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局

吴郡县城吴县徐叙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贼兵军营，从早上到现在，贼兵竟然没有发起一次进攻，往常的时候，现在日落之时已经是第三次进攻了。

“你可确定贼兵其他方向也没有任何动静？”徐叙忐忑不安的看了看身边的吴郡主薄陈平，此人倒有几分胆色，在孔壁离开之后能够迅速安稳民心，吴县能够坚守到现在，与此人却是有莫大的功劳。

陈平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才道：“徐大人，据城墙上的兵士言昨晚之时有贼兵骚动，而且隐约看到有一部分贼兵离开了吴县。”

“属下计算了一下日子，估计是朝廷的援兵也应该快到了，属下认为贼兵是在抽调人手狙击朝廷援兵。今日贼兵营地确实是没有任何动静。”

徐叙点了点头，道：“不知城内士卒情况如何？”

“伤亡已经过半。”陈平脸色暗了下去，沉重道：“贼兵多是百战精锐，而且武器装备精锐，拥有大批的攻城武器，若不是城内乡勇支持，恐怕吴县早已经沦陷。”

“那城内乡民如何？”徐叙忍不住又继续问道。

“尚可。”陈平点了点头，道：“城内多是不服八姓之人，所以民心尚齐。”

“那好！”徐叙略略安心，但究其实心里却不停跳动：“眼看就是破城之日，贼兵为何按兵不动呢？”

…………

“黄家主，眼看就是破城之日，兄弟们拼着抛头颅洒热血之际，也打算今日进城，可是黄家主却为何要按兵不动？”

黄革转头望去，此人乃乌程县家主郑屠，为人残暴凶狠，这次起兵，他郑家几乎抽调了全部部曲，部曲人数也仅次于黄革之下，就连主攻也是由他郑家部曲主导，黄革甚至暗地里许下了由他郑屠先进城三个时辰的诺言。

三个时辰，足够把城内的大半财富收割一空。郑屠添了添嘴巴，那个该死的曾常走后，黄革竟然下令整顿一天，眼看吴县也熬不了多长时间了，还整顿什么？

黄革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来，至于按兵不动却是郭丰要求，至于原因却不给自己说明白，现在眼看不怕死的逼上门来了，自己也不好闷声发大财，只好支支唔唔说道：“这个，兄弟们长时间杀戮，眼看郡城将破，也不急一时。”

郑屠嚷嚷道：“黄家主这话什么意思？兄弟们就急这一时。”

黄革脸色沉了下去，曾常毫不给他面子甩手离开，现在就连郑屠也当众落他的面子，黄革倒有点挂不住了，沉声道：“郑家主好大的威风，你若不忿，不妨就独吞了这份功劳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在场的弟兄们也听得明明白白，今日我就算拼了这老命，也偏要把这郡城拿下来不可。”

……

“人不见了？”曾常同样沉着脸，脸上向是布满了乌云，毗陵已经落入了安南军手中，可是自己都在干嘛呢？

难道自己儿子的命就胜于一切吗？放弃了一切，自己还有机会重来吗？

不，没有了，从自己举兵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没有了。自己就为什么举兵呢？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为了权势？可是，有了那些有能怎样呢？

亲兵本是曾家族人，知道曾常的脾气，连忙磕头道：“属下马上去查明。”

“不用了。”曾常艰难的摇了摇头，道：“回无锡吧。”

“家主，无锡本来就不是我们曾家的，不要也罢。无论怎样，弟兄们都听家主的。”亲兵壮了胆子，低声说道。

“可是无锡完了，我们也要完了。”曾常苦笑，道：“只有守住无锡，我们才有报仇的机会。”

……

“该死的，终于把这个大尾巴甩掉了。”王炜不由轻轻的捶了捶后背，整整两天，他一直和曾常玩着猫抓老鼠的把戏。

“我怎么就看他们不顺眼，若不是子平说什么大业为重，非灭了他们不可。”施鹄这小子，烧了军营，也算是捞到了一些胆子，这不，胆子都快比天还要大了。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刮了一下施鹄的后脑壳，不用问当然是吕方了，吕方摇了摇头，道：“你认为你是谁？真把自己看成一个人物了，这曾常可不是一个简单人。”

“嗯。”王炜也不由心惊，好几次就差点给曾常堵了正着，要不是他们人数比较灵活，再加上又有熟悉地头的腾龙帮带路，恐怕这几百人还不够曾常的百战部曲塞牙缝。

马鸿也点了点头，道：“这老匹夫军令一统，威信有加，将士效命，确实是一个人物。”

可是，无论再厉害的人物，也抵不过“亲情”两个字，亲情这两个字，使得曾常冒进、使得曾常差点失去控制。

“看来，是我们做正事的时候了。”王炜站了起来，拍了拍脚上的泥土，轻声说道，此战，却是自己生死存亡一战，胜者，自己以要挟吴王，败者，不用吴王动手，自己身边说不定就有人要取自己的人头。

王炜想到这里，不由轻轻摸了摸自己头颅，喃喃说道：“想不到自己的头颅还挺值钱。”

……

“黄叔叔，你说先锋奋威校尉他们已经脱离了无锡，而且不知去向？”孙霆向黄宗行了一个晚辈礼，因为是出了军营，而且身边没有其他人，所以孙霆也借以拉紧黄宗的关系。

“霆儿看来不是担心陆云他们，恐怕是担心王子平吧。”黄宗笑了笑，道：“你与王子平的之间的关系，你黄叔叔年纪还没到糊涂时，又岂不知道。”

“黄叔叔，看你说的，”孙霆淬了一口，道：“皇上军令紧迫，安南军到吴郡已经整整三天了，可这三天就只取下了一个小毗陵，侄、侄儿担心的只是若再拖延下去，郡城说不定会有变化，到时皇上责怪下来，叔叔你也脱离不了关系。”

“呵呵。”黄宗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孙霆的头，道：“几年时间就长大了，说起慌来也不含糊了。吴郡之事，叔叔只有打算，霆儿倒不用担心。”

“叔叔取消霆儿了。”孙霆呶呶嘴，心里却噗通噗通的跳了几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