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熹宗病危
魏良卿、李永贞刚走没多会儿,乾清宫门口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宫装少妇,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刚走近,便有太监喊道:“皇后驾到!”原来是熹宗的原配张皇后,身后跟着赫然是王承恩和另一个太监,剩下都是几个宫女。
张皇后抬腿迈进了屋内,魏忠贤早已听到了禀告,跑到门前来迎接,“老奴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皇后心里恨他,没好气地道:“是魏公公啊,哀家可担不起你的大礼啊!”
魏忠贤陪笑道:“皇后娘娘乃后宫之首,母仪天下,德披四方,咱家一个小小奴才,不敢放肆。”
“哼!”张皇后板着个脸,鼻子哼了哼,“魏公公,你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如今情况如何啊?带哀家前去看看。”
“回皇后,皇上起色有所好转,此刻正在休息呢,皇后娘娘此刻打扰,恐怕不妥吧。”魏忠贤软中带硬地说道。
“放肆,哀家乃皇上妻子,自己丈夫身患重病,做妻子有何不便看望的,走!前面带路。”张皇后粉脸怒容,怒斥道。
魏忠贤还是颇为忌惮的,毕竟是皇后,于是只好待皇后进入内堂,看望皇上。
敬事房内,熹宗乳母客氏、魏良卿、李永贞三人坐在一起商量事情,魏良卿道:“老祖太太啊,你要赶紧拿个注意啊,现在我叔呢,悲痛过度,收在皇上身边,死活也见咱们,现在太医说了,这皇上随时都可能要走,如果皇上归天,那咱们这些人都活不成了。”
客氏已经是五十多岁了,一副老瘟婆像,尖起嗓子道:“小魏啊,没有那么严重吧?”
“什么没那么严重,这皇上一走,你猜谁最可能登基成新皇啊。”魏良卿问道。
李永贞接口道:“这皇上无子嗣,皇位嘛,肯定是信王的。要是信王就麻烦了。”
“是啊,肯定是信王登基,他素来对咱们不好,他若成为新皇,那么我们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啊。”
“可是这皇上没有子嗣怎么办呢?”李永贞皱着眉头说道。
三人正为此事焦虑不安,突然一位锦衣卫禀告有要事求见,魏良卿吩咐进来,问道:“何事?”
“回大人,不好!刚才皇后去了乾清宫,皇上突然醒了,精神头还不错,说是要宣信王进宫见驾。皇后娘娘就叫太监宣旨去了”
“啊,赶紧将这太监截住,不能够让他去!”李永贞说道。
那名锦衣卫摇头道:“不行啊,皇后后来又派王承恩前去宣旨啊!”
“什么,王承恩,这个老不死的怎么会在皇后身边呢,这下可糟了。”李永贞焦急地说道。
魏良卿双目寒光一闪,对这二位道:“不能犹豫了,咱们只有破釜沉舟了,连他一起…”后面没有说出来,只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李永贞和客氏,明白什么意思,当下点头表示支持。
魏良卿招手叫心腹过来,吩咐了几声如何如何,那名锦衣卫领命而去。
一名年轻太监掌着灯,在内城里急匆匆地走着,刚出了内宫门,从门后面出来两个黑衣人,绕着身后,捂住了太监的口,一摸刀就干掉了,然后将尸体拖到阴暗之出,顺手将太监拿着的灯吹灭,带走,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另一边,王承恩提着灯,也是步履匆匆,向宫外走去,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影子,正待准备下手,突然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从旁边又窜出了一个黑影,王承恩转身看去,那名黑影说道:“是王公公吗?”
王承恩道:“是我,你是?”
“我是信王鹰卫二号,刚才有人要杀你!”
王承恩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赶快去通知信王,说皇上恐怕不行了,皇上有旨宣他进宫,这是入宫的令牌。”说完将令牌交给鹰卫二号,接过王承恩手上的令牌,鹰卫二号抱拳道:“小的走了,王公公一切小心。”说完闪人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此刻王承恩才嘘了一口气,转身回去了。
魏良卿等三人商议一阵子后,又赶紧跑到乾清宫,进了宫门见魏忠贤,将发生事态告知。其实早在前些日子,魏忠贤就已经预感此事不妙,趁机作了些部署,此刻情势危急,召集三人面授机宜道:“你们赶紧去找崔呈秀和田尔耕,立即召刘昭代领兵马入城,先将信王府围住,而后魏良卿你带东厂和锦衣卫守护乾清宫,任何人都不得入大内,这边由咱家主持大局。”
几人领命而去,崔呈秀和田尔耕是在被窝里被传令的锦衣卫叫醒的,一闻事件,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田尔耕写了调兵令文,叫侍卫出城带给刘昭。
然后这二人深夜入宫,与魏良卿、李永贞、王体乾、客氏等汇合,几人商议后,决定封锁大内,严防皇上病危的消息外泄。
信王是马不停蹄,疾步如飞地入了宫,到了乾清宫,交了牌子,跨过门,刚一进去,就见王承恩在那侯着,两人快速地交换了眼神,彼此明白双方的含意。
信王整了整自己的心情,努力装作一副悲痛的样子,步履踉跄地进了西暖阁,一见皇后在那里做着,当先施礼,“臣叩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哭泣着,啜着泪道:“皇弟,赶快起来,皇上要见你。”
信王起身见魏忠贤也站立旁边,当下淡淡地施礼道:“小王见过魏公公。”便不再理他,趋步走到熹宗的跟前,跪倒在地,假装哭咽着:“臣弟,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这魏忠贤一见信王进来,心里暗叫不好,这大内封锁了,他如何进得,难道田尔耕他们没有召集到兵马,心里面有鬼,慢慢地偷溜出去了,找人吩咐事情去了。
熹宗艰难地睁开眼睛,毫无神采地看着信王,伸手止住了信王的话,微微地张开口,努力地说道:“五弟,不用多礼了,朕自知大限已到,不久矣,今日宣你,是将大明江山给你……”
信王内心窃喜,但不能表露面上,正准备力辞,熹宗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五弟,父皇再世之时,你我兄弟七人,可如今他们都已离去…父皇在位只有一月余,便将这万斤重担压于朕肩……可朕深知自己目不识丁,兴趣全然不在此……只喜欢木匠活和美色,耽误了朝政,实在愧对咱朱家的列祖列宗啊……今日他们要朕归去,是不想朕再耽搁了……”
信王看着这位文盲皇帝,心里面一阵子悲哀,又一阵子可怜,悲哀的是堂堂一个天朝大国尽然由一个目不识丁的木匠领导,实乃我中华民族之悲哀啊;可怜的是,这位所谓“皇兄”如果是个普通人家,兴许是个不错的木匠,或说不定成为一代木匠大师呢,可是他偏偏生在帝王家中。
此时魏忠贤又悄悄地从外厅进来了,这一切被王承恩看在眼里。
信王听了这话,明白熹宗的意思,但是一些好话也是要说的:“皇兄切勿此言,皇上正直春秋鼎盛,气血健朗,只为一时之疾,假以时日,当可痊愈啊”
“五弟啊……不要说这漂亮的话了,朕自己的身子……朕不清楚吗?五弟,你自小聪颖,知学善读,这些年听闻你……四处拜访大儒,学了不少治国之论,肯定比朕要强许多,当有治国安邦之才啊……”
信王被这熹宗肺腑之言感动,鼻子里也有点酸酸的,不由地双目弥红起来,“臣弟……不如皇兄啊。”
后面的魏忠贤心里面,却是一紧一紧的,已经明白皇上有意传位于信王,心里面慌乱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