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章 陕北之事（二）

考虑大家看书的心切，偶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满足大家看书的欲望，希望大家多多砸票！！！！砸票！！！！砸票！！！！砸票！！！！砸票！！！！砸票！！！！

——————————————————————————————————————————————————————————————————————

虽说刚刚进入了春天，但是天气异常，太阳比往年要来的厉害，照这趋势今年估计陕北又是一个大旱之年。晌午的阳光直嗤嗤地照在地上，灼热的阳光在午后更是厉害，地面上被蒸得热气腾腾。周围都赤褐色的尘土，裸露在外的岩石已经被岁月风化成散落在地上石砾，沿途沟壑纵横的山脊显出历史的沧桑，那一道道就像大自然对于人类肆意毁灭生态的无言的抗议。

黝黑的脸上滴淌着豆大的汗珠，天气如此炎热，却因军务在身无法脱去厚重的甲胄，而只能让身体里面汗水沾湿内衫。李自成伸手摸了一把汗珠子甩了甩手，将手上的热汗甩掉，右手拿起牛皮袋，狠狠地喝了一口水，末了还用手擦了一下嘴唇。

将水袋放在马背上，李自成站起来面向前方手搭凉棚看了一下，然后回转过来，对这旁边的小校严肃地道：“传令下去，要各军士及民夫赶紧休息喝水，咱们马上就要上路了。”年轻的小校施了个军礼，便骑上马匹向队伍的后防走去，传达李自成的命令。

过了半晌，李自成便骑上马匹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原本寂静的峡谷便热闹起来，骡子的声音、兵器碰撞的声音、互相招呼的声音、车轮轱辘滚动“吱吱”的声音、马蹄的“得得”的声音混响在一起，毫不热闹。长长地车队宛如一条长蛇蜿蜒地盘曲在狭长的谷道上，向前方峡谷的出口前进。

忽然，前方一阵巨响，两旁的山梁上面出现无数的拿着大刀，端着长矛、火铳，拉开弓箭的军士，人群中树起了几杆大旗，所有大旗上面都同样写着一个巨大隶书体的“高”字。从他们服饰上可以看出，并不是官军，大多数的人都穿着农民样式的衣衫，少数的人裹着破烂的铠甲，看到这阵势，不用想这肯定是流贼高迎祥的队伍，李自成他们被伏击了。

一时间，峡谷里面乱成了一团，民夫们出现了惊慌，原本整齐的队伍混乱起来。李自成看到这样情景，马上高声叫道：“将士们镇静，我们遇到了叛贼，赶快收笼车队，将骡车围成圆筒，叫那些民夫们进入阵内，各小队排阵迎敌！”

命令很快就传达下去了，李自成的部下有条不紊的执行上司的命令，不一会儿原本乱哄哄的车队迅速地演变成三层厚实圆形车阵。在指挥好车队以后，李自成三百名兵士快速地围绕车阵摆好了各自的阵势。

外围是手持大刀、盾牌，面色强悍的刀斧手，第二层是手持弓箭的弓箭手，最后车阵里面便是一百位手拿火铳的火枪手。

刚刚将阵势摆好，前面峡谷出口处尘土飞扬，一阵人马由远而近。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气宇轩昂，身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那人坐在马上，当真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后面跟随着七人七骑，那几个也都是衣甲鲜明，个个脸上都露出剽悍不驯的气色。

如同旋风般迅速，这支队伍一下子就到了跟前，马上得骑士们一起拉住缰绳，原本疾驰的马匹顿时停顿下来，一阵马嘶鸣叫，这支人马便在距离李自成约三百步的地方停住了。

只见从队伍中出来两个随从打马缓步走上前高声喊道：“高闯王在此，尔等识相得将粮食留下，我等不为难各位放你们一条生路。”

李自成一听手中长枪朝天一举，纵马走前几步，面无表情地朗声说道：“我等奉三边总督杨大人之命，押送朝廷赈灾的粮食前往河间府，不用滋事，请各位让开一条道，让我等通过。”

高迎祥一听怪了，以往官军见到我们不是立马放下武器投降，便是抛下辎重等物资逃之夭夭，今天这军官倒也用点胆识居然面不改色，还能与我叫阵，心里不由地对这样汉字有点起了敬意。

高迎祥思量后，打马走到两位随从的前面高声说道：“我等乃是被朝廷所迫，不得已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尔等俱有兄弟姐妹，父母妻子，我高迎祥不想滥杀无辜，只要你身后的那队粮车，你只管交出来，我就放了你们走。”

李自成哈哈一笑：“久闻高迎祥亦是陕北的一条汉子，今日一间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可惜白白地浪费你这身武艺，尽然不思忠君报国、报效朝廷，爱护黎民百姓，保一方水土平安，却聚众为匪，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好生让我失望。”

高迎祥一听火冒三丈，狂怒道：“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这厮却不识好歹，口出狂言，胡说八道，这大明朝早就腐烂不堪，各地贪官横行，昏君无能，奸臣当道，残害忠良，欺压百姓，弄得民不聊生，灾害死起，朝廷不思救助，却仍然狂征苛捐杂税，百姓们无以为生，饿死无数，整个陕西白骨生生。你说，这样皇帝能忠吗，这样的朝廷能效吗？”

李自成一听轻蔑地道：“我以为高闯王是个英雄俊杰，知晓天下大事，却哪曾想是个无知武夫，当今圣天子继位，除奸妄、惩贪官、施仁政，实施新政，爱护百姓，专拨内府钱粮购买粮食，赈济百姓，选派干吏兴修水利，救百姓以水火，这样的明君圣主，怎能不效忠，我珍惜你的一身本事，劝你迷途知返，接受朝廷的招抚，造福一方百姓，避免生灵涂炭。”

高迎祥身后的大将们却不耐烦了，说道：“对这厮有甚好说，我们这就杀将过去，凭我们这五千人马，对付这区区几百官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闯王，让我去吧，我保证一柱香的时间，就给您将粮食夺过来。”

说完也不等高迎祥答应，便打马冲了出去，高迎祥马伸手道：“慢”刚刚出去的骑士硬生生地将马勒住听了下来，转过马身，不解地望着高迎祥。高迎祥道：“这人是条汉子，我亲自会会他。”

说完，便纵马走上前去对这李自成说道：“本王平生最喜欢与英雄豪杰打交道，今天你与我单独对战，若能赢了我，便放你一马，让你完成任务，我高迎祥的项上人头就在这里，有本事的就放马过来。”然后便细细地看着李自成，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乃陕西米脂的李自成，今天有幸能够遇到大名鼎鼎的高闯王，承蒙高闯王赏识，不以多欺少，我相信高闯王的承诺，不才特来领教领教高闯王的真实本领”说罢便一夹马腹。纵身上前去，手中红缨枪往前一指，挺枪往高迎祥刺去。高迎祥一见之下道了一声“好”大刀一摆，也冲了出去。

两人一交手，都不禁暗自吸了一口冷气。高迎祥暗道，高某自举事以来，所向披靡，官军无不望风而逃。想不到这陕西地界，三边总督杨鹤的手下，还有这样厉害角色，看来以后与其作战则要小心谨慎才行，当加倍小心，切不可轻敌指败。

李自成以前听别人吹嘘高迎祥如何厉害，如何剽悍勇猛，只当是官军柔弱无能，一触即溃，方才使得这些流贼浪得虚名。凉那高迎祥不过是边兵出身，能有多大的能耐，无非是作战勇猛，不怕死而已。这今日一交手，方才知道这高迎祥也确实经过名师指点，一把大刀舞的滴水不漏。心里面称赞不已，手中仍然不能够有丝毫的松懈，直杀得天愁地惨，日月无光二人激战多时，未分高下。

两边的军士却不同的心态，高闯王这边原来对自己的大心十足，开始便高声呐喊助威，擂鼓摇旗；这边的军士则担心一旦长官不敌，自己要面对这么多的流贼，如何能得活命。

可是战着战着，两边的心态便反了过来，官军们见自己的长官如此勇猛，心里面顿时放心下来，信心大增，而流贼那边则越大心里面越不是个滋味，看样子这到手的粮食肯定是没有了。

就这样打打杀杀近两个时辰，两人心中互相佩服，便有了停战的意思。

两人一错身的机会，高迎祥抡刀向李自成后背砍来，此时李自成可以向旁边横摆，躲过这一刀，或是转过身去对敌，可李自成已经打定停战的主意，便卖了一个乖，也不回身，手中的长枪转到后背，身体往前一倾，刀枪相击，“当”的一声脆响。高迎祥忽见李自成便招古怪，稍稍一愣，随即会意，剩下的半招也不出了，静观其变。

李自成转过身来，见高迎祥停招不发，也把长枪一竖，向高迎祥拱手道：“久闻高闯王刀法精奇，威震三边，今天李某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高迎祥收刀还礼，道：“不必客气！”

二人经过一番较量，互相钦佩，言谈间也亲近了许多，官军的士兵和民夫们见自己这边的大人神勇无比与贼酋大成平手，看样子那贼酋还蛮高兴得，不像要为难自己这边的样子，心里面一块大石头就落了地上了。而流贼这边却有点闷闷不乐得，看到自己的大王与那官军头儿言谈甚欢，心里面凉了半截估计这粮食就黄了。

高迎祥跳下马走了过来，准备与李自成从新见过，李自成见高闯王过来了，也赶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长枪往马背上一套，便迎着走了过去。

高迎祥走进跟前笑着说道：“迎祥平生所见少年英雄中，像老弟这样武艺高强，勇气胆识过人的，至多不过一两位。非是高某抬举你，老弟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自成道：“闯王言重了！”

迎祥道：“老弟武艺高强，精明强悍，你坚韧刻苦，胸有大志，非池中之物，莫若入我寨中，分金吃肉，远比领这两、三百兵丁，受长官呵斥，要强过百倍，你意下如何？”

李自成道：“承蒙闯王屡赞，李自成愧不敢当。从军当兵，固然辛苦，但终究是为国为民，我现在只盼皇上召集，恢复我大明辽东江山。”

高迎祥笑了笑：“我俩还是不要站着说话，就这么坐下吧”说完，就叫部下将山梁上的人马撤回山寨，只留下百人护卫小队，远远地坐在那边休息。李自成见高迎祥要和自己详谈，自己对他亦是敬重，便也叫手下的士兵们与民夫们休息。

两人找了个阴凉的土堆坐下，各自拿出水袋喝水，一边喝着一边聊，高迎祥对李自成说道：“老弟你这次军务，就是押送这车粮食，前往何处啊？”

李自成喝了口水，摸了摸嘴道：“不瞒闯王，这批粮食是要运送给河间府的，用来赈济几万百姓的”

高迎祥一听有点疑惑了：“这么说，朝廷开始赈济陕北的灾民了，不会吧，陕北这边十几年来，官府不但不问，而且变本加厉的欺压百姓，怎么一下子就回转心意，安抚百姓呢？”

李自成微笑道：“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朝廷自己今年的六月份以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宣布了一系列的谕令，惩治陕西的贪官、派遣官员招抚百姓，还有工部侍郎陈子龙大人亲自来到陕西修缮河道、整埫农田水利，说什么是要治理陕北的旱灾。据说当今天子见国库空虚，便从内库里调拨几百万俩银子，派专员从江南一带收购粮食，运到陕北来救济百姓，我这次押送的便是刚刚从江南运过来的，现在甘肃、山西、陕南、宁夏等地均开始了大规模的赈灾行动!”

高迎祥半信半疑道：“照你这么说，这大明出了个圣天子噢”

“据李某所得到消息，以及杨大人、陈大人所言确是如此，这大明新天子雷厉风行，做事果断，勤政爱民，有心想要将大明苛政改变，准备要恢复大明盛世天朝。朝廷还传言说皇上每次问政，均说要实行新政，要让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要让我大明百姓永远挺着胸膛在世上。你说，这不是圣天子又是什么皇帝呢？”

高迎祥被李自成的话语惊住了，喃喃自语道：“要让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要让我大明百姓永远挺着胸膛在世上。这！这！可能吗？”

李自成见高迎祥发呆，如同自己起初听到这话一样，一脸的惊讶，便哑然失笑地唤道：“高闯王？闯王？”

“哦”高迎祥被李自成突然惊醒。“兄弟，有什么话说吗？”

“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李自成小心翼翼的说道。

“呵呵，这有什么当讲不当讲啊，我信得过你这兄弟，说吧，不要藏藏掖掖的”高迎祥大笑地拍了拍李自成的肩膀。

“这个，那就恕兄弟我放肆了，现如今朝政面貌焕然一新，朝廷已经在陕北赈济灾民，还要招抚百姓，这，各地很多的流民百姓都已经散伙，接受朝廷的招安，领取农具、种子、土地，老老实实地回家务农，过太平日子去了。

我见闯王整天过着这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朝不保夕的，长久下去这不是个办法，闯王有没有想过归顺朝廷啊，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做一番大事业！”李自成诚恳的说道。

看着李自成真挚的眼睛，高迎祥相信李自成不是为自己邀功的私利小人，确实是一番肺腑的言语，也没有责怪，幽幽地说道：“不瞒老弟，大哥我以前确实有过想被招安的打算，也被招安过几次。但是几次招安，却见不得官场上黑暗，老百姓的流离失所，朝廷的不闻不问，兄弟们的衣食无着落，便气不打一处来，从新复叛，继续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李自成听了高迎祥话，也在回味以前自己所见所闻，心里不由得感叹万分。高迎祥见李自成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便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不用为为兄发愁，这天地之大自由我高迎祥闯荡天地的地方，来！近日你我有缘，老弟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咱们结拜为义兄弟如何？”

李自成一听，不禁有些意外。心想，自古兵贼不同道，何况这高迎祥是威震三边的响马头呢，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把总而已。

不过李自成生性通晓，不是那种拘泥事故之人，何况对这闯王很是敬重，现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明君当道，说不定能够结成兄弟更好的说服他，和自己一起干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业呢。想到这里，李自成便爽快地答应道：“既然闯王看得起我李自成，我又有什么犹豫？从今而后，李自成便尊你为大哥就是了。”

高迎祥道：“嗳！既然是义结金兰，岂可简单了事？须得拜过上天才算得上数，这样才显得我们的一番结交的诚意啊”

说罢起身站立起来，推金柱，倒玉山似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自成见状亦无他法便也学着高迎祥的样子跪在地上结拜。

两人结拜后，便又说了一会儿话，李自成见天色晚了想起自己还有要务在身，便起身告别继续押送粮车。高迎祥也不好挽留，与李自成告别说了些离别的话，带着自己的队伍会山寨去了。李自成走之前还是和高迎祥说了不少劝降的话，希望高迎祥能够明白，李自成带着对大哥的恋恋不舍，带着对明日憧憬，带着身上的重任，又继续赶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