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算计

张博看着不远处的张老儿，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嘶哑的指着张老儿怒喊：“你，你……”

张老儿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小老儿，此刻的他精神抖擞，在他身边，一队锐利的箭弩已经对准了眼前的张博，众人同时也被四周的火把照得通明。

张老儿身边一名武将打扮的高大汉子大声笑道：“可笑，真可笑，今日我曾毅也不妨让你们死得痛快，可怜你们一心为国，却不知道还没有出门就已经被人出卖了，还以为自己装得多像，又是爬墙又是潜行，哈哈。”

张老儿捋了捋几根稀拉的胡子，笑了笑，道：“你们不是要混进无锡打算里应外合吗？难道你连无锡的张家也不知道？”

张博确实不知道，张家与无锡曾家世代联姻，只是由于无锡有了曾家存在，而他张家却一直只能做一个富贵而已。张博此时就算不用脑子，也知道自己中了张老儿之计，想当初陆机为什么不一刀了解了他呢？据自己所知，他也不是如斯仁慈之人，可怜自己还不是被张老儿迷惑了双眼，当然现在看来那些什么货物被劫自然是谎话之谎话了。

陆尧悄悄的拉了拉贺芳，两人身上穿的是帝国最好的明光甲，一般的弩箭在元距离甚至无法射透。自己等人虽然已经被包围了起来，但陆尧借着对方的火把也隐约可以看出包围的贼兵并不多，只是手中都拿着弩箭不得不防，自己若能够冲进贼兵的队伍里，说不定至少还可以杀几个小毛贼。

若自己扰乱了一方贼兵，其他三面贼兵也自然跟着乱，自己一百号人，总有几人会活着离开吧？众人都是一辈子相交的人，自然也不是陆尧这样想。而且多数人莫不是良家子弟，功臣后裔，身上穿的多是帝国最好的明光甲，只是由于外面套上了黑衣服，贼兵没有发现而已。

众人知道生死存亡就在瞬间，趁着张博与他们拖延时间时悄悄的靠在一起围成了圆圈，手中的长刀也不由暗中用力握得更紧，曾毅笑了笑道：“今日之事，也不是毫无生路，只要诸位兄弟放下手中的武器，我曾毅自然也会看在同是吴人的份上放你们一条生路。”

众人隐约有一些动摇，但张博却知道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因为他已经清晰的看到对方已经做好了一切杀戮准备，自己若是抵抗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若放下武器就只有被屠杀的份上了。

南军众人也并不是傻子，放下武器就意味着自己就要跟他们一起造反，这罪名也就永远记在家族的份上了，南军中无一不是良家弟子又或许是功勋之后，几百年来养成的荣耀哪里是曾毅几句生死便可以说得明白。

……

现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曾毅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要知道整个无锡可用的部曲只有2000余人，而且已经派出了八百人前往包围进城的士卒，却想不到对方一下子却闯进了张家大屋。

张老儿不动声色，在知道杜温传信，众人知道被包围而打算离开之后，怕无锡士卒错失了这次机会，连忙派自己的儿子张戈从密道逃了出去，大凡富贵之家，没有几条逃生的密道，还算得了什么呢？然后通知曾毅设下伏兵，自己当然就装模作样编一些谎话，直把刘锐等人哄得团团转。

然而部曲已经派了八百人出去，剩下的至少要留下1000人看守城门，毗陵在白天时已经向无锡求援，可是也知道无锡位置的重要，在还没有攻下郡城时，无锡就是挡住朝廷安南军的前缘，也只好放弃对毗陵的求饶。

而且自己在接到密报之后，早早的已经把二弟曾凡派了过去包围混进城内的安南军，却想不到张老儿的儿子张戈在不久就已经过来求援。

来不及追上曾凡，只好派人去通知其情况有变，自己有从部曲中调出200余士卒，备好弩箭与火把，在张老儿的带领之下，直接把张博围了起来。

看着张博在拖延时间，想不到却正好和自己之意，等二弟援兵一到，1000对100，自己稳胜。

夜里作战，士兵们眼睛都不是很好，虽然在火把之下可以辨认出敌我，但总不能带着火把上战场吧？若对方真的要拼命起来，自己总会有损失，甚至有被他们逃脱的可能，所以曾毅也与张博一样在拖延时间，等二弟曾凡从背后围上来时才动手。

这样，整个战场竟然安静了下来。但是死亡的恐惧却渐渐的向众人袭来，要知道南军都是一群没有上个战场的所谓的精英，虽然面子上看起来都是高头大汉，装备也是数一数二的精良，但底子上却经不起信任。

而看对方士卒，虽然在火把之下，但脸色镇定，看不出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

张博知道双方若是再僵持下来，恐怕贼兵还没有动手，自己的人就要先崩溃了，正当犹疑之时，一声惨叫从张老儿之处发出，只见一支箭羽从眼睛之处穿了出来。

“动手，弟兄们，拼了。”张博来不及想到底是谁在帮自己，大喝一声，瞬间拉弓搭箭，箭羽在火光之下闪出一道锋利的光芒直接向曾毅射去。

曾毅却早有了堤防，见箭羽飞了过来，知道凭借自己身体肯定躲不过，一把拉住还没有倒下的张老儿来到面前，箭羽“倏”的一声，再次射穿张老儿的头颅，锋锐的箭头从头颅头穿过，直把曾毅吓了一跳。

陆尧和贺芳两人原本就打算放手一搏，一听到张博喊声，马上躬着身体向最近的贼兵扑过去，众人平素游乐得多了，多少也有些见机行事的本领，见三人已经行动，拉弓的拉弓，提刀的提刀竟然瞬间迅速反应过来，也跟在陆尧身后向贼兵扑过去。

倒是包围的贼兵，一来本以为胜券在握，自然戒备之心略低，二来张老儿与曾毅两人受到袭击，大部分贼兵潜意识中都不由扭头看了看身后，这样算下来就比南军的士卒慢了半拍。

还没有曾毅惊叹完毕，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种无形的危险在逼近，毕竟是经过战火的人，不但经验比白丁丰富很多，而且也镇定很多。曾毅连忙向前扑到在地，一支箭羽划破空气惊险的在头颅上方滑过，曾毅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箭头金属的冰冷。

贼兵见曾毅两次三番遇险，都不由再次看了看自己身后，总是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从黑暗的身后传来，曾毅的惊险还没有结束，因为一支从背而来的箭羽迅速射翻身边的护卫，随后更多的箭羽继续向他飞过来。

曾毅连忙在地方打了一个翻滚，然后迅速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放箭。”

众贼兵才从梦中醒来，慌乱的把弩箭对准眼前的猎物，可是就在刚才的瞬间，朝廷士卒已经四散散开，向着他们扑过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