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沪市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大米这种再普通不过粮食,已经呈现严重短缺的局面,可是对陈明翔来说,无非就是动动嘴的小事。
李仕群的清乡委员会,在苏洲地区大肆抢夺农民和粮行的粮食,分为三块进行分配,日军占据一块,李仕群的公司占据一块,陈明翔的华丰公司占据一块,如同粉蛋糕一般。
华丰公司把粮食运到沪市后,给日军的宪兵司令部和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一部分,其余的出售给粮行牟取暴利。
陈明翔要是不做,有的是人抢着做,国难当头的时期,想发国难财的人有的是,他当然不拒绝这样的交易。
五十石大米就是五千多斤,两吨多的分量,在地下党看来真心不少了,但陈明翔却没当回事,就算一石大米能赚一百块,五十石也就是五千块法币,他的钱包里也能拿出来。
“看局势发展,不到抗日胜利的那一天,沪市的粮食危机只会更糟,这种低价大米,能不能多几次,我们现在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财力更没有渠道获取粮食。”
“日军在交通要道和码头盘查很严格,遇到夹带粮食的人,非但粮食要被抢走,连人或许也会送命,外围的同志没法把粮食偷运进来。”郑同辉说道。
的确,在沪市周边地区的地下党组织,也能筹集一些粮食,可日军对交通线封锁的太严密,上周就有两名同志遭到枪击,差点就牺牲了。
“问题不是很大,我现在从苏洲方面走私粮食到沪市,除了供应日军,还向沪市的粮行高价出售,只要这条线不断,你们需要的粮食,我还能想想办法。”陈明翔说道。
郑同辉刚要说点什么,随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这虽然是发国难财,可陈明翔不做这样的事,有的是人会做,况且他要是不沾手,拿什么来帮助地下党?
陈明翔笑了笑,也没再提这个事,他当然看出郑同辉准备说话,想说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刚要一刀秒杀刺激刺激这位地下党人,可对方经验老到的很,竟没有上当。
军统和地下党的做事风格完全不一样,军统局向来讲究无所不用其极,就没有底线这一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地下党却凡事都要讲究底线讲究原则,这也是陈明翔很少和郑同辉接触的原因之一,他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约束,毕竟受到了军统局的训练和影响,思维方面一时半会的扭转不过来。
元旦是汪伪政府的节假日,可阳历年毕竟不是阴历年,传统节日在人们的心里和感情上仍然占据主导地位,所以,大街小巷也看不出有什么热闹的景象,气氛也不怎么热闹。
但是市政府对元旦非常重视,估计也是跟山城政府学习的,为此,还专门借助外务办的俱乐部,在当天晚上举行了盛大的招待酒会,陈恭波专门发表了新春祝贺的讲话。
伪沪市特别市政府下属的组成机构,就是俗称的秘书处和八大局,还有各委员会和办公室,各县区和公署,汪伪政府驻沪机构、沪市的工商界知名人士等,参加了这次酒会。
日本陆军第十三军司令部、驻沪宪兵队司令部、陆军省驻沪特务机关、梅机关、日本海军方面舰队司令部、第三舰队司令部、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儿玉机关、兴亚院华中联络部、外务省驻沪总领事馆等日方的驻沪势力,还有日本财阀的驻沪机构,也纷纷派出代表参加这次酒会。
这是日军全面占领沪市后的第一个元旦,日军也非常的重视,努力想要营造出一副“亲善”的面孔来。
“陈专员,李部长搬到苏洲常住,我们特工总部马上就没有地位了,市政府的元旦酒会,特工总部居然没有受到邀请。”
“我和杨杰还是沾了调查统计部次长的便宜,才拿到了请柬,要不然可丢人了。”夏中明苦笑着说道。
陈恭波不待见特工总部,也不算什么新闻,没想到李仕群去了苏洲之后,市政府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么重要的官方酒会,连张请柬也不给发。
夏中明和杨杰是调查统计部的副部长,不管这个部是不是空架子,哪怕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级别摆在这里,他们是必须要发请柬的。
李仕群和一群重要角色走后,特工总部的地位的确是一落千丈,虽然还没有人敢明着使绊子,但人们惹不起躲得起,疏远了也就在所难免。
“你好歹也是副部长了,以后不要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免得被人笑话,特工总部现在只是调查统计部下属的特务机关,论起来,顶多是市政府警察局这样的层次,主任才相当于局长。”
“以前李部长是因为警政部长的身份,才受到市政府的邀请,傅业文连个副主任也不是,书记长勉强也就是个秘书主任,参加这个酒会还差点档次。”
“官方酒会最注重身份,差一点都不行,特工总部虽然实际权力很大,可是傅业文的级别不够,如果他是副主任,我怎么也得给他搞一张请柬。”
“潘搭就不一样,他的沪西特别警察总署,现在是直接隶属于市政府,与外务办是一个性质,市警察局只有督导的权力,因此呢,他就有资格参加酒会。”陈明翔说道。
特工总部以前在沪市横行霸道习惯了,从来没有考虑过类似的问题,办酒会居然敢不给特工总部发请柬,这是要挑衅吗?
夏中明被陈明翔一顿教训,也想到了傅业文的书记长职务,的确是内部任命的,特工总部的人事任免备案,是在调查统计部,算来算去还是左手换到右手的事情。
他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溜了,心里也在埋怨李仕群,你倒是给傅业文一个光明正大的职务啊,任命为副主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出洋相了吧?
“陈专员,这几天四保和张国振他们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瞎琢磨什么,我担心要坏事,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这伙人可是都要发笔外财过年的。”潘搭走过来说道,脸上有点担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