿。
袁崇焕对自己这几个月,所作的事情倒是颇为满意,他在给夏云皇帝奏折上说:“行移咨到臣,臣看得冗汰一事,臣到任即载去巡抚二员,总兵二员,协员一员,游击守中千把近百员,兵亦三万余,饷银又清省草价八万两。此时亦没可汰之官。况臣专征御虏,势不得作纤啬以防大计。然臣之尊奉敕行,更凛宁前新复无可载之官不具论。
惟备行关内永平二道,清汰去后。据永平道右布政郑国昌呈:称滦州训导三员,内多一员。永平卢龙二卫知事二员,俱应载去。岁省柴薪马丁衙役俸银通共二百三十六两七钱二分等因到臣。臣再看得,一州而三训导,无谓汰一留二,官已不乏。
此时卫军尽入于路,卫已无军。事因之简,即经历且赘,况知事乎?有经历不必再赘知事,故三官当载,无烦再计。若顺天等处,则听督抚为政,臣不敢越俎而议者也。即经道臣详报,相应题请。伏乞敕下该部,再加义复施行,缘系云云,谨题请旨。”
想到这些事情后,袁崇焕忽然想到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皮岛的毛文龙。只因这毛文龙镇守东江,势大官尊,免不得跋扈难驯,不服我袁崇焕的节制。袁崇焕内心是想除掉毛文龙的,但是皇上曾经交待过自己的不准动毛文龙,自己可不能违背圣上的旨意。不过,皇上曾经交待过,这死罪可逃,活罪难饶,为了统一对东虏军事的指挥,实施统一的调度部署,皇上有密旨要宣,但是要他和毛文龙都在场的时候。看样子,自己还是得要去一下皮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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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海风!
这是一片无限的浩渺水域“渤海”。
虽说已经入了北方的冬季,但这晴朗的天气里,眩目的阳光照着深蓝色大海,大海的风将宝船迅速地推向目的地,船只平稳地驶在广阔而平静的渤海中,这片奇妙的水域是如此恢宏与浩大,海风吹来,波涛翻滚,一层层,一叠叠。
不远处,可以隐隐的看到山峦与青色般的陆地,而白云围绕着那些峦峰,飘飘渺渺的,迷迷蒙蒙的,有如一张张笼在氲雾般的美丽面靥,有一种奇异的悠远与神秘的韵致,好美,好迷人。
这是一片宁静的大海,这是一片属于华夏民族怀抱内的大海。不错,是蓝的,不错,是海,它原本是如此绰约多姿,又原本是如此瀚荡无际,静雅中含看抚媚,明澈里蕴有深宏,上天创造万物,该有多神妙,多奇异啊。
站在船楼上。
瞭望手二勺子手搭着凉棚在向前看,瞭望着几时能够到达。
平面的黑点越来越大了,唔,那竟是一个椭圆形的岛屿,全岛周缘尽是一片树丛,树木花草却不见夏日的苍绿,而变得枯枯黄黄,萧瑟万千,可以隐约望见有条白色的水道穿插其间,岛的右端,一列雪白的码头伸展出来,码头傍边,正停靠看五搜前翘後尖,漆做浅蓝色的单桅快艇。
这艘叫“绿燕”的快船,乘风波浪的驶向那列白色码头,隔着还有老远,已不知从什麽地方迎出十馀条单桅快船来,每艘船的船头都挺立看一名红衣衫巾,身着盔甲的士兵,身材魁梧,神情严肃。船身两侧并排站着十馀士卒,每人手持方形盾牌,倒勾长矛,盾牌上,绘着相同的图案一匹怒啸扬首,飞云驾雾的神龙!
宝船上的旗手打出了,这艘船身份的旗语。袁崇焕身穿大红的兵部二品大员官服,站到船楼之前,那十艘快船成一字迎面而来,离着二十丈左右突然分为两列,一艘接着一艘向两边滑过,船首的士卒全是屈半膝、躬身、垂首,一付恭谨敬畏之状。
袁崇焕轻淡的挥挥手,对快船上那些灰衣大漠的恭迎似是毫不在意,快船又形成一个半圆,成卫护之状,簇拥着这艘大船向岛屿驶近。
在这列椭圆形的岛屿正中,此刻可以看见阳光下,不远处有青瓦红砖的房屋一角微露,那是一片在树丛掩映下的屋顶角檐,这片房舍延绵广阔,纵横极广,果然是一个皮岛之城的赫赫阵势!船只巧妙的一转,轻灵得彷若无物般缓缓靠上了那条白色码头,这条码头全是雪白的“冰云石”所砌就,又是结实,又是光润,更乾净得似是可以在上面打滚,船身才停下来巨大的铁锚已经沉入水中:六根粗若儿臂的缆绳抛到码头上,四架高梯也被迅速推接了上来。
码头上,一字并排看五十馀名强壮的,皮肤呈古铜色的士卒,同样的手持倒勾矛;方盾牌,两个为首的四旬中年人顺着高梯匆匆登上船肪。
方才登船的两名中年人,为首的一位身材消瘦,颧骨高耸,唇角留有稀疏的山羊须,随后的一位身材适中,长长地马脸,脸上被常年的海风吹的皮肤黝黑,上唇留有一片小小的胡须。上得船来他们连正眼也不看旁边的引导小校一下,却恭敬的向着随後出来的袁崇焕长揖行礼,官礼有佳!
袁崇焕微笑的点点头,道:“毛总兵,免礼,这几个月来,岛上可是一切如常?”
为首的那位中年老者道:“承蒙袁督师记挂,毫无二致,毫无二致,只是这士兵们却长年训练,士气高昂,只待督师令下,便奋勇前行,誓杀东虏!”
左边的那个也诏笑看道:“卑职皮岛水师总管孔有德见过袁督师,恭问督师身体安康”
袁崇焕斜侧脸对孔有德说:“本师早就听过毛总兵手下有两员虎将,如同海里蛟龙,乃是这辽东海域不世处的名将,近日一见果真如此啊!毛总兵手下可是藏龙卧虎!”
这一番话说得毛文龙、孔有德均有些受宠若惊,毛文龙面色微瑕道:“袁督师繆赞了,这些全都是无妄之人,以讹传讹之事,我等担不得袁督师如此厚爱!”
袁崇焕听了,微微颔首,对于毛文龙对自己的尊敬还是比较满意的,朗声说道:“呵呵,那以后还是有劳毛总兵的水师了,好了,请二位带本官前去岛上看看如何?”
毛文龙、孔有德便恭敬退到一边,伸手请袁崇焕下船,袁崇焕也不推辞,径自走了下去,毛、孔二位小心地跟在后面。
仍然顺看这条白色的石头路上去,路约两侧是成荫的树木,但是这是冬天,以全无夏日那般的青翠幽雅了,路上倒是有几片微风吹落的枯黄的树叶,在地上不时地翻滚着,清凉的吹扫着,走在中间,袁崇焕不住地为两旁的士卒们的气势和纪律所点头。
虽说这毛文龙生性傲慢,但这带兵打仗到也有几分道道。
路蜿挺爬过山脊,而上了山脊,一幅眩目瑰丽的画面已经呈现眼前,在这片枯树众多的半岗之下,挺立着连绵的亭台楼阁,屋宇连看屋宇,檐角遥对檐角,而每一幢、每一座的楼台瓦面或屋脊琉璃,都是闪耀着一片暗暗的青色!
在左边不远处,只见三两座高大的船坞正在建造中,这可能是皇上要求在皮岛上建立一支水师队伍,需要建造更多的战船而建的吧。
到了总兵府,毛文龙循例接待袁崇焕,安排宴会之类的。袁崇焕这一次恰恰地表现的格外谦和,随和地与毛总兵等其他军士喝酒畅饮,言谈甚欢。
酒过三巡,欢语多时,袁崇焕便开始谈及军务。毛文龙命人扯下酒菜,给众人端上了上好的绿茶。
袁崇焕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在杯上的茶叶,嘬了一小口茶,顺手将茶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整整了衣袖,便道:“本官今日前来,一是了解一下岛上的军事安排,二来是和毛总兵商谈一下,今后的辽东战事,三来还有个消息要带给毛总兵。”
毛文龙站起身来,对袁崇焕施礼道:“请督师示下”
“毛总兵,无须多礼,坐下谈,坐下谈。”
毛文龙谢过袁崇焕,便复又坐下。
袁崇焕见毛文龙安坐后,便道:“本师此次前来,与毛总兵商量,改革营制,别设监司的,蒙皇上知遇之恩,授蓟辽全权之责,本官亦不敢丝毫懈怠,终日思量如何应付这辽东战事。那日,京师面圣,本官许下军令状,诺五年可平辽东,但皇上圣明,恐本官难以完成,许以十年之功,本官心感圣恩,决心尽早平复辽东,以报效大明,报效朝廷,报效圣上。
如今辽东各地总兵均擅权专断,号令不得统一,实乃难以集中力量,应对东虏,故此便于毛总兵商量,是否可以将皮岛之兵统一纳入蓟辽军队之中,协调作战?”
毛文龙心中一听咯噔一下,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地:这东江、皮岛等岛屿,本是荒凉,全仗自己一人,招集逃民,经营起来,费了十数年的功夫才能够有如此规模。但此次来了袁崇焕,却无端硬来干涉,这我怎么能够,肯低首忍受?思量如此。
毛文龙赔笑道:“袁督师,不瞒您说,这岛中军民,全系恩义相连,不便另行编制”说罢,便将前因后果,叙述一番。
袁崇焕微笑道:“我亦知贵镇劳苦,但目今外患交迫,兵务倥偬,朝中大臣,又未必肯谅苦衷,我是奉皇上特遣,不得已来此,为贵镇计,到不如辞职还乡,乐得安闲数年呢。”
毛文龙一听勃然道:“我亦久有此意,只是满洲事情,还没有办了,眼前知道边务的人,又是很少。据文龙的意思,平了满洲,夺得朝鲜,那时功成名立,归去未迟。”
这毛文龙竟如此胆大,太属狂言,说至此,竟放声大笑起来。这一下的说得,袁崇焕嘿然无语。心里面杀机顿显,但是又想起皇上说得话,却不得不压了下来。
心里想到此事暂且放下,等今后慢慢抓住其把柄再奏明圣上处置。
忽地,袁崇焕站了起来,整了整衣冠,从衣袖口袋中抽出一个密封的纸筒来,肃穆地说道:“毛文龙等众将接旨,皇上密旨宣!”
毛文龙等旁边几位将领,均一听浑身打了一个机灵,便三呼万岁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上谕:辽东之事事关大明安危,朕以命蓟辽总督全权署理辽东大小军政事务,赐上方宝剑,授临机专断之权。
辽东之事,不仅只有路上之争,更有海上之战,平辽非十年之功不可,着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统领辽东陆、海各部,协力抗敌。
擢升皮岛总兵毛文龙为兵部侍郎衔,统领大明北方水师,造战船,整军务,招募水军,其他毛部所属一干将士均升一级,并着户部拨银三百万俩,用作水师军费,望尔等竭尽全力,共建强大的大明水师。
应特别要训练一支海上路上均能作战的小股精锐部队,待东虏进攻蓟辽之地,劫掠其沿海之城,骚扰其部队、粮草、经济等事,牵制东虏部队之行动,为最后进攻辽东做海上的准备。
为保军队调动统一,袁崇焕为辽东战事总帅负责全面,毛文龙为副帅负责海上。
朕思崇焕之人,性耿直,不容奸妄小人,欲统军权,号令各地军务,恐因编制之事,擅杀大将,自毁长城。故告崇焕不得擅杀毛文龙,但毛文龙乃桀骜不训之人,恐尔等两人共事艰难,特下谕告知尔等二人,今后要精诚团结,为了大明之振兴大业,合作协同,共击东虏。
若因二人个性不合,影响辽东战事,朕决不轻饶,望二人以此谕为心,不负朕意。
钦此!”
这一份上谕,袁崇焕也没有见过,读着读着便被皇上在里面的命令,所惊住了,这皇上如何知晓自己要改革军制,收编军权呢,这里面还要求我们要好好地共事,并对以后的战事安排作了很详细的部署,唉,看样子皇上已经有了一个全盘的考虑,比我考虑的周到啊,罢了,罢了,我还是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吧。
而这边的毛文龙、孔有德、耿精忠等人俱是惊恐万分,一来知晓这袁崇焕原本会因为自己违抗帅令斩杀自己,二来这万岁洞悉先机免除自己一死,又升了自己和一干将士的官职,划拨了专门的军饷,让我们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师部队,这责任重大啊,皇上真是英明。
袁崇焕想完以后,看在地上跪的几位全都在,心里面也是有点唏嘘,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啊,不过呢,今后还是要和他们一起共事的。
想着便“咳”了一声道:“毛总兵,尔等还不谢恩”
这才让毛文龙等人醒了过来,三呼万岁谢恩,毛文龙双手恭敬地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接过密旨。袁崇焕见他们都已起来,一干众人便有做好后,开始与毛文龙商谈军事之事。
这次商谈确定了袁崇焕为总指挥,毛文龙为副总指挥的大明辽东前敌军事指挥机构,也明确了二人的分工,让原本因为袁崇焕斩杀毛文龙,引发手下大将投降的历史改变了。从此,在辽东海面上多了一支百战百胜的水师部队,这也是今后明帝国北太平洋舰队的前身,亦是今后收复辽东,从海上进攻的主力舰队;还是其后发生的朝鲜抗日战争;日本本土战争的主力舰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