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只觉得一阵如雷般的吵杂在门外敲醒,王炜竭力的睁开眼睛,迅速起床,听那声音恐怕迟了一点房门肯定会被敲破。
门“吱”的一声半开,一个凤眼柳眉、高鼻小嘴、冷酷无边、英姿飒爽的姑娘提着一把七星宝剑凸显在他眼前,王炜由于睡意朦胧差点一点撞了过去。
姑娘冷“哼”了一声,差点没把王炜的魂魄吓散了,想那王炜从小何曾如此之近接触女人,这一声冷“哼”简直一盆冷水铺头盖脸的倾泻下来。
一个激灵连忙把房门关了上来,却喃喃道:“小生有失礼仪,还请姑娘稍等片刻,这个稍等片刻。”
还没有等门外的人回声,王炜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然后用手狠狠的捏了捏脸皮上的笑容,但心底下却紧张得要命,根本忘记了要问对方是谁,找哪位?
门外的孙裳却不由笑了笑,孙裳正是孙谷异母同父的妹妹,从小就从孙谷,修学、武艺无一不通,只是巾帼在官场上很多时候总需让让须雄,这也难免之事。
但这孙裳却是好胜之人,每每有战事总缠着孙谷让她冲锋陷阵、总是缠着她让她快马奔驰,这本来就是男孩子脾气的孙裳,一路下来倒比男孩子跟男孩子了。
这不,昨天听到孙谷说起王炜少年英雄之事时,心里就已经暗暗不服气了。想不到自己二哥平素也是英雄之人,年少得志不可一世,但对小小一地庄主却赞不绝口,最后感叹道:“想这王炜王公子以两千精锐,敌魏贼上万南征将士,这是何等壮烈,何等英雄气概,只可惜不能以此人为伍。”
说话间却偷偷的看了看嘴巴早已撇得挂葫芦的妹妹,这是从小缠着他长大的妹妹,她心里难道还能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英雄命短,可怜王公子虽呼啸战场,但最终却免不得死在暗箭之下?”
孙裳不由追问:“为什么?”
孙谷心里暗暗笑了笑,仿佛是暗算得手的得意,道:“王公子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韩家的刺客,想必现在已经身处危险,可怜一世英雄终究还是要死在暗箭之下。”
“那二哥怎么不派人去保护他呢?”孙裳急着问道。
孙谷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想韩家是谁,二哥除了你的身手放心之外,还能派出谁呢?”
“那就派我嘛!”小女孩缠着孙谷,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中计。
孙谷当然不会放过手中的筹码,道:“二哥还不知道你吗?想你任性妄为无法无天,想必还没有等到韩家动手,你自己就非把人家王公子累死不可?”
“二哥,你这是什么话嘛!”孙裳确实是被孙谷引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双手推扯着孙谷道:“最多我答应你啦。”
孙谷笑了笑,道:“九妹你答应我什么呢?”
孙裳咬了咬银牙,道:“最多我答应二哥以后不再缠着你?”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孙谷洋洋得意,却完全没有看到小女孩眼里露出的狡猾的笑意。
王炜刚从房门探出头来,想不到迎头就是一阵臭骂:“下流痞子,知道本姑娘过来也还是如此衣不禁体,是不是要赚本姑娘便宜?”
王炜有口难辩,心道自己怎么会知道她过来呢?哑口巴巴道:“这个,这个。”
“还想狡辩吗?”门外姑娘冷眼道:“本姑娘说什么也是大家闺女,你这样让本姑娘如何再见人?”
说着,话里竟然充满了无数的委屈,眼里仿佛充满了眼泪就等王炜一开口就掉下来。
王炜一下子傻住了,想不到女孩子还有这些招式,简直让他无处可逃。
双手惊慌的摇摆,却又不知道放在那里,只是在空中做着无意义的动作,孙裳心里那个得意就不用语言来描述了,咬紧牙却是为了不让自己哄然大笑,心里却欢愉笑道:“什么狗屁大英雄,还不是被本姑娘玩弄于手掌之中。”
王炜晃摆了好长时间双手,才作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叹息,然后问道:“姑娘怎样称呼?何许人?”
“哼,”孙裳借着一声冷哼,把笑意化作怒声,道:“本姑娘怎样称呼,是不是知道了就找本姑娘麻烦?”
“不是,在下不是这个意思。”王炜简直那她没有办法。
“不是这个意思,难道是那个意思?”孙裳完全不理王炜的痛苦,简直要把王炜逼上绝路。
王炜苦笑,道:“姑娘再这样,请恕小生无礼,小生跟你毫不相关,小生要出门了。”
日出清晨,想必马老九等人已经准备好行李,但却不知为何今日却没有人过来招呼他,心里只是呼喊蹊跷。
孙裳想王炜恐怕心里也略有火,也不好再逼下去,未免以后相处尴尬,展眉一笑,道:“小女子孙裳,乃孙谷之妹,听二哥说公子要上京城,小女子也甚挂念母亲,想与公子同行好多一个照应,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个不妥?”王炜想也不想就拒接了,虽然刚才孙裳展眉清颦足以让他入迷,但王炜却不是不分轻重之人,想自己一路上危险相伴朝不保夕,怎么可能最多一个拖累。
仿如当头一棒,把孙裳惊呆了。想孙裳从小哪有人会拒接自己的要求,就算是女扮男装冲锋陷阵她二哥也不敢拒接她,而现在眼前一个小小庄主、见到小女孩还头晕的臭男子竟然毫不犹疑就拒接了自己,而且没有任何犹疑,这委屈仿佛千年冰封,直接让孙裳打了一个冷颤,泪水竟然不争气流了下来。
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子平,子平今日启程,请勿怪在下不请自到。”
王炜想不到眼前刚还是冷艳的女孩子,现在又变成了人惜人怜,大滴大滴的泪水毫不掩饰的从眼里往下滴,仿佛将会汇集成汪洋大海在他眼前奔腾,见到孙谷连忙退后几步,作揖道:“子谷此话生疏了,子谷来得真是时候,来的真是时候。”
孙裳等孙谷走近,伏在他身上哭啼起来,要知道孙谷比她大一半以上,一向对她慈爱有加甚比父亲母亲,这委屈想展开了翅膀在口中飞翔的鸿雁,自由自在的发泄出来。
王炜尴尬的看着孙谷,喃喃道:“舍妹,舍妹。”
孙谷笑了笑,背地里向他挥了挥手,等孙裳停止了哭泣然后抽搐之时,在她耳边轻轻的咬了几个字,孙裳娇声一笑,竟然脸上还带着泪水就破涕而笑,直把王炜看得神奇。
孙裳看了王炜一样,只觉得这个呆子也有几分可爱,然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房门。
王炜两眼一抹黑,简直不知所措。
孙谷与王炜走了进房,然后找地方坐了下来,才道:“子平一路尚远,余欲出示大江通行证,但又恐朝廷有所猜疑,这一路荆棘开来子平还需多多注意。”
王炜点点头,知道孙谷手握重兵,言行谨慎,略有差池恐怕万劫不复,要知道现在时势逐渐紧张,争权夺利者甚嚣,就算是王炜,若让朝廷知道不安意旨,这小小王庄又如何难耐大军旗下?
“且大江无眼,刺客若从大江下手恐怕子平更为忧虑,虽路上艰难险阻,但诸位齐心协力若无大军,恐怕也无忧。”孙谷道:“只是这路途遥远,没有熟悉之人领路却是举止难动。”
待得王炜回答董奉熟习路程之时,孙谷笑了笑,道:“想董奉也只是熟路直径而已,但在下却可派出一个,熟悉前往建业大小通径道路,既可以躲开刺客,又可以加快速度,一举两得,不知子平意下如何?”
“但,子谷属下之人?”王炜心想,这等人才孙谷不为己所用,如斯大方派出恐怕另有原因。
孙谷挥手道:“不妨,不妨,子平要是没有意见,我就替你安排一下。”
王炜想自己再拒接就是自己不安好心了,点头道:“如此就麻烦子谷兄了,待他日相见子平当大恩感言。”
孙谷笑了笑,道:“大恩不敢,只是子平需多照顾即可。”
说完朝门外呼叫道:“裳妹,还不进来多谢子平携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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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孙谷,王炜头立马一个变成两个大,想孙谷最后离开时说的话就觉得无奈,自己终究还是达意,还是被暗算了。
此女乃我孙家小妹,从小就是掌上明珠被宠坏了,但拳脚功夫却不输男子,且多次从大军迁移,对一路大路小径却颇为熟悉。
且远途各地,在下已经有所通知,公子若有什么困难自然可以凭借小妹身份到各地求援。
孙裳仿佛和王炜斗气一般,一路上只是缠着两个老头子胡扯,董奉和张靖本来就是有点疯疯癫癫,这下好了,三人聚集在一起至少让王炜多死几条神经。
出来夏口,孙裳使唤董奉一路快马奔驰,然后赶在中午时分到达武昌,武昌因东吴而名,其时荆州局势稳定下来,孙权于公元221年把统治中心从公安迁往当时的鄂县,取“以武而昌”之义,改鄂县为武昌县,并于同年农历八月修筑了武昌城,俗称“吴王城”。直至公元229年,孙权便把都城从武昌迁往建业。
武昌既曾为都城,城建自然就非常。恰好武昌之城守乃孙谷以前之部署,孙裳一声令下,武昌个城门大开,从每一个城门涌出了上百辆和王炜所乘相差无二的马车朝着各个方向走开,而王炜等人却在孙裳带领之下从快马从南面山区小径而走,一路风尘仆仆,到了夜晚安营扎寨之时才来得及说话。
王炜略微羞愧的来到孙裳面前,喃喃道:“姑娘这一招金蝉脱壳使得漂亮之极,在下,在下多谢姑娘以身涉险,大恩之极,在下无以为报,还请姑娘不把早上之事放在心里。”
孙裳一鼓作气,使得金蝉脱壳之计,连董奉和张靖两位老人家也不禁惊叹,自己心里当然禁不住得意,见王炜如此低声下气心里的怒火其实早已经消除一二,只是这女孩子的矜持却让她放不下面子,故意不理睬王炜转身跟铁鹰八卫胡闹。
铁鹰八卫自然知道孙裳的心思,只是这小女娃说不准以后会压在他们头上,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气气王炜。
王炜尴尬笑了笑,来到两位老人家旁边,却看见张靖如变法术一般从马袋里取出几只活蹦蹦的山鸡野兔之类,张靖看着口瞪目呆的众人,自豪道:“我们张家以上为邻,山上之物还不是说取就取?”
董奉看来就故意跟他作对一般,嘲笑道:“以什么山为什么邻,还不是瞎猫碰到死老鼠罢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我还不是看到你趁众人安营扎寨时走了出来,看来这些东西也让老不死的好找,要不是半刻钟不到,别说小东西,老虎我也给扛一只回来。”
还没有说完,孙裳仿佛犹如神龙一般已经出来在他们面前,也不知道她帮哪个,随口就道:“这老虎容易得很,本姑娘就打死了两头,只是这兔子狡猾不好找。”
张靖展颜还没有笑出来,但孙裳一瓢冷水就倒了过来:“不过,要是本姑娘出手,倒也容易得很,可惜啊可惜。”
王炜趁着孙裳直把两个老头子气得胡子头发一片直时,和铁鹰八卫已经把猎物弄好,倒也没有等他们把老虎打回来之时,猎物已经散发出阵阵香味。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惊讶,王炜自然也很乐意享受半刻夸赞。
待得众人安顿下来,张靖却溜进了王炜的帐篷,王炜见张靖进来知道有话要说,也不吱声只是作揖。
果然张靖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今日将近夜幕,老朽见天空有猎鹰飞过,子平或许有所不知,猎鹰乃塞外草原匈奴之物,江南平常难以见到。”
“老朽认为韩家有可能知道知道我们行踪。”
王炜皱了皱眉头,狠狠道:“这尾巴跟得也太紧了,说不得要把他拔掉?”
张靖忧虑道:“以前走大路之时,韩家不方便出动大量好手,但这要是专走小径,恐怕韩家调集人手,恐怕我们没有任何一点胜算?”
“张老之意如何?”王炜想不到张靖竟是如此细心之人。
张靖想了一下,才道:“又或许我昨天看错了眼,待明日再作决定,不知子平最近内门武艺修习如何?”
王炜直道:“先期中箭之后,体内却空荡荡一般,先期的热气也隐匿起来,任凭怎样施为亦不得其踪?”
“嗯,”张靖伸出手仔细的为王炜把了一阵脉,皱着眉头道:“你把内门武艺修炼的过程给我说一下?”
王炜把怎样修习五禽戏,怎样从五禽戏修习中觉察到热气,详细的给张靖说了一遍。
张靖却紧紧皱着眉头,喃喃道:“难道华家那小子已经改得乱七八糟了?”
“子平你乱一通五禽戏给我看看?”
王炜把五禽戏各种招式从头到尾练习了一次,觉得体内热气渐渐补充到体内四肢,竟然没有发觉一丝疲倦。
张靖眉头却越皱越紧了,其实就连张仲景也不知道,当日华佗修习张氏内门武艺之后,觉得单是内门武艺修习就算到了巅峰,但是冲锋陷阵杀戮沙场的效果也不会很大,于是把内门武艺溶于自己苦心创造出来的五禽戏里头,待得五禽戏外门武艺修炼到极致之时,内门武艺也修习到了极致。
当然,这样就要求内外双修,进程异常缓慢,再者华佗当日郁郁不得志,心理上略微偏怒,这就使得更难发挥张氏内门武艺。
但既然已经修习,想再次修改绝对是不可能的了,经脉和穴道已经被五禽戏改造,张靖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两门武艺毕竟同创于张氏,相通之处甚多,张靖只需慢慢指点和纠正,王炜还是可以提高修习速度。
但张靖从经脉中也看出,王炜毕竟是一个修炼内门武艺的奇才,无论经脉韧劲,畅通程度,还有穴道的大小等都不做第二人之想。想张氏创立内门武艺本来属奇迹,要选取合适之人更是难中之难,恐怕要王炜有所成就,自己就要把一生时间耗在此人身上了。
张靖暗暗想到,自己因机缘修得皮毛,心里却急切想着这内门武艺修炼极致将会发生怎样变化和威力。
王炜看着张靖不言,知道这内门武艺也苛求不来,心里也不着急只待以后慢慢修炼即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