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城西的军营中。
辛增和赵魁两人,一夜里小心警惕。亲在营中巡视,惟恐军中生变。可现在天已大亮,营中却未见有任何异状。辛增两人这才稍放下心来,正准备回帐去,休憩片刻。
可两人身还未动,耳中却突地传来“报”的一声。辛增和赵魁忙寻声望去,只见一身披戎甲的小将,正从营门口急奔而来,一路上却是连滚带爬,狼狈之极。
赵魁认清此乃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待那小将近前时,赵魁便大掌一伸,一把楸住他的胸口衣襟。粗声询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惶恐?”
那小将喘气不均地道:“报……报告将军大人,大事不好了。”
赵魁双眼一瞪,喝道:“给本将军仔细说清楚。”
赵魁松手放开那小将后,那小将缓了口气,才禀道:“今日早上,蕺州城内的街道城墙,到处贴满了秦王的告示。我们虽发现得及时,已驱散了围观的百姓。可如今,城内民怨四起,怕是要控制不住了。”
赵魁闻言,忙向辛增望去。辛增一脸阴鸷,道:“把那告示拿来与我看。”
那小将听命,忙从怀中把告示取出,交与辛增。辛增接过告示一看,脸上一阵痉挛抽搐,咬牙恨道:“想不到,秦王竟已派奸细,混进了蕺州城。”
赵魁忙从辛增的手中,接过告示一看,脸色也是大变。急道:“这该如何是好?”
辛增立时心如电转,果断地对赵魁道:“我现在即刻进宫去找殿下,你且在营中看住。勿要让此消息走漏,以防军中生变。”
赵魁点头沉声道:“师兄请放心去便是,营中有我在便可。”
辛增颔首缓声道:“此已是危机之时,我们任何一个疏漏,都足以致命。你切要小心谨慎!”
赵魁沉声应道:“赵魁明白,一切谨从师兄吩咐。”
辛增看了赵魁一眼,却又欲言又止。辛增终是深叹了口气,摆摆手,命人去准备好马车,进宫去找高陵君赢悝商议……
蕺州城行宫内。
高陵君赢悝,手中正拿着一张告示。六神无主地抬起头,对辛增道:“辛先生,这该如何是好?蕺州城里有奸细吗?他们会不会来行刺本君?”
辛增沉声道:“宫中的守卫森严,殿下无须担心,刺客会来行刺。我们最该担心的,是城中会生民乱。而且,现在军中尚未知情,我们万不能让消息走漏。否则,局面将难于控制了。”
赢悝忙道:“先生还有何妙计?”
辛增迟疑道:“这个……”
话还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侍从跑进殿来,向高陵君跪道:“殿下,各位将军正在殿外争吵。他们硬要闯进来见殿下,我们已要拦不住了……”
赢悝闻言,只道是军中哗变。立时脸色大变,忙站起身来。
只见蒙憬等几位将领,已经冲进殿来。各人均是身披犀甲,腰佩长剑,满脸的怒气冲冲。阙广更是一进殿,便把跪在地上的侍从,大脚踹翻。直吓得赢悝,连连退后了几步,颤声道:“你……你等竟如此大胆,上殿来见本君,也敢携带兵器?你们难道不知,这是杀头之罪吗?”
辛增赶忙站出身来,道:“殿下,请先勿怪罪各位将军,待辛某来问清缘由。”
此时,赵魁也气急败坏地冲进殿来。怒瞪了殿上的众将一眼,对辛增道:“他们……”
辛增挥手打断了赵魁,对蒙憬等人拱手笑道:“各位将军大人,你们摆出如此阵仗,之中可是有些误会啊?”
话一落下,蒙憬便即站了出来,戟指一指向辛增鼻尖,不屑道:“辛增,任凭你再巧言令色,也休想再骗过我等。你们密谋造反,却瞒骗我们,说是穰侯做乱。此际,大王御驾亲征,前来讨伐。我看你们还能如何狡辩?”
“大胆蒙憬,竟敢胡言乱语?”赢悝满脸的心虚惶恐,猛地拍案一喝道:“来啊,把蒙憬拖出去斩了。”
几个将军闻言,忙挺身护在蒙憬身前。怒目圆瞪着高陵君,齐声暴喝道:“你敢?”赢悝顿时没了底气,不敢再与殿下众将对视,只能望向辛增求救。
辛增转对高陵君,躬身一抱拳,大声道:“辛某恳请殿下,收回成命。勿要因一时之冲动,而毁了我大秦之良将。”
高陵君赢悝闻言,忙顺着台阶下。支吾吭哧地道:“竟……竟然,辛先生为你求情,那……那本君就不再追究了……”
“谢殿下。”辛增对赢悝施了一礼,又对殿中诸将,不慌不乱地笑道:“蒙将军,定是有所误会了。殿下乃大王之亲弟,又怎会谋反作乱呢?各位将军都是明事理之人,还望你们勿要听信,外面的谣言,中了他人的离间之计。”
蒙憬哼的一声,从怀中猛掏出一张告示来,一把掷向辛增。怒道:“这你又如何解释?”
辛增弯身从地上拾起告示,看了一眼。笑道:“此乃捏造之物。穰侯的手段阴险,竟想凭借此法,来离间我们,好让我们不战而败。各位将军,万不可中了他人奸计。”
阙广怒吼道:“我们若再相信你,又怎知不是中了你的奸计?”
辛增沉声道:“辛某已是好话说尽,各位将军仍是不信的话,那辛某也无话可说了。不如,各位将军便随辛某到城楼去,看个究竟。是不是大王亲征,各位自己来断。”
“这……”蒙憬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辛增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赢悝心虚地小声道:“辛先生……”
辛增却似信心满腹,面对众人,脸上也无一点惧色。微笑道:“怎样?各位将军,你们这便随辛某走一趟吧?不必在此,多做猜疑争论了。”
蒙憬看了众将一眼,点头道:“好!那我们便随你走一趟,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辛增往前一挥袖,缓声道:“那各位将军,请吧。”
蒙憬一众人等,便随着辛增,鱼贯走出殿外。赢悝却已吓得两腿发软,原本想要推辞不去。可赵魁却把他半拖半拉,也一起硬拽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