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置完了扶南之事,赶到真腊的次日,真腊王也向刘默表示愿意归效,毕竟,连扶南都已经归效了,真腊的国力还不如扶南呢,他心里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扶南肯定不介意为汉军带个路,用真腊的灭亡来换取之后的荣华富贵。
面对这样的局面,真腊王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刻表示归降。
刘默来了西南六日大事已成。
孙坚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他辛辛苦苦的赶到扬州,接见了不少家乡子弟,并且做好了出兵的打算的时候,前方急报,二国已降,孙坚可谓是目瞪口呆,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就已经投效了?
随后,刘默也就带着两位君王,赶回了扬州,他们需要亲自拜见天子,黄忠还是跟随在刘默的身边,如今,他已经不敢小看这位胆小的东濊人了,这人有大才啊,几句话便免去了一场战事,为国平定了西南之地,刘默还从未与孙坚见过面,便前往他的营帐拜见。
黄忠也许久没有跟这位老友见面,便与他一同拜见。
进了营帐,只见孙坚坐在上位,怀里抱着两个孩子,身边站着一位少年,笑着言语着什么,看到刘默与黄忠走了进来,孙坚笑着起身,怀里依旧抱着两个孩子,刘默大吃一惊,这两个孩子都是不小年纪,孙将军就这般站起身来,面无异色,当真一身好气力!
他没有理会刘默,将孩童放了下来,快速走到了黄忠的身边,两人猛地抱在了一起,两人都是故南军的好友,一同作战,不过,一个留在雒阳,另一个却是去了扬州,许久都未曾能够见面,老友相见,言谈甚欢,刘默被晾在一旁,也没有怨言,不敢有怨言。
无论黄忠,还是孙坚,都比他高出了好几个头来,虎背熊腰的,就连站在孙坚身后的那少年,也是如此,那浑身的疙瘩肉,看的刘默心惊胆战,这扬州人都是吃甚么长大的啊,孙坚热情的拉着黄忠,给他介绍道:“这几个都是我不成器的竖子!”
他又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还不快拜见叔父!”
那少年起身,拱手拜道:“侄儿策,拜见二位叔父!”
“侄儿权,拜见二位叔父!”
“侄儿翊,拜见二位叔父~”
两个小家伙也是学着兄长的模样,有模有样的拜见,黄忠大喜,他的孩子,比孙策要大上一些,如今正在南阳,自幼体弱多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如今看到孙策他们,心里有些激动,扶起了他们,又开始问起,可曾读书,读了甚么书之类。
当孙策有些骄傲的回答自己已经读完了数本兵法之后,黄忠陈赞不已。
黄忠聊了片刻,这才想起刘默来,握着刘默的手,被他拽到了众人面前,看着孙坚,说道:“这位便是侍御史刘公”
刘默笑着,朝着孙坚行礼。
孙坚有些轻蔑的回了一礼,问道:“这便是朝中舌战群臣的东濊君?”
刘默一愣,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在下正是,君都知道我,看来我刘默名声也不小啊!”,黄忠听出孙坚言语里的敌意,拉了拉孙坚,孙坚这才没有多说,几个人便聊了片刻,刘默这才告辞离去,黄忠却留在了营帐内,孙坚又将几个孩子呵退,两人独自聊了起来。
“文台啊,我看你似乎对刘君多有不喜?”
“呵呵,他?”孙坚冷笑着,说道:“他不过一蛮夷之辈,孝康皇帝因他献土之功,才给予了他官职,不知,这厮愈发目中无人,怒骂朝中百官,就连一向对他多有庇护的张公,他也没有放过,如此忘恩负义,狂妄无礼的蛮夷”
黄忠还是初次听说这些,他瞪大了眼睛,说道:“我看那刘默,言行之中,也并非如此啊”
“你不知,这些蛮夷,便是爱装模作样没事,你去了雒阳便知晓了”
“雒阳??”黄忠一愣。
孙坚恍然大悟,说道:“哦,你还不知”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张太尉逝世了”
黄忠一惊,连忙起身,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方才问道:“何时之事?”
“便是在我离开雒阳那日”孙坚哀叹着,说道:“天子以宁州刺史贾诩为太尉董公被拜为左将军,要接管你的扬州水军,袁术做了后将军,要调回雒阳,听闻是要入朝了,我不才,做了镇西将军,要去接任袁术的西凉,你也被表奏为北军中侯,要调回雒阳了”
“这是”黄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大双眼。
“还有皇甫嵩,典韦,张济他们,也纷纷改变了自己的防区,看来陛下是不希望我们长期呆在一个地方了,我以后要去西凉,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到家人,便趁着还在扬州,就将孩子们叫来了”
“唉”黄忠点点头,说道:“扬州虽荒凉,待之久矣,如今竟有些不舍离去”
“哈哈哈~”孙坚仰头大笑,说道:“这话勿要在外说啊,不然,只怕陛下以为你眷恋部下”,这次对于将领们的行为,十分的彻底,将领们通通升职,看起来是善事,可惜,他们全然调换,却不许带走原先的下属,心腹留在了他乡,孤身任职。
而升职加爵就是安抚他们,对于天子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从,有了这样的先例,天子也算是对各处的军权再次进行了划分,严重的削弱了将领们的权利,从前朝中还有张温能够为他们出头,可是当张温逝世之后,就没有人能够庇护他们了
黄忠与孙坚聊了许久,至于深夜,这才告别。
到了次日,黄忠便与刘默离开了扬州,与孙坚告辞离去,孙坚还想陪伴会孩子,便没有急着动身,黄忠与刘默上了路,刘默发现,不知为何,黄忠对自己的态度又有了些变化,不再像原先那般的热情,反而是有些疏远,刘默当然还是格外的热情,不断的言语着,就没有中断过。
熹平五年,太尉的逝世,让天子有了对各地将领下手的机会,只是靠着一手调换,就将这些手握军权的将领们,变成了孤单一人,再也没有心腹可用,天子为此付出的,不过是一些军爵罢了,这是郭嘉亲自上奏,曹操与荀彧等人商讨之后,施行的政策。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若是没有天子应允,这些人哪里来的胆量敢触碰军权这样敏感的区域?
天子坐在厚德殿里,面前的案牍上,堆积着如小山的雪白奏折,天子皱着眉头,一一看着,他接过了最新的那几封,看了片刻,思索起来,“这孙坚与黄忠会面,并不奇怪,他们本就是好友,不过,孙坚如今还没有起身,他可是对朕的命令不满??”
“还有这黄忠不舍扬州?是不舍扬州,还是不舍心腹下属?”
“董卓倒是来的勤快,不过,他带了五十位亲军,还是私藏了不少的心腹啊”
“嗯,其余人倒还是不错不过,袁术也带了两人?”
“也罢,两人而已”
天子一一看着,这些都是张郃递交上来的密报,绣衣使者,在孝康皇帝重建之后,有了长达二十余年的发展,在这期间,孝康皇帝与当今天子都是全力的资助,多次扩充,在二十多年的发展之后,绣衣使者达到了一个较为恐怖的地步,他们的密探无孔不入,让天子能够稳坐雒阳而观天下。
绣衣使者的人数很多,遍布在大汉各个郡县里,甚至是最基层的亭里之中,也有他们的耳目,没有人知道,自己身边哪个人,便是绣衣使者最为出色的密探,尤其是大臣,将领们的周围,安排的密探更是多,在任何人的身边,都按插着天子的密探,就是曹操,邢子昂这样的心腹周围,同样也是如此。
这次,对于将领们下手,是天子本来就有的想法,在与郭嘉商谈之后,便有了之前的诏令,曹操等人也有参与,这当然是为了能够让将领们与新臣一派出现矛盾,只有这样,天子才能安下心来,建宁之臣老矣,不久之后,这些新臣们就会成为庙堂里的核心。
若是能让他们与各部将领不和,杜绝将相和的可能,天子绝对是开心的。
这也是他为何不找那些老臣,偏要找曹操,郭嘉,荀彧这些人来做这件事,这些臣子还以为这是天子宠幸,心里开心不已,一举多得,一举多得啊!
天子放下了手,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想到,自己那般厌恶阴谋诡计之人,如今竟也会变成如此模样,原先自己那般的信任的心腹,如今,自己却是在想办法来针对他们,自己会变成如此模样,是他从未想过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孝康皇帝了。
他之前是很想自己能够更像阿父的,不过,到了如今,他渐渐醒悟,孝康皇帝只有一个,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孝康皇帝,自己不是他的身影,也不是他的化身,自己便是自己,是大汉如今的天子,独一无二,他不必事事都与阿父一般,自己也能做好大汉的天子。
而且,朕也绝对不会像孝康皇帝那般,对长子那般的严酷恶劣,绝对不会让獒儿受到自己幼年时那般冰冷的待遇!
天子心里想着。
忽然,他心里有些思念獒儿了,起了身,动了动身子,便叫来了韩门,与他一同前往永乐宫,去见见自己的独子,走到了永乐宫前,便看到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小胖子一愣,拉住了准备上前言语的韩门,静静的看着,饶阳公主吃力的抱着獒儿,光着脚,坐在台阶上。
她背对着天子,抱着獒儿,自言自语。
“獒儿啊,定要记得姑姑跟你说的,时刻盯着你阿父!”
“你不知道,阿父都喜欢丢下孩子逃跑”
“我阿父便跑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他们说是在城西,可是我之前也去了,那里只有一些牌子,并没有阿父”
小胖子抿着嘴,看着他们,心里格外复杂,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伸出手,抚摸着小饶阳的头,饶阳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来,看到来人,笑了起来,喊道:“兄长!你来啦!”
她也长大了,如今也有六七岁,不再总是喊天子为阿父了,不过,她并不像其余人那般拘束,总是叫他兄长,也不行礼,可是小胖子不介意,他很疼爱饶阳,而獒儿还是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看到前来的小胖子,咧嘴笑了起来,急忙扑向了他。
小胖子从她的怀里接过小家伙,任由小家伙揪着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
饶阳静静的看着他们,眼里满是羡慕。
“哈~还有你!”小胖子猛地俯下身来,一把将饶阳抱了起来,同时抱着两个家伙,饶阳也不挣扎,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獒儿却是大哭起来,估计是觉得饶阳抢了他的阿父,小胖子顿时头疼,连忙让宫女将皇后叫来,照顾獒儿。
皇后前来,将小家伙接走。
小胖子丝毫不顾及天子威仪,坐在台阶上,让饶阳坐在自己的腿上,静静的看着远方,出神。
饶阳忽然转过头来,问道:
“兄长?”
“嗯”
“阿父去了哪里?”
小胖子抿着嘴,脑海里却出现了一棵桑树
“阿父啊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
“他抛弃我们了麽?”
“哈哈哈,阿父怎么会抛弃我们呢?他啊去了天上”,小胖子指着天空,说道;“他就住在天上,时时刻刻看着他的小饶阳呢若是你对阿父有甚么言语,便趁着无人的时候,对着天空言语,阿父能听到的,他还会给你写信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抬头仔细看看啊”
饶阳瞪大双眼,抬起头,看了起来。
“兄长!兄长!!”
“嗯?”
“我看见啦!!”
“阿父在朝着我笑呢!!!”
“嗯,朕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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