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作为想要施展一身抱负的夏云,他肯定知道计划和方案的重要性,俗话说得好:没骑过马,还没见过马儿吃草吗?在后世信息如此发达,对于国家大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新中国能够从百废待兴发展到各门类工业齐全的制造业大国,一开始就实行的五年计划国策起这决定性的作用。
参考后世国家治理方略,夏云心中也有要制定一个齐全的五年战略发展规划的设想,自己虽然是军校学员,但毕竟专业中含有政事方面的知识,现在是应该拿出来用的。
好在自己还是信王的时候,在皇庄里也小范围实行过这些方略,这方面的底子还在。想到这儿,夏云决定利用自己未登基前的试点经验,和阅读奏章而搜集积累的明朝现阶段的材料,融合自己所掌握的现代知识,似模似样地撰写起治国施政方略来,虽然这些都还是很笼统,逻辑也很混乱,但好歹还是有个计划存在。
原以为自己拥有先进知识便可以提出治国良策的夏云,在真正要写治国方略时,便发现自己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境地,毕竟治国不同于写文章、侃大山,只需动动笔和嘴皮就可以的,这里面复杂的很,是一个很庞大的系统工程,这涉及到方方面面,很多东西都需要集体的智慧,后世那些各个国家总结的经验和教训,那都是人类文明发展的结晶,虽说可以拿过来用,但是后世还有一句名言“根据国情来定”,又让夏云举棋不定,犹豫万分。
可以说,他的这份报告比难产还难产,一连几天夏云都将他关在西暖阁内,谁也不见,一门心思地搞他这个施政方略,因为他知道今后全要仰仗它了。至于内阁呈送上来的奏章,夏云命令王承恩捡重要的汇报,他来批复,至于其他不太重要或者不好决断的,夏云统统发还内阁,由那般子大臣们批阅。
好家伙,夏云这样子情况,可在紫禁城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了,大臣们议论纷纷,皇帝不早朝差不多近十来天了,而且亦不与妃嫔们同寝,这皇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皇帝一身系天下安危,要是有个三场两短,那么朝廷与国家将如何,云云。
内宫里也是炸开了锅,已经有近二十天没被皇上御幸过的田贵妃、袁贵妃二人,一个先,一个后,纷纷跑到皇后那里“投诉”,最后见皇后也没撤,干脆一起到了慈庆宫找刘太皇太后“哭诉”,这刘太皇太后可是万历的皇后了,历时四朝皇帝,可谓是宫中的老祖宗,原来崇祯皇帝就对她很是尊重,她的话还是要听的,这两个女人知道皇上怕这老祖宗,所以就前去搬救兵。
内、外两层风波的起因者,我们的主人公夏云,却好像没什么事儿似的,依旧我行我素,每天大概上午七点起床,锻炼一个小时,用完早膳,继续撰写方略两个小时,其次就看书一个时辰,中午12点左右用膳,午睡一个半小时,下午继续。
只不过晚上觉得有些无聊,作为一个现代人,在怎么有想法去做一件很有历史使命的事情,但还是没有哪种完美无缺的毅力、恒心,毕竟受到过现代丰富多彩的夜生活熏陶过,一时半会儿无法忘记,有时候心里也想出去玩玩,但是不得不克制,只有看书、看奏章来打发,此刻夏云明白原来做一个勤政、清明的皇帝,是多么的枯燥无趣。
时间飞逝,五天后,夏云终于完成了他的长篇巨作,整整六万字的治国方略,当最后一个字收笔后,夏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交叉,做了一个手腕关节运动,长时间的撰写,经常悬着的手腕有些累,然后拿起桌面正中的稿纸看了看,检查一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确认无误后,夏云将最后一张纸与前面已经写好的纸摆放在一起,整理了一下,将他们摆放齐整,然后叫来王承恩,叫他装订成册,并且嘱咐他不可泄露半句,否则人头落地。
看着王承恩小心谨慎,略带害怕的神色出去的时候,夏云有些得意,感觉自己有点那么个帝王威严。
从书桌上起身,夏云走到桌前,伸出双臂做了几个扩展运动,舒缓一下有些麻木的关节和身体,按道理完成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夏云应该高兴才对,但他却放松不起,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字——“钱”。
虽然夏云在皇宫内闭门造车,但他知道,做任何事情没有钱是不行的,记得他在后世看到的一篇文章,里面说:造成明末农民起义的原因,很大一块是明朝国库空虚,庞大的帝国年年赤字,为了维持东西两场战争,明帝国不得不增加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比如练饷、剿饷、辽饷等。
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历史,明末两大问题,一是农民暴乱,二是东虏,这两件事情是一直伴随着崇祯短短十七年的执政生涯中,也是他执政最为主要,可以说是全部的中心。
因此,处理好这两件事情便是当今首要政务,一切都需要围绕这两个中心任务来进行,而这两大任务中农民暴乱很好解决,属于内部问题,理顺其中关系即可;另外一个任务,则需要第一个任务完毕后,方可集中精力完成,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如何安内呢?不外乎剿和抚,剿是武力,遇到一些顽固分子,那肯定是用的,但大多数是要抚,毕竟他们是大明国的子民,是逼得没办法的才这样的。
抚是一种暂时的办法,需要钱,因为只有钱才能安抚这般无法生存下去的流民,但这只是治标,而不能治本,如果治本就需要彻底断绝流民存在的环境,那就需要系统工程来实施,这个系统工程,夏云知道怎么办,后世的经验太多了,随手拈来,但是需要一样东西——钱。
安抚流民需要钱;彻底解决西北事务需要钱;解决西北就需要解决吏治,还是需要钱;改革军制需要钱;整顿军官、培训军官、训练将士、制作兵器,还是需要钱;抵御东虏、抚恤将士,仍旧需要钱,等等,有很多需要钱的。
为了让自己计划能够有生存的土壤,夏云下旨让户部尚书李标火速觐见,要他汇报一下国库和财政收入的情况。不听还好,一听就让夏云的心凉了半截。
原先大明平均每年岁入八百万两白银,可光辽东一地就得需要近千万两白银,还不用说其它方面,西北每年耗银差不多五百万两,这些都是后面增加那些个什么练饷、剿饷中出来的。
看到这些数据,夏云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如此:钱不够就强征,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就反,反的人多了,征剿不过来,需要增加军费,在加税收,恶性循环,绝对的恶性循环……
不过夏云很奇怪,据他的记忆明朝的人口应该很多了,差不多接近2亿人口了吧,这么庞大的帝国,每年就这么点钱,实在令人费解。
夏云将这个疑问告诉了李标,这位年约四十余岁,比较精明的户部尚书,只好苦笑地向皇帝解释:“回皇上,大明朝在国力强盛的嘉靖年间,每年的朝廷岁入仅两百万两白银;到了万历首辅居正改革后,增加到了四百万余两;万历末年,因为辽东满洲兴起,骤加“辽饷”应付军事需要,达到了五百二十万两,并成了固定的数额。
至陛下登基前后,既有辽东战事越发激烈,朝廷只好加派“辽饷”、“练饷”、“剿饷”号称“三饷”,但年收入也不过两千余万两白银。
可花钱的地方也多,如各地宗室全年需额五百万两、大明各级官员需额二百万两,皇宫大内所耗四百万两,以及其它开支,所以每年都需要提前征收来年,甚至往后累计的税收,这些都还不足以维持辽东、西北的开支,以至于一些军镇、卫所兵士的粮饷数月乃至半年、一年未曾发放,官员们也是需要未曾有赏赐等等。”
听完李标的汇报,夏云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什么样的摊子,他有些想打退堂鼓,难度太大了,怎么是这么一副难以收拾的局面,堂堂的大明帝国竟然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不,事实上已经破产的地步。
夏云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打发走李标后,自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如何搞钱,怎么生钱,已经崩溃的明朝财政如何才能恢复,单纯的鼓励工商,恐怕不行,先不说一帮子儒生的反对,就等工商方面成熟,征收税务见效益的时候,恐怕东虏和农民叛军难以收拾了。
怎么不办,时不予待,要是能够凭空生出一笔钱就好了,现在夏云知道,钱是多么重要,特别需要大笔大笔钱的事啊。
“钱啊!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夏云默默地念着这首后世很流行的歌词,望向窗外沁蓝洁净的天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