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马车上的赵颜一脸为难的对赵顼问道。
“有什么不好,再怎么说张仁先也是咱们的故人,这次去他府上拜访一下,也是一种礼节,咱们身为大宋的使节,绝对不能失了礼!”赵顼一本正经的开口道,现在他们正在去郑国公主的府上,目的是为了探望一下瘫痪在床的张仁先。
“可是……可是上次婚礼上我们不是已经见过张仁先了吗,为什么还要特意再去一次?”赵颜苦笑着开口问道,虽然他之前看到张仁先的样子感觉十分解恨,但是对方毕竟是被他害成现在那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偶尔见一次也就罢了,可今天赵顼非要拉着他再次探望一次,这就让赵颜感觉有些太邪恶,也太不人道了。
“咱们是张仁先的故友,参加他的婚礼是应该的,不过自从他生病之后,我们身为朋友却一直没能前去探望,所以现在也不能失了礼数!”赵顼再次开口解释道。
自从成功的把耶律仁先调离开朝堂后,赵颜和赵颜两人全都松了口气,然后接下来他们就接到了辽国权贵们的热情邀请,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别的什么日子,那些权贵都想邀请赵顼他们前去,毕竟能够请到大宋的两位皇子出面,自然也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结果就导致赵颜他们这几天几乎天天吃喝玩乐,好不容易今天有了点空闲,却又被赵顼拉着去拜访张仁先,对此赵颜实在有些排斥,但却又不得不去。
郑国公主位于上京北边的皇城区,距离赵颜他们居住的驿馆并不远,所以马车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赵颜跟着赵顼一起走下马车,然后抬头看了看这座公主府,虽然郑国公主并不受耶律洪基的宠爱,但因为她嫁的张仁先是张孝杰的儿子,所以为了表示对张孝杰的看重,眼前这的这座公主府也修建的十分豪华,甚至赵颜觉得比自已在开封的郡王府也相差无几。
当下赵顼让人送上自已的拜贴,结果公主府里的管事也不敢怠慢,立刻请他们进到府中的前殿等候,然后有人飞奔到内宅给郑国公主送信。
自从搬出张府后,耶律思感觉自已彻底的解脱了,虽然多了一个废人一样的先生,但是嫁了人后,她就再也不会理会宫中繁多的规矩,而且整个公主府就数她最大,所有人都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自由的感觉让她为之深深的着迷,甚至觉得嫁给张仁先这样的一个先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今天耶律思的心情很好,早上时一束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她的眼睛上,这才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若是在宫里时,这时还不起床可是要被皇后训斥的,不过现在可没有人敢再管她了,所以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是睡到不想睡为止。
吃过早餐后,耶律思抱着一卷厚厚的诗词,踏着春日的阳光来到内宅的花园里,找了一片干爽的草地坐下,然后看了一会诗词,等到看累了后,就让人把自已养的一只小白兔送过来,然后在草地上逗它玩。
耶律思把自已养的这只小白兔取名叫小白,其实以前在宫里时,她也养过一只名叫小白的小兔子,当时她才八岁,可惜没几天被几个姐姐抢过去摔死了,从哪之后她就再也没敢养,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已的心爱之物。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四月末的阳光已经显得有些刺眼,耶律思担心小白不喜欢这么强烈的阳光,于是就抱着它准备回房间,但也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侍女急匆匆的跑来禀报道:“启禀公主,大宋的颍王与广阳郡王殿下前来拜访驸马,现在正在前厅等候。”
听到赵顼和赵颜前来拜访,耶律思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想到当初张仁先出使辽国时,好像与这两位皇子有过交往,现在他们来探望一下病中的张仁先也很正常,不过她很快又想到那天在婚礼上,赵颜对自已露出的那种嘲笑的表情,这让她禁不住冷哼一声,本来很好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烦躁。
不过耶律思也知道,赵顼和赵颜前来探望张仁先,自已也不好阻拦,而且整个公主府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前去迎接,所以只好叹了口气,把心爱的小白交给侍女照顾,自已则去前殿会见赵颜他们。
当耶律思刚进到前殿时,正在品茶的赵顼立刻站了起来,并且把赵颜也拉起来笑道:“小王与三弟冒昧来访,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只见耶律思上下打量了赵顼几眼,却对赵颜连看都没有看,然后又对赵顼露出一个笑容道:“赵世兄不必多礼,你我两家乃是世交,更何况你们更是夫君的朋友前来探望也是尽了朋友之义,请赵世兄随小妹一同去看一看夫君吧!”
耶律思话中虽然说的客气,但是表情却显得十分冷淡,甚至连贵族间的客套都免了,直接请赵顼和赵颜去探望张仁先,这明显是想让他们快点探望快点离开。
对于耶律思的不友好,赵顼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好笑的和赵颜对视一眼,结果发现赵颜现在也是满脸的郁闷,这让赵顼也禁不住心中好笑,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耶律思会这么讨厌赵颜,不过却知道对方之所以不待见他们兄弟,全都是因为讨厌赵颜,而不是讨厌自已。
接下来耶律思在前面引路,赵顼和赵颜在后面跟着,很快就来到公主府内宅中的一个院子,当他们兄弟进到这个院子里的卧室时,刚好看到张仁先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眼微微的闭着,好像是在睡觉。不过当赵颜和赵顼进来时,张仁先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呜~”看到赵顼和赵颜两人进来,张仁先立刻眼睛变得通红,他早已经认定自已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肯定全都是因为大宋做了手脚,而且他把整个出使过程仔细的想了许多遍,最后觉得自已很可能是在赵顼为自已送行的宴会上中了招,所以现在看到赵顼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惜他却不知道,真正把他害成这样的人却是赵顼旁边的赵颜。
不过可能是张仁先见到赵顼太过激动,结果很快他就感觉自已陷入一片癫狂之中。而在耶律思和赵颜他们眼中,只看到张仁先刚才还在睡觉,结果一睁眼就开始发狂,不但眼睛通红,而且全身都在颤抖,同时嘴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的嚎叫,听起来十分的痛苦。
耶律思看到这里,当下叹了口气对赵顼道:“赵世兄来的真不巧,夫君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了狂,说起来夫君的病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听说以前只是每天发作一次,但这段时间变成了一天两三次,而且发狂时间也越来越长,真是让人担心。”
耶律思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一种楚楚可怜的表情,甚至眼角还溢出几滴泪水,不过旁边的赵颜却是暗中不屑的撇了撇嘴,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郑国公主对张仁先根本没有任何感情,这时候还假惺惺的流眼泪,看来女人还真是天生就会演戏。
“公主不必太过悲伤,想当初仁先兄出使我大宋时,那是何等的神采飞扬,我们兄弟也被他的才华所折服,可没想到这才一别数月,仁先兄竟然染此重病,不过本王相信仁先兄吉人天相,日后肯定会慢慢的好起来的!”赵顼这时急忙出言安慰道,只是他的话却是连鬼都不会相信,以张仁先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恢复了,能够不恶化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唉,希望如此吧!”听到赵顼的安慰郑国公主立刻停止哭泣道,同时眼睛中的泪水也消失无踪。对此赵颜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无论是赵顼还是这个耶律思,两人明明都对张仁先的死活毫不关心,可偏偏要做出关心的样子,实在是假的要命。
“大哥,既然仁先兄刚巧发病,我们也不好再打扰,不如改日再来拜访如何?”赵颜实在不想看赵顼和耶律思的表演,另外耳朵里听着张仁先的嘶吼,总让他有一种负罪感,所以恨不得马上离开。
赵顼今天来探望张仁先也只是为了让人挑不出礼仪上的毛病,现在已经见到对方,再加上整个公主府又只有耶律思这个女子当家,也不方便招待他们,于是也就对耶律思告别道:“三弟说的不错,小王与三弟带了些补品,就劳烦公主收下,我们兄弟这就告辞了!”
耶律思也不想和赵顼、赵颜呆在一起,特别是赵颜,虽然对方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但耶律思总感觉对方好像是在嘲笑自已,所以听到赵顼的话后也没有挽留,当下把他们兄弟二人送出公主府。
不过就在耶律思刚把赵颜和赵顼兄弟二人送上马车,忽然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而耶律思看到对方时,立刻娥眉轻皱,脸上露出一种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