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黄昏,天昏朦朦,有些暗暗的。
西城羊肠胡同,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庭院深深,和京城一般朝廷大员居住的宅院相仿,大而幽静的花园,三进三出的厅房,左右还有大小不一,十数间厢房。
宅子正门宽大气派,显示出此宅原主人的身份和地位,大门上的桐漆因为长久没有更新,已经有些剥落,显出岁月流逝造成的痕迹。
门前两旁矗立着一对石头的狮子,甚是威武,不过此时的狮子身上也是落满了灰尘和些许枯叶。门前和门口的台阶上满地的枯枝落叶,宅门正上方挂着一个匾额,上写者“腾雪飞相”,字写得苍劲有力,从牌匾的外表来看也已经有些苍莫。
进了大门,便是一个石头制屏风,绕过屏风,便可以清晰看见一个很大的院子,正中间是一条青石小道,直通里面的正堂。
院子里有几棵古朴的苍天大树,寒冷的天气已使它们变得,而略为凄凉,院子里原本是种了一些花草的,可能是没有好久打扫整理的缘故,到处都是乱生生的杂草,进入冬季,草木都已经枯黄,满地都是枯枝落叶,更显得整个院子凄凉的氛围。
正堂的门是开着的,大门中的一扇门歪歪斜躺挂在门口,门上方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窗户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窟窿,窗户上溃烂的糊窗纸翻滚出来,被风一吹,“唰唰”地响。
整座大宅院很是阴森森,有点瘮人,给人的感觉凉飕飕地,穿过正堂便是后院了,后院的房顶上站立着两只乌鸦,“嘎嘎”的叫声在空旷的天地上传去很远。
后院的左手边有一扇门,进了门里面有一幢房子,三层楼,从外表上看原本应该是雕梁画栋的,应该有着以前的辉煌,但如今却已经凋敝了。
这幢屋子门口上面也是挂了一个牌匾,牌匾上应该是四个字,但是前面两个字已经是看不清了,后面倒是清晰的写的“宗祠”,估计是这户人家的家族祠堂。
进了祠堂,一进门,正对门是一个香案,香案后面挂了一幅画,画上面是一幅年纪较大的人肖像,香案的前方摆着两个蒲团,微微地发黄,有些脏。
香案两旁的帘幔已经枯黄腐坏了,变成了丝丝的布条,祠堂的左侧是一对太师椅,太师椅也是灰尘满布,右边却是一个祭坛,上面有着十多个灵牌,这些个灵牌估计是这屋子的主人的,整个祠堂上下都是蜘蛛网,看了也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
灵牌前面有个香坛,坛上还插着几柱香,不过已经燃烧得只剩下一些竹根了,从香根燃绕的时间看,应该是这几天才插上去的。
这么大一幢宅院竟然无人居住,不是短时间的,应该是很长的时间都无人烟,是谁的,为什么会枯败呢,无数的答案引导人去猜测。
祠堂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个黑衣人,跄踉蹒跚地推门进来了,看上去这人身体不舒服,等等,哦,原来此人左手臂受伤了,伤口处血还不断地从衣服里渗出来。
黑衣人进屋后,翻转身从门向外面看去,很小心地仔细察看了一下,确定无人后,关上了已经坏了的木门。
步幅艰难地挪到香案前的蒲团,“噗”一屁股坐在地上,“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黑衣人伸手扯开了,蒙在脸上黑色面罩,露出了真面貌。
好家伙,这是一张如何美艳的脸庞阿,深邃如水眸子,远山般的眉毛,斜飞入鬓,瓜子型的脸,吹弹即破的脸庞,薄薄菱形般的嘴唇,显得性感诱人,唇角微微向上斜翘,略以闭嘴,让人觉得煞气逼人,不过此刻的脸色和唇角都略显得有些苍白。
冰冷寒霜的神色,仿似那千年不花的坚冰,浑身煞气十足,冷冽极了,也艳煞极了……这女子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因触犯天条被贬谪人间,不该流落到世上,让人看了觉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也。
只见这名女子晰晰索索从怀内掏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瓶盖放在地上,右手抓住已经破开口子的破烂衣袖,略一用力,“呲”的一声,撕开了,露出了流着血的伤口,还好伤口不深,那镖也没有毒,要不然这女子早死了。
微微地侧身拿起地上了瓷瓶,移到伤口处,倾倒一边,右手轻轻地抖动一下,撒出一些粉黄色药粉来,洒在口上,“嘶”的声音,很美妙地从女子口中发出,可能是药粉弄痛了伤口,女子的眉头皱了皱,扁贝般洁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唇,看样子疼得厉害。
处理完伤口,女子又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巾来,忽然好像觉得自己掉了什么东西,右手沿着自己的怀里上下的摸索,转过身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后,沮丧地瘫软下来。
坐在蒲团上,女子斜靠在香案的腿脚边,神色有些落寞,眼神中慢慢地涌现出一丝丝的薄雾,苍白地嘴轻轻启,如泣如诉的喃喃自语声,飘渺地飞了出来:“爹、娘、大哥、姐姐,雪儿不孝,一点也没用,不能帮你们报仇,连你们留给雪儿唯一的玉佩都给弄丢了。他们朱家尽出些昏君,居然身边还有高手保护,雪儿已经尽力了,这次虽然失败,但雪儿一定想办法在找机会下手的。
爹、娘啊……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雪儿能够报仇雪恨,为你们讨回个公道!雪儿这几年苟且偷生,心里面无时无刻地想着报仇,只等拿到他们朱家昏君的人头,祭奠爹、娘、大哥、姐姐的在天之灵,雪儿便会来到地下与你们相见的!爹娘啊,你们知道吗,女儿好想你们!唔……唔……唔”
说着,说着,女子便抑不住悲痛的心情,哭泣起来,原本美丽的娇腼上此刻正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异样。
紫禁城
大内坤宁宫
夏云有些疲累地躺在皇上的凤榻上,双腿伸在一个红木园鼓凳上,一位宫女跪倒在地上,玉手轻轻捶着夏云的双腿,旁边周皇后正端着一碗雪莲银耳冰糖粥,有一勺没一勺地喂着夏云,一边喂呢,一边唠叨着。
“皇上啊,您不知道,知道您遇刺的消息,太皇太后、刘太妃二位老人家不知道有多着急,不住地派遣身边的太监打探皇上的消息,在得知您没事后,又赶紧到小佛堂烧香拜佛,感谢佛祖保佑您平安无事!”
夏云郁闷地说道:“唉,让太皇太后、刘太妃老人家操心了!”
周皇后放下手中碗,拿出身上挂着的手绢,轻轻地为夏云擦着唇角,幽幽地道:“臣妾和田贵妃、袁贵妃也吓得半死,您不知道,当年天启爷驾崩的时候,宫里唤您进宫即位,要独自面对那魏阉,这样的非常时刻,臣妾都没有那么担心过。”
夏云有些无奈地道:“朕何曾想到会遇刺呢,你不知掉当时那个情形,千钧一发啊,朕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怕!”
周皇后有些好奇地问道:“皇上,这刺客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刺杀您呢?”
“朕也不知道啊,朕心里面也觉得奇怪!朕身登大宝以来,一向都勤政爱民,从未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不知何人有如此大的仇恨,想要至朕于死地?朕自问每每都以国事为重,不曾擅杀某人,唯一大开杀戒的,也就是魏忠贤为首的逆党,此党天怒民愤,照理应该不会有人帮助他们来刺杀朕啊?”
听了这话,周皇后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皇上亲政后的所作所为,自己也知道一些,说咱们这位皇上是个桀纣之君,那肯定是胡扯,是个胡作非为,风流乱搞得昏君,谁人也不信啊,这到底怎回事呢?
皇后带着疑问,小心翼翼地道:“那皇上,有什么刺客的线索吗?”
夏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全然不知周皇后的话有些过了,犯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听了皇后的问话,轻轻地道:“没有什么线索,只知道这名刺客好像是个女的,而且很有可能姓熊。”
周皇后问完话自己就后悔了,自己怎么犯迷糊呢,咱们这位爷,最不喜欢就是后宫干政,太监擅权了,这不是没事触后宫之法嘛。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地,紧张地斜瞄了一眼夏云,见皇上没有不高兴,心里一块大石头便下了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