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御案来回疾走,最后好像想到什么,抬头对着三毛子大声说道:“来呀,宣内阁首辅叶向高、次辅韩獷、户部尚书毕自严、工部尚书李长庚、户部给事中陈赞征等部院科道臣工入宫觐见。”
三毛子被夏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好在夏云下了道旨意,便赶紧溜开宣旨去了。
夏云借助这股子气,一下子和大臣们布置了关于山、陕之地拯救措施,安民方法,工程督造进程等事务。另外,夏云还要求内阁、督察院、吏部、大理寺制定专门办法和制度,加强各地官员的监督、惩治措施,并要求清查大明官员的总体数量等等一系列政策。
同时,夏云还想要民众知道如何监督官员,如何揭发不法的士绅,可是如何让民众知道呢,桌上一份邸报引起了注意,使夏云想起了后世的报纸,于是当场下达命令要求少詹事文震孟负责此事,根据夏云临时想出来的方法开办公开的报纸,宣传朝廷的政策。
夏云还考虑到很多的老百姓不认识字,要求各级官员特别是三边总督杨鹤找寻一些口齿伶俐孩子和老百姓,将一些朝廷的政策编成儿歌到处传唱,造成一种舆论声势,为新政的推行大好最基本的基础。
各位内阁大臣汇报了山、陕两地救灾、水利工程的进展状况,以及徐光启创办农桑学校,试种番邦农物的进度等等。
总之,一句话要加快流民安置、百姓赈灾、官员稽核等基本工作,因为马上要进入夏云二年了,军事上的事情已经开始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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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天气,陕北高原天气晴朗,温暖湿润,浩浩莽莽的黄土地忽高忽低,一望无际,沟壑遍野,绵延起伏,好不壮观。偶尔再稍高的黄土坡上,有那么三两孔窑洞,显露出人类存在的痕迹。
一条驿道弯弯曲曲地从山半腰中穿过,伸向不知名的远方,这昔日的秦赢政称霸诸侯,汉刘邦倚为根据的秦中大地,一片败坏荒凉的景象。许多村落已经是荒芜人烟,残垣断壁,碎砖破瓦都像证明着一个个颠沛流离的悲剧。从前的千里沃野,现在已尽是茅草和荆棘。
自从张居正去世之后,大明朝的国力是一天不如一天,官吏们更是如狼似虎,不是想办法谋求升官发财,就是日以搜刮为能事。朝臣们结党营私,朋比为奸,地方官欺上瞒下,贪污贿赂。连气候都仿佛也越来越坏了,自从熹宗朱由校即位以来,水旱灾害频发,老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道泾相望。
天近晌午,从远处慢慢地出现了一支队伍,朝南边走来,经过盘山的驿道慢慢地走进了一个好似河道的谷底。队伍为首的是一名把总,身后大约有三百名士兵前前后后地围着一队车队,粗略数来看看,整个车队约一百三十多辆骡车,每辆车分别有几个役夫拉着缓慢地前进。
这名把总年月三十多岁,浓眉大眼,面额棱角分明,双眼冷鹫,浑身充满着军人气息,只见他身着明晃晃的盔甲,头戴金属的头盔,胸口有两个护心的铜镜,腰上斜挎着一把宝剑,肩上还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弓,手里面拿着一杆铁枪,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的宝马,马的屁股上面有一个包裹,包裹是里面包的是雨具和露营用的帐篷,还有一把火铳。
这名把总仔细地观察了地形,便和身边的士兵交待预防乱贼的伏击,这是个天然的伏击场所,前后只有两个进入口,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肯定不会选择这条道路走的,可是这条道可以省下几天的时间到达。
本来把总不想走这边的,但是由于上司限定了时日将这批赈灾用的粮食要运到目的地,如果误了时辰那是要受军法处置的。其实误了时辰,只是军法处置倒也没什么,但如果让近几万等待救灾的百姓没有粮食吃,那就是最为要命的,一想到那些嗷嗷待哺百姓们,正翘首企盼等待着这批粮食的达到,这名把总便心急如焚。
这可是大明新天子体恤百姓疾苦,专门从内库拨专银到江南购买的粮食啊,要是在自己手上有所损失,那就是对不起万千黎民和皇上了。
想到这里,把总脑海里面回忆起来之前,在西安告别的晚上,三边总督杨鹤杨大人和自己所说的话:“鸿基啊,这可是救命的粮食啊,皇上对陕西的事情不知道有多操心,每每早朝均询问咱们这边的情况,这些天内阁连续不断地有谕令下来,催促我们这边快点安顿好流民。
说实在话,本官亦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行事,生怕有任何的差错,害怕出什么问题,这要是出了问题,我们不仅仅对不起皇上的知遇之恩,更是对不起这三秦大地的父老乡亲啊。
鸿基,你由工部侍郎、山陕水利工程督造总管陈大人推荐的,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这批了粮食要经过流贼巨寇高迎祥的地盘,所以任务艰巨,可是本官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啊,只有指望你老弟啊。
希望你能够按时完成任务,救几万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了,这杯酒就算是我为你的壮行酒吧,等你回来我一定奏明圣上,为你邀功。”
自己听了朝廷二品大员杨大人的一番感人肺腑的话,也立下了军令状:“杨大人请放心,李某必竭尽全力,力保这批粮食的安全,粮在人在,粮亡人亡。”
杨大人止住了自己的誓言,庄重地道:“本官不需要什么粮在人在,粮亡人亡的誓言,而是要求不仅仅平安的将粮食运到,更是你本人要完完整整地回来,大明还需要你继续效力啊。”
一想到杨大人这推心置腹的话语,李鸿基(对不起,应该改成李自成了)不由得觉得自己身上的任务的重要性,便认真地吩咐士兵执行明令领命的士兵便狂奔着马匹在车队前后奔驰着,传递着长官的命令,要求大家打起精神,防止叛贼的袭击。
不一会儿从车队前方的峡谷另一边奔来一个士兵,那个士兵疾风电驰地来到了李自成的面前,手一拉缰绳,军马“噫噷噷”叫了一声,嘎然而止,士兵立马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一切都显得那样的自然和高水平的御马技巧,显示出这名士兵的训练有素。
这名士兵朝把总施了一个军礼道:“大人,前面马上就要经过流贼高迎祥的地盘了”这么把总听到这名士兵的侦查报告,眉头紧皱起来。这贼寇高迎祥他是知道的,是陕西这一带有名的叛贼头子,武艺高强,懂军事,不是一般流贼似的,全是乌合之众,他们训练有素,熟知官兵们的战法,而且战斗力很高的,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且说这高迎祥,原来也是朝廷位于甘肃边境的一个边兵,驻守着边塞。塞外乃是胡人游牧之地,不受明朝的管辖,边兵们生活困苦,便成群结队,袭击抢劫游牧的胡人。胡人遭受抢劫无处申冤,只得武装自卫。但是他们一旦离边塞进了,边兵便以胡人攻其要塞为名,滥杀冒功,虽称之为边兵,其实与盗贼无异。
有一次,边兵发放饷银,上司克扣了一大部分,高迎祥等人不服,上司便要责打他们,谁知道却激起了兵变。高迎祥率领十几个兄弟溜到塞外,做了响马,专门劫掠草原上路过的行旅,却从不抢掠塞内的居民,所以行劫十余年倒也,从没有人到官府去告发过他们。而这高迎祥有了吃喝不了的财物,还经常散发给领里,反而在附近几县落得个乐善好施、仗义疏财的好名头。高迎祥和他的弟兄,常常扮作客商的模样,拿针线丝绸瓷器茶叶之类的物品,假意和胡人做生意。菜点子到哪一家银钱珠宝较多,就乘人不备,杀人放火,抢劫财物,然后里马离开。有时候十天半个月碰不上合适的对象的时候,就只好抢劫比较穷苦的牧民,把他们牛马牲畜就送给昔日的边塞的战友,又杀几个牧民,谎称行商被劫,被迫反击,劫得一些牛马。那些的边兵将军们白捡了一个便宜,乐得邀功请赏。
但是,好日子没有多久,这一年陕北大旱,胡人少来游牧,那些边兵又因为多年不发放军饷,难以度日,也不是出塞抢劫,和盗贼们强起了饭碗。高迎祥的一部分人马,因争夺财物和边兵起了纠纷。那些个边将又早就眼馋高迎祥掠夺的财物,于是派兵征剿,高迎祥率众响马杀退官军,与刚刚举事的王大梁合在一起反了。
朝廷知道此事,夏云雷霆大怒,撤换了甘肃、陕西、山西的大部分官军将领和一些官员,派驻梅之涣出任甘肃巡抚,加强边兵的管束,补发所欠饷银,裁撤和训练士兵。随着梅之涣的到来,甘肃边境的风气逐渐好转,军事纪律加强了很多,梅之涣又训练了军队,提高了战斗力,派遣得力干将王国带领军队征剿高迎祥,每到一地就分散到各乡各县巡查,并且带来了粮食,安抚了流民,还帮助地方官员平息小股劫匪。
高迎祥等人见甘肃难以为继,便出了甘肃安塞等地,直接来到了陕西北部高原地区,由于这里山地众多,老百姓对官府深恶痛绝,因此很多次的官兵征剿都没有成功,反倒是高迎祥他们越剿越大,越剿越厉害,很多领军的将领均是有去无回的,这样促成了高迎祥他们的声势旺盛,成为陕西几支气势浩大的劫匪的一支。
李自成早就听过了高迎祥的名字,总想有机会能见一见闻名遐迩,让朝廷头疼的塞外响马。因此,在内心的深处对于迎战高迎祥到有一丝的向往,只是身上的任务却让他不能够随意乱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