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旷背着手来到军校的教室,听着教室里来学生们背诵论语的声音,当下也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里是军校,培养的都是些上战场的武夫,不过在冯旷看来,就算是武夫也需要学习圣人之道,这样才能更好的为朝廷卖力,为陛下尽忠。
想到上面这些,冯旷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紧接着他又想到自己这件事办的不错,本来军校上午学习兵法,下午进行操练,但是现在下午的操练被他改成了学习论语,虽然军校中有不少人反对,但自己凭借着吕惠卿吕相公的支持,依然把这件事给办成了,想必日后吕相公肯定会对自己高看一眼,自己日后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啊!
冯旷正是变法派的中一员,而且他一直依附于吕惠卿,本来并不怎么受重视,只是后来王安石罢相,吕惠卿得势之后,大力提拔自己身边的人,结果冯旷因为跟对了主子,竟然被吕惠卿派到军校来,这几年军校出来的学生在军队中的影响越来越大,朝中的大臣也都十分重视,很多人都想把自己的手伸到军校里,可惜以前有赵颜挡着,谁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不过等到赵颜一走,军校立刻就变成了无主的香饽饽。
不过赵颜走后,张载扛起了军校的大任,说起来张载虽然没有什么靠山,但却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人,所以之前有些想打军校主意的人,都被他给顶了回去,不过等到吕惠卿拜相之后,却是软硬兼施的往军校里安插人手,以吕惠卿的权势,张载想拦也拦不住,冯旷也就是吕惠卿安排在军校中的一枚棋子。
说起来冯旷也是个人才,曾经是熙宁二年的进士,才学也十分不错,可惜他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军校。进入军校后竟然认为军校的学生每天学兵法操练,根本不懂得圣人之道,如此教出来的学生更不可能懂得忠君爱国,所以他才想出让学生们学习论语的办法。这也得到吕惠卿的支持,结果竟然真的实行下来,把好好的一个军校变得像普通的私塾一般。
其实以吕惠卿的见识,他也知道让军校学生每天读论语有些荒唐,不过他却想通过这件事树立起自己在军校的权威。所以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极力支持,事实上他也成功了,冯旷借助他的力量,终于压服了军校中的其它人,连张载都拿他没有办法,最后干脆不怎么军校了,反正他来了也是受气。
“嘿嘿,张载那老匹夫倒也识趣,现在不来军校倒也省却不少的麻烦!”冯旷这时再次冷笑一声道。脸上再次露出得意的表情,毕竟能够把张载这个难缠的家伙逼走,也足以证明他的本事。
“咦?”不过就在冯旷得意之时,忽然发现其中一座教室里空荡荡的,里面本来应该上论语的学生却是一个也没有,这让冯旷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是一股怒火上涌,他没想到在自己的三令五申之下,竟然还有人不来上论语课!
当下冯旷转身就去了军校最后面的校场,刚才他看到那个教室的门牌号。就已经知道是谁了了,也知道这个教室的学生在哪里。
冯旷刚一来到校场,立刻听到校场中传来阵阵的喊杀声,以前每天下午时。整个校场简直就像是战场似的,每个班级的学生在这里进行各种操练,不过冯旷认为为将者不需要亲自上战场,只要文武双全就可以决胜千里之外,所以他才决定以文代武,生生的把下午的操练换成了论语。对于这种狗屁不通的理论,军校中虽然有无数人反对,军校的学生也同样不情愿,但奈何吕惠卿势大,最后也只能屈服,所以现在下午的校场上一向十分清静,可是今天却再次传来阵阵的喊杀声。
冯旷听到校场中的喊杀声,当即脸色变得铁青,大步来到校场,果然看到一个班级的学生正在校场上操练,一个个手拿着未开锋的钢刀,跟随着一个教官的呼喊声或劈或挑,看起来甚是威武。
不过冯旷却是不管这些,只见他气急败坏的大步走上前,对着那个教官怒吼一声道:“谁让你把学生带到这里来的?”
“下午学生们来校场操练,这是当初越王殿下定下的规矩,我为什么不能带学生们来?”那个教官听到冯旷的并不生气,反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周侗,你不要太过分了!”冯旷当下怒吼一声道,眼前这个教官正是军校中的武术教官周倜,当初他跟随赵颜从辽国回来后,就一直在军校中任职,后来与骨头成了婚,于是就在东京安下家,前段时间骨头生产,他请了假回家照顾妻儿,直到今天才回来。
“过分?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周倜却是冷哼一声盯着冯旷道,这段时间他不在军校,没想到刚回来就发现军校被冯旷搞的乱七八糟,别人怕冯旷,但是他却不怕,所以在回来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学生拉到校场上操练。
看到周倜的态度如此强硬,冯旷也不禁神色一窒,若是军校中别的人,他可能还会以权压人,但是对于周倜他却不敢,一来周倜是军校最早的元老,当初就是他和杨怀玉共同创办了军校,现在军中很多有名的年轻将领,比如呼延庆等人都是他的学生,另外周倜还曾经随同越王赵颜远赴辽国,为保护越王立下不少功劳,所以他不但是赵颜的心腹,另外连陛下对周倜都十分重视,所以在军校中周倜虽然只是一个武术教官,但身份却是极为特殊,他敢把张载逼走,但却不敢太过得罪周倜。
“周倜,我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但是下午把操练改为读书是军校上下一致的决定,就算你是军校的元老,也不能不遵守军校的规定!”冯旷这时有些色厉内荏的道,他除了会用权势压人外,还真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但刚好眼前这个周倜并不惧怕他的权势,所以他拿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
“嘿嘿,我没什么后台,至于说到军校的元老,越王殿下才是军校真正的创办人,这点连怀玉兄都无法与越王殿下相比,你们现在在军校中胡搞乱搞,不但更改军校的课程,另外还暗中拉拢军校的教官和学生,这些事情别以为别人不知道,等到日后越王殿下回来,你猜他会怎么办?”周倜也是冷着一张脸道,他以前只是一个单纯的武夫,不过进到军校之后也读了不少书,性格也沉稳了许多,连张载都夸他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哼,军校是越王殿下创建的不错,可是周倜你也不要忘了,越王已经去了南方,据说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另外你也不忘了,军校是朝廷让越王殿下创建的,所以你也不要老是说越王什么的,真正在军校里说了算的,还是朝廷!”冯旷这时一脸大义凛然的道,不过现在赵顼病重,朝廷中就只有几位相公主事,其中吕惠卿更是深受重用,所以冯旷的话中所说的朝廷,其实就是指吕惠卿。
周倜也不是笨蛋,自然明白冯旷话中的意思,不过他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军校是朝廷的没错,不过你也不要忘了,军校是给军队培养将领的地方,这里的学生都是来学习如何做一个将军的,而不是来读什么圣人书的!”
周倜说完也不再理会冯旷,转身就继续操练自己的学生,这让冯旷也是又气又恼,最后一甩袖子离开了,不过他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周倜,毕竟若是他任由周倜这么带着学生在校场上操练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教官有样学样,到时他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威信就全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冯旷在离开校场之后,立刻把军校中的管理人员召集起来开会,准备通过军校向周倜施压,若是他还是不肯遵从军校的决议,那么到时冯旷也就有更多的理由收拾周倜,当然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万一因为周倜而惹恼了赵颜,虽然对方还在广州,但发起怒来依然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不过冯旷并不知道,也就在他召集军校的管理人员开会之时,赵颜却在奇味楼的雅间里听完了张载的叙述,虽然他早就知道以军校的重要性,绝对无法逃脱被变法派渗透的命运,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派出冯旷这种不知所谓的家伙,把好好的一个军校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两位,酒就别再喝了,刚好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本王刚回来家里也没人,不如就去军校转上一转,顺便看一看我走之后,军校被**害成什么样子了?”赵颜说到最后时,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很是阴沉,对于军校他可是投入不少的心血,而且军校还关系到大宋未来的命运,所以在听到军校变得不伦不类时,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愤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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