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士卒一听,连将军都死了,那还不赶快逃命啊?众人皆丢盔弃甲,争先恐后地往山下逃去。在混乱之中,也无人理会喊话之人所说的,是否属实了?山道本就狭窄,在拥挤之下,又有不少人被挤下了山道,坠崖而死。有的则被推倒在地,任后面蜂拥上来的士卒踩成了肉泥。乐毅五人,自是趁此混乱之机,混在敌军溃逃的士卒中,大肆杀戮起来。
这些逃亡的士卒,还未来得及下山。突然,迎面又是一波箭雨射来。立时又有一大片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在连续三波箭雨之后,只听坡下响起了一片杀声震天。敖平提剑冲于前面,二百侍卫军,则紧跟于其后。一众将士如下岗猛虎一般,杀向溃逃下来的敌军。
埋伏在“鬼门口”的这些士卒,本就大多是弓弩手。近身搏杀,便只有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般。现在,他们更是被对方的漫天杀气,给吓得心胆俱裂,魂不附体。根本不知要如何抵抗了?整条坡道,顿时只见漫天一片血肉横飞。残肢断节,俯拾皆是,更伴随着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敖平一众将士,已杀得戾性大发。只眨眼之间,坡道上已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了。
而战斗出乎众人之意料,半个时辰内便结束了。敖平带领着手下众军士,在勇猛地倏进倏退间,坡上便已铺满了,敌军士卒的尸体。整条坡道的土壤,都被鲜血所染红。敌军之中,已再找不到一个活着之人了。
乐毅、张旷五人,缓缓从高坡上往下走,身后仍觉有股股热浪逼来。敌营中的火势虽还凶猛,但能烧之物,已几乎要烧光了。是以,火势也渐渐小了下来。乐毅目光熠熠,望着在山下的这二百将士。此时,人人都已形如,地狱里的杀人魔神一般了。每人均是满头满脸的血污,已难看出本来之面目。一身甲胄,更是被血浆染成了暗红色。亦不知是敌人之血,或是自己之血?血浆干涸之后,便结成了一层层厚厚的茧。
但经历了一场恶战的众将士,此刻却毫无疲惫倦怠之意。反是每人的精神,都极之振奋。也不知是谁带了头,由一人发出了欢呼声,其余的几百人,也似是受传染般,一起欢声雷动起来。在场的每一人,都沉浸在,打了胜仗的喜悦之中。他们当然是有理由高兴和自豪的,他们仅以四百人,便让敌军的八百人,全军覆灭了。而且,还赢得毫不费力。此等战绩,是众人从军打仗以来,从未有过的一次。大家心中的激动和欢欣之情,亦是可想而知的了。
夏天的夜比较短,现在虽才是寅时,远方的天色却已开始蒙蒙亮了。乐毅对众将士,说了一番鼓励的话后。便命张旷、敖平两人,清点此役的伤亡人数。并把满地的死尸掩埋掉,清理战场。
在经过一番清点之后,得出:敌军死亡人数,共有八百四十六人。因乐毅未吩咐要留俘虏,众将士也均杀红了眼,所以此役中并无一个敌军俘虏。而己方则无一人阵亡,只有四人受轻伤而已。如此鲜明的伤亡对比,让张旷和敖平又是心头一热,心中更是对乐毅崇敬若神。
张旷、敖平两将,命人处理完敌军的尸体后。便准备去向乐毅禀报,听候命令。而此时,乐毅正站在一块临崖的大石上,极目远眺。晨风吹起他的发丝衣袂,让他看起来,更有种超凡脱尘之感。又哪像是,刚指挥了一场战斗,且大获全胜之人呢?
察觉到张旷和敖平的接近,乐毅稍转过身来,回头朝两人淡然一笑,道:“两位将军,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吧?”
“末将已把先生的交代,都办好了……”张旷、敖平两将,正打算把双方的伤亡人数,报予乐毅听时。乐毅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用再往下说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乐毅背转身去,眼中精光熠熠,脸上露出了个笑容。
张旷、敖平均是一脸迷茫,对乐毅之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面面相觑了下,不由抱拳齐声问道:“请先生明示。”
乐毅对两人微微笑道:“我们既然已占到了,‘鬼门口’这险要之处。若是不善加利用一下,岂不是浪费了?”说话之际,眼中之睿光,便如同天上的朗星般。似有千万条奇谋妙策,藏于其中。
张旷、敖平两将闻言,皆不由大吃了一惊。乐毅刚消灭完了“鬼门口”之敌,难不成,这么快便又有所谋?而且所谋的,便正是“鬼门口”外,那五千敌军?但就凭他们这四百人,想要对付五千敌军?张旷和敖平的心中,顿时没了底。但是,两人对乐毅,又不免抱有一丝希冀。毕竟他们才在乐毅指挥下,打胜了一仗。对乐毅的用兵如神,已是深信不疑。是以,两人在对望一眼后,便神情坚定下来。决定一切事情,都听从乐先生的安排即可。
乐毅微笑示意,让张旷、敖平靠过身来,对他两人细细吩咐起所需部署的事……
朝阳冉冉升起,把白茫茫的晨雾驱散了干净。英烈山中,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一派的生机盎然。山中的鸟雀正叽叽喳喳的,成群飞往别处去觅食。一条清冽的山涧,湍湍而流,两旁怪石嶙峋。
清新的空气,让张旷都有点陶醉享受起来。几乎遗忘了,他昨夜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而此刻,乐毅和张旷两人,已走出了“鬼门口”。正边走边闲聊笑谈着,一副是在踏青游玩的模样。但乐毅、张旷两人身上穿着的,却是敌军的甲胄。两人所走的方向,也正是往英烈山外,那五千敌军的大营而去。
此时,张旷眼望着前方,靠近乐毅身边,不免有丝紧张地轻声道:“乐先生,前面已能望见,敌军的大营了。”乐毅每次皆是以身犯险,身先士卒。此次亦是由他们两人,身闯敌军的五千人大营。张旷对乐毅,不禁愈加的钦佩折服,心忖道:乐先生不仅智谋卓绝,而且还这般胆略过人。倘若是在军中为将,那定是百战不殆的大将军无疑。
乐毅对张旷点了点头,轻笑道:“一切便依计划行事。”
敌军绵延的大帐营寨,便横亘于前了。乐毅和张旷,故意把身上的甲盔,弄得歪歪斜斜。两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气急败坏地往敌军大营跑去。一路跑,还大呼小叫地大喊道:“报急,报急!”
敌营前的哨岗卫兵见状,忙把手中的长戈一拦,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张旷一副焦急的模样,急匆匆地道:“我二人,是赵将军的左右亲随。现特来向大将军,报告紧急军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