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淮留下的晦涩难懂的“七言绝句”,没想到意外的找到了突破口。岳翔想想也就释然了,估计高淮一个本职尚膳监的公公也不会有多大文采,弄些个诗谜来故弄玄虚虽属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第一段四句的意思经过李亮的灵感终于给小婉发觉,原来谜底就是猜谜。
“原来如此……”岳翔琢磨了一下发觉还真是如此。不动声色的打发走李亮之后,两人立刻开始研究下面的。
“第一段应该是提示,既然是猜谜那就说明整篇都是谜语,下面的应该也是。高淮应该不会特别交待让你记住这样一些无聊的东西,这里面定然隐藏着他想要告诉你的某些信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足以说明这些信息的敏感性。”岳翔有些抑制不住兴奋,到门前把门拉开了一条缝探头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人便又仔细关好。
第二段却是正儿八经的七言诗,既然是谜语肯定代表着什麽意思。岳翔好歹也是有个秀才的功名在身,翻来覆去琢磨着这几句的意思。小婉也在对着第三段的两句动脑筋,但是却被岳翔无意中扫了一眼灵光乍现看破了玄机。
“水中没有岸上有,年年没有岁岁有。若我所料不差,这是个字谜,谜底该是个山字。”岳翔这麽一说,小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而这个山字更加令岳翔感到自己似乎找对了方向,山字不就说明这是某个地名所在吗?
根据这个思路,小婉很快又解出了最后一句的谜底,同样是字谜的庙字,不过却是个繁体的“廟”,有山有庙这更说明段话其实代表着某个地名,岳翔的心中越发激动。看起来关键就在第二段。不过看谜面前两句的意思似乎和舟船有关,但是第三句似乎又和火有关,第四句的意思似乎又和类似祭祀亡者有关。
究竟是什麽意思呢?他背着手又开始在屋里转悠,转了几圈之后便又坐下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在转上转下。想来这些文字谜底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如果说的是某一个地名的话,有山有庙那麽接着是什麽呢?山的名字?庙的名字?
庙?寺庙……难道高淮把他的钱都藏在某个寺庙里?寺庙,究竟是……寺庙!?
岳翔想着想着不觉的走了神,但是突然发觉脑海中的某处被轻轻触动了。
寺庙……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结合在这个世界的知识,岳翔终于明白了第二段的含义,幸好想到寺庙,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想到这方面来。小婉愣愣的看着他,岳翔解释道:“谜底就是法船,就是庙里面那种带顶子的方香炉,专门烧香用的。难怪是又有舟有又火,本来就是烧香用的自然有火。”
“法船……”小婉也去过寺庙,自然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难道说是某座山上某座庙里的某个香炉?但是具体是哪座山啊?”
“哪座山?”岳翔又犯难了,哪座山具体也没写啊。但是他自问这谜语解的是没有错的。问小婉还有没有别的,小婉信誓旦旦的说只有这一次,而且自己绝对没记错,再没有多余的话了。但是……
不对,肯定还有别的意思。岳翔开始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几个谜语的谜底好象有些重复了,自己刚才是按照解谜的先后来判断的,若是按照谜题的先后应该先是寺庙里的法船,接着是山,最后是庙。
岳翔发觉有哪里不对劲了,从第二个谜语的谜底法船来看就可以让人联想到寺庙,但是最后却专门又出了一个谜语暗示庙的存在,这显然是重复了。显然不能像刚才那样解释,按照顺序把谜底列出就是法船、山、庙。难道最前面的法船是暗示具体方位的所在?
岳翔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问题的的核心,若说是庙的话,搞不好还真和高淮有关。
后世人列举高淮乱辽的几大罪状,其中之一就是欲树个人公德而营建庙宇,起盖牌坊,勒名纪事,欲垂不朽。他在辽的十年辽地各地都被他强令盖起自己的生祠和各种牌坊庙宇,大生祠大庙有广宁的普济寺,还有辽阳、山海关等地的生祠,小的各地就难以统计了。他在这其中偷偷盖起一座小庙来藏宝也不稀奇。
只是岳翔弄不明白的是为啥太监都这麽喜欢盖生祠,连以后的魏忠贤也是。后来袁崇焕杀毛文龙的其中一条罪状就是给魏公公盖生祠。
应该就是这样了……岳翔转回头问小婉:“这辽东地面上有没有一座以香炉特别出名的山而且山上还有座庙?”这样的语法他也觉得别扭,但是目前他只能想得到这种解释。
其实他原本不指望得到有价值的回答,不过似乎老天爷这回眷顾了他在人间的使者,小婉再一次给了他惊喜。
“出名的香炉妾倒不知,不过妾却知道从抚顺过浑河往北,再过惠远堡,有座山便叫做香炉山。”
岳翔的眼睛开始放光了……
建州后金老寨,赫图阿拉。
汗王宫的偏殿之中,努尔哈赤端坐在铺盖着虎皮的虎头太师椅上,眯缝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他脚下,皇太极正恭恭敬敬的跪着。他刚刚做完了此次行动的“简报”,但是他老爹似乎没有任何的表示,也没让他起来,他就只好在那里跪着。饶是他武功高强此刻两个膝盖也开始发麻发疼了,鬓角的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是他一动也不敢动。
若是岳翔在这里定不敢相信日后首开大清国号的皇太极此刻好像一只见了猫的老鼠,先前的锐气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虽然回来的路上想得好好的,但是面对他老爹沉默的压力却让他的内心上下翻腾,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恐惧。
气势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绝对是真的存在。像努尔哈赤这种白手起家饱经杀戮的战争狂人,用不着特别对别人做出凶恶的样子,身上似乎就带着一种能让人感到敬畏恐惧的能量,有人也管这种现象叫做杀气。
而阿巴亥此刻就陪着努尔哈赤坐在旁边,她聪明的不发一言,其实她该做得已经作了,要问努尔哈赤自然会去问她,现在她不便出声。现在她只能暗中祈祷努尔哈赤别对皇太极下狠手,万一把他逼急了说不定临死也要咬自己一口。皇太极在他兄弟几个之中素来以智谋著称,断不会坐以待毙,虽然他不一定有胆子敢对他老子怎麽样,但是肯定留有能够把自己一起拖下水的诡计。
不过她已经算是相当佩服皇太极了,敢在努尔哈赤面前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镇静自若,确实难能可贵。上次有两个这麽干的人一个是舒尔哈奇,还有一个是诸英,他们得了什麽下场大家都知道。
虽然她平时讨厌皇太极,但是这次却衷心希望他能够能蒙混过关。
“那些马贼是什麽来路?”良久,努尔哈赤终于发话了,但是皇太极感受到的压力却丝毫没有减弱,相反那传来的声音透着一种难言的威严和残忍,好像一头饥饿的猛兽面对走投无路的猎物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万一自己那句答错或者没有给出他老爹想要的答案,自己的命运可能就会和他的叔叔和大哥一样在那座暗无天日的铁房子里度过余生。
“禀父汗,那些马贼十分剽悍,人数虽少却个个状如癫狂悍不畏死,儿臣的亲卫旗丁也伤了数十人,似乎不像是汉人。”皇太极巧妙的回避开问题的实质,现在辽东地面上就三股势力,汉人、蒙古人、女真人,自己先否定了汉人,而蒙古人大多数不敢在女真的势力范围活动,剩下的暗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你就没抓一个活口审问一下?”如同机器般不带感情的声音再度传来,但是在皇太极的耳中听着这就已经带有很严重的不满的意思了。
“回父汗的话,那些马贼异常顽固,即使身被数箭仍然拼死力搏,至死方休。儿臣确实抓到几个活口,谁知他们立刻嚼舌而死,此乃儿臣疏忽之罪,请父汗责罚。”说着皇太极麻利的解开自己的衣甲,露出精赤结实的上身,往地上趴伏,那意思就是你要杀要剐随便来吧。
当然这不是皇太极的本意,不过是争取一个好态度而已。不过这样的把戏在努尔哈赤这种铁血枭雄面前就是玩剩下的。当初他为了拌猪吃老虎,连把自己的亲儿子和侍妾送到明军营内当人质都不眨一下眼,皇太极的用意他岂会看不出来?
他召唤了一声,从殿外面进来了两个侍卫亲军打扮的彪形壮汉,手中持着木杖。将皇太极按趴在地上抡起棒子就是十下,那可是真打,棍棍到肉。可怕的啪啪声在殿中回响,皇太极咬紧牙关硬是没吭一声,也没有运功相抗。等这十下打完行刑人退出去之后,皇太极脑门上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往下淌,背后一片恐怖的血印。艰难的爬起来,依旧跪伏于地。
“此行可曾遇到明军?”依旧是毫无感情的声音。而旁边的阿巴亥却是脸色微微一变,虽然立刻就掩饰过去,但是努尔哈赤的眼神似乎在她的脸上扫了一下。
皇太极的心里七上八下,刚才玩小聪明惹老头子不高兴已经挨了十下。这次这可是公然欺君,万一被揭穿了可就不是再挨十下能解决得了,但是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他咬咬牙,把心一横说道:“回父汗的话,明军已经四散,此行路上并未发现明军大队兵马,只是发现一些散兵游勇的踪迹,只因心记着父汗的令谕,故此未加理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