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不禁暗暗好笑,自是听得出,魏芊言中,含有咬牙切齿的味道。只怕是,她说话之际,已不知在心中把他骂上多少遍了?乐毅不禁干咳了声,问道:“既是如此,芊芊姑娘,为何又要阻止,我向你爹提亲?”
魏芊“娇羞”地道:“人家一时没有准备,才会被你吓了一跳。其实……人家的心中,不知有多欢喜呢。乐郎,你若真是喜欢人家。那便在明日比武之后,再向我爹,提我们的事吧。”
乐毅神色一竣,知道魏芊是认为,他决活不过明日的比武。才会如此无所忌惮的,许下诺言。到时,他要真死于狐耿之手,魏芊自是不用履行承诺。若是他胜得了狐耿,只怕,魏芊也会一口否认。横竖是没有人做证,自是任由她怎样说都行了。
此时,魏芊仍是背对着乐毅。自是看不到,乐毅脸上渐现的怒容。乐毅心中气极,知道魏芊是在满口雌黄,故意愚弄他。此番不由激起了他,潜存心底的傲气。乐毅怒极而笑,剑眉挑起,问道:“芊芊姑娘,你真是倾心于我?”
魏芊此时还未听出,乐毅言中的不对劲。继续故作温柔。答道:“自是真的了……”话还未说完,身后突地传来一股大力。魏芊不禁惊呼一声,身子却已落入了乐毅的怀中。紧接着,她那微张的红唇,便已被滚烫地覆盖住了。
而魏芊被乐毅的铁臂紧紧箍住,半分动弹不得,只能挣扎地咿唔作声。
乐毅恼这女子,竟然敢睁眼说瞎话,欺骗于他。是以,当下毫不客气的,用舌头顶开她的贝齿。粗暴狂野地攫取着,她檀口中的甜汁。魏芊哪曾受过这种对待?便是公孙愕仑,对她也一向是温柔备至的。现今,她受到乐毅的野蛮侵袭,却已是完全呆住了,脑中“嗡”的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
而乐毅毫无感情的,蹂躏着魏芊的丰唇。不稍片刻,魏芊的唇上已是又红又肿,双眼一阵失神。
半晌之后,乐毅才将魏芊一把推开,冷哼道:“你这蠢女人,你为了公孙愕仑而来害我。你可想过,事后,田相若是查出我被人下了药。最先值得怀疑的,便是你东城武士馆。到时,你要魏馆主,怎么向田相交代?你以为,你的情郎——公孙愕仑,还会有闲心顾着你吗?”
魏芊渐渐回过神来,眼眶涌上了晶莹泪花。望着乐毅,恨声道:“你已知道,是公孙愕仑,让我来向你下药了?”
乐毅冷声道:“幸好,在下还有这么一点运道。否则,便是被你害死了,也还浑然不知。”
魏芊的玉泪已滚滚而下,悲凄道:“所以,你便故意轻薄羞辱我,以做报复是吗?”说完,便掩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房。
乐毅泯紧双唇,心中却不禁涌上了一股悔意。再怎么说,魏芊也是个女儿家。受到这般轻薄侮辱,又怎受得了?而且,便是看在魏老馆主的份上,他也不该这般对她。他被心火蒙蔽之下,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
翌日未时,田文便乘车前来东城武士馆,接乐毅一同进宫。
进到魏王宫后,乐毅随着田文,穿过宫中的花苑园林,直往泉寿宫而去。田文把乐毅带到了,泉寿宫的一处偏房。悉心地对乐毅嘱咐道:“你便在此歇息等候,养精蓄锐。稍会,便有人带你到比武场去。”交代了一番后,田文便急匆匆地先走了。
乐毅走进了房中,看到房间并不甚大,布置得极为雅致。便坐了下来,静心等待着,即将面临的殿前比武。
过了半个时辰后,有宫中的侍卫进到房来,要带乐毅到比武场去。乐毅站起身,随着一众侍卫而行。在穿过了宫殿的走廊后,便到了宫中的演武场。这演武场,原是给宫中禁军操练的。占地极广,可容纳千人操练。只见演武场的正中,已用巨木搭建好了一个比武擂台。而比武台的边上,则有高高筑起的看台。看台之上,又分有三层。上层只设有一席,下一层设了三十余席,最下一层则有百席。魏王对此次的比武,也确是隆重其事了。
此时,看台上已坐满了人。而魏王,正高高地坐于看台上层。左右两边,是绛玉夫人和清秀夫人。席后,则有手持宫廷蒲扇的宫娥美婢,在为魏王轻轻扇风。
现已接近午时,正是烈日当空,炎热非常。虽然,每一席上,皆有遮日的华盖,不会被烈日晒到。但每人的额头鼻尖上,都沁出了丝丝细汗。每人皆是引颈顾盼,焦急地等待着,即将要开始的比武。
乐毅到了演武场时,狐耿也正由一队侍卫引领着,同时抵达了演武场。此时,场边的大鼓立即擂响,“咚咚咚咚”的鼓声,极为振奋人心。即将比武的两人,已然出场。看席上的众人,等候已久,此时不由窃窃私语,一阵轻轻骚动。而众人之中,有焦虑者,有欣喜者,神情又各有不同。
魏王坐在雕龙巨案之后,捻着唇上的髭须,威严道:“乐毅和狐耿,已经到了吗?”
乐毅和狐耿在侍卫军的引领下,走到看台之前。跪膝抱拳,一齐垂首朗声道:“乐毅拜见大王。”、“狐耿拜见魏王。”
魏王颔首道:“好,此次比武,不限规则,直至有一方落败为止。你们两位,没有异议的话。那便上比武台,准备开始吧。”
乐毅和狐耿对望了一眼,便抱拳领命,往场中的比武台走去。这比武台,高约十尺,用巨木搭成长矩形。两人走上台后,便分开站定。互相凝视对望。找寻着,对方气势上的破绽。比武台上,萧杀之气渐渐凝聚。
炎风卷过黄沙。烈日之下,在台上对峙的两人,虽是一动不动地互视着。但坐在看台上的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切身感受到了,从比武台上,所传来的紧张压力。
狐耿望着乐毅,赞赏地点了点头。笑容甚为忠厚,笑道:“很好,狐某已有许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了。真是令狐某,有些期待。”
乐毅见这狐耿,一脸的忠厚之相。心中亦不由生出了几分好感,而减少了几分戒备。此时闻言,便微笑道:“若不是,我们须得有一番争斗,在下真想与阁下把酒相交。”
狐耿摇头轻叹道:“狐某又何尝不是?只可惜,师尊已对我下了命令。要我在此次比武之中,将你杀死。狐某虽是于心不忍,却也没有办法,不得不按照师尊的命令行事。”
乐毅心中早有准备,知道此次是关乎生死的决斗。反而是狐耿毫不避讳地讲了出来,令他微微一怔,旋及笑道:“狐兄如此坦言不讳,不怕我有所准备吗?”
狐耿列嘴一笑,道:“狐某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而且,狐某对你也颇为欣赏。直言告之于你,便是让你好有准备。勿要掉以轻心,以为此番只是单纯的比武而已。”
乐毅点头微笑道:“在下已然明白,狐兄无须顾及太多,便尽管来吧。”
狐耿脸上闪过一丝惋惜怅然,便缓缓地拔剑出鞘,沉声道:“狐某一出手,便会全力以赴,决不留手。你可要小心了。”狐耿握剑在手时,所散发出的气势,已大不相同。眼神凛冽,渊停岳峙,确有一流高手的风范气魄。
乐毅见狐耿是左手握剑,便知他一开始,便会使出“矩墨剑法”。不由心神一凛,泯唇沉声道:“多谢狐兄的提点,在下也要提醒狐兄一句。在下的剑,乃是难得的宝剑。重而锋利,有斩金裂石之威。狐兄,亦不可不知。”说着,只听“呛啷”声响,乐毅已缓缓将“巨阙”剑,拔出鞘来。宝剑在烈日的映照下,精芒闪动。一看便知,非是凡品。
狐耿望了乐毅手中的宝剑一眼,不由笑道:“果然是把旷世好剑,你这般不加隐瞒,狐某对你更是欣赏了。”语声一顿,又接着道:“但是,狐某仍是不会对你剑下留情的。”
乐毅微微颔首,眼神凌厉起来,摆好了起手剑势,沉声道:“来吧。”
狐耿望着乐毅良久,猛然绽出一声暴喝:“看剑!”话音一落,长剑已如电芒,疾往乐毅的胸前刺去。剑势骇人,仿佛只要被剑尖触到,即便是顽石精铁,也会轰然绽裂。
乐毅心中凛然,单看出手。便知狐耿的剑术,已是侵淫日久,纯熟善变,正是炉火纯青的高手之境。乐毅自是不敢小觑,立即凝守心神,长剑一撩,直往狐耿的剑上磕撞而去。
孰料,狐耿的长剑到了面前,却如灵蛇一般。避实就虚,又幻做数朵剑花,直往乐毅腋下刺去。剑招之诡异,确是让人防不胜防。剑上碧幽幽的精芒,已映到了乐毅的脸上。乐毅顿是一惊,后足一旋,闪身疾退了几步。狐耿抢得先机,紧跟着欺身上前,剑光大织,不给乐毅喘息之暇。
如此精湛高妙的剑法,已令看席上的众人心生寒意,暗为乐毅捏了一把冷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