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拼命（中）

“是左都侯大人。”陆尧双手一软，差点没让眼前紧紧抱住的贼兵脱离双臂，“我就知道左都侯大人不会放弃我们。”

“是左都侯大人。”贺芳口一甜，一股鲜血不由吐了出来，在他脖子之上，被一双暴露着青筋的手紧紧掐住，但这双手的主人此时却已经失去了呼吸，不远处的胡明捂住胸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手上，还紧紧的握住一把精锐的弩箭。

“子明。”贺芳眼睛一热，胸口中仿佛有千万的恐惧不能说出来一般，简直教他喘不过气来，这种恐惧，是将失去最亲密的朋友的那种恐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恐惧。

“子明！”陆尧心“噗通”的跳了一下，很痛很痛，突然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陆尧双臂用力，然后右膝一抬，恨恨的撞击在贼兵的腰间，只听见“咔嚓”一声，陆尧感动一股热水落在右膝之下，然后手中的贼兵缓缓的软了下去。

放开手中的贼兵，转头望去，只见贺芳爬在浑身是血的胡明身上大声呼喊着，但胡明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动静。胸口的那支箭羽虽然没有完全射进去，但由于流血过多，胡明在救了贺芳之后，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该死的，你不是要回家看你的十三婆娘吗？你不是要和子尧还有我一起去怡红院吗？你这浪子，你这浪子，家里有了婆娘，还跟我们一起混，可是我们都知道，你胡家几代单传，你老爷子急啊！还有左都侯说要请客，你怎么就不去呢？”

“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你的兄弟。我再也不取笑你了，你胡家几代单传，你要走了，胡家就要绝后了，我为什么要笑你胡家单传，我为什么要笑你。”

……

陆机在杜温的带领之下，还是很快的就赶了上来，此时王炜的身后已经聚拢了一些人，贼兵多数已经放弃了弩箭，因为箭盒里的箭羽已经射完，而换盒子又不是一时半刻便可以搞定。

火把也有一大部分丢到了地上，至于还没有丢弃火把的贼兵就成了张博的靶子。由于有了王炜在前面照应，张博可谓是百发百中，这样一来，贼兵的火把失去得非常快，至于掉在地上的火把，也不时跳跃着火焰，直晃得人眼睛发晕。

王炜见到陆机，大声喊道：“子机你过来领头，兄弟们都向我靠拢，先集中起来。”

陆机的加入，使得战场变得更加残酷起来，若说王炜是战场的主宰，那么陆机就是无情的杀手，若说王炜是灵巧的武者，那么陆机就是干脆直接的屠夫，没有任何虚伪的招式，上前、跨步、斩。或是人头落地，或是拦腰砍断，在他面前竟然没有一个完整的人。

很快贼兵也已经注意到王炜与陆机给战场带来的转变，一部分贼兵在曾毅的指挥之下向陆机和王炜包围过来，可是此时的陆机和王炜怎么还会给他们包围起来的机会呢？

以陆机和王炜为首的队伍越大越大，而且两人也并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而是领头在人群中不停移动，凡是见不是自己的弟兄，明晃晃的长刀雷霆般夺取一个又一个生命。

此刻的王炜，也早失去了往昔的同情，这就是裸的你死我活的战争，五禽戏在人群中施展出来，简直如水中的蛟龙一般，看着陆机带领的南军渐渐成了阵型，王炜再也没有了顾忌，整个战场瞬间便成了他的天下，扭打在一起的人群，借助微弱的火光他可以轻易的辨认出是贼兵还是自己的兄弟，锋利的长刀，不如陆机一般乱砍一通，只有喉咙之处，最软弱的地方，那种喉咙撕破的声音给他带来了一种杀戮的快感。

“混蛋，还不起来。”王炜拉起贺芳，随手向他脸上恨恨的删过去，“啪”的一声，贺芳才从迷幻中醒来，见王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子明，子明，子明死了，死了。”

“你要不想死，就跟着我。”王炜冷冷说道，感情在战场上没有任何的用处，只有死亡才能摆脱一切：“在出发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子明死了，但他还有父母，还有没有完成的遗愿，这些都要我们去为他实现，这样子明才会瞑目。”

“都侯大人，我要为子明报仇。”贺芳握着腰间的长刀，右手青筋暴露，毫无意识的说道。

“子尧，蹲下。”王炜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刀向陆尧飞去。

此时的陆尧正是混沌之极，他刚杀了一个人，可是他最后一个朋友却被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人死了，还有什么呢？

一声熟悉的吆喝，把他从混沌中震醒了几分。陆尧毫无意识的蹲了下去，只见一抹虹影从眼前飞过，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声，回头一看，一把长刀已经恨恨的了一名贼兵的胸口，只余下刀把堵住了胸口，竟然没有血流出来。

“跟上。”王炜带着贺芳冲了上去，大脚向这陆尧踢过去，恨恨的道：“发什么呆，要想报仇就跟上来。”

“子明，我要为你报仇。”陆尧大喊一声，捡起身边的长刀，跟在王炜身后。

很快，王炜和陆机再次汇合，此时的战场，已经隐约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充满了仇恨的南军，一边是欲取南军姓名的曾家部曲。

“都侯大人，那个就是曾毅，无锡城内现在的统领。”凡是射箭的人眼睛都比平常人要好，张博自然也不例外，指着悄悄向后撤退的曾毅，显然陆机和王炜的凶狠，还有杜温之前的弩箭，给曾毅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王炜冷冷的笑了笑，道：“弟兄们，再陪我杀一场如何？”

众人本是日久相处的弟兄，看到这些熟悉的笑容转眼间变成了地上的尸体，心里的仇恨早已把恐惧赶走，又见王炜与陆机在敌营中往来如蛟龙一般，不由士气大振，众人齐声呼喊道：“诺。”

“杀！”“噌”的一声，王炜用长刀碰了一下陆机手中的长刀，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说完，灵猿跳施展起来，迅速的在贼兵中穿梭，贼兵虽多，但竟然不能伤害他分毫。

“杀！”陆机却不如王炜，手中长刀在眼前泛起一片刀光。

“杀！”张博摸了摸身上的箭囊，一壶二十支的箭羽，已经在刚才射完，连忙把硬弓挂在背后，随后捡起一把长刀，跟着陆机冲了上去。

“杀。”陆尧和贺芳两人，眼睛发红，也跟着陆机冲了上去。

这样与陆机、张博、陆尧、贺芳四人为头领，南军竟然就这样向比自己人数还多将近一倍的贼兵冲了过去。经过刚才王炜和陆机的杀戮，贼兵剩下不到150人，而南军也有13人永远闭上了眼睛，由于有明光甲的保护，受伤的人竟然不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