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沪一区被敌人掀翻了,陈明翔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敌人绝对要重点审查他的身份!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那是因为春风这个代号,随着沪一区的覆灭,有很大可能要暴露!
接触过这个代号的可不是一个人,陈恭树和他的心腹嫡系,接收电文的报务员,最少有三到四个人是知情者,这么多人知道了,还能保住秘密吗?
陈明翔预感到沪一区要出事,直到现在也没有接到局本部的通知,意味着陈恭树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这对直属站和自己是个极大的威胁。
之所以陈明翔不主动向陆琨瑜提出延期归来的要求,是担心小师妹会生气,误会自己在沪市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既然郑同辉说陆琨瑜要参加锻炼,可能会延长一段时间回来,陈明翔就顺水推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得,这倒是有些尴尬了,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本来还在为怎么样骗过陈明翔而感到担心,生怕出现什么误会,可结果呢,人家反倒是要劝说陆琨瑜暂时别回沪市!
郑同辉迅速赶到电台所在地,向根据地的上级,汇报了陈明翔的重要情况,也向上级说明了自己的考虑。
既然陈明翔暂时不打算催陆琨瑜回沪市,那么派她到关外的任务可以照常执行,但暂时不要执行隐瞒计划,时机还不成熟。
“老师,师母,去美国的路途遥远,还要从港城中转,而我这个学生却不能陪着二老去,实在是心中有愧!”陈明翔站在十六铺码头,送教授和师母登上了前往港城的客轮。
“我知道你离不开沪市,这两天忙前忙后的也费心了,明翔啊,我们走了之后,琨瑜就由你来照顾了,不要太宠她,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还持续多久,等我们回来再给你们补办婚礼。”陆教授说道。
任务是绝密的,陆琨瑜并没有对父母说实话,只是催着二老尽快去美国照顾哥哥,也不敢说自己要欺骗陈明翔的事情,父亲或许会理解自己的苦衷,但母亲肯定忍不住。
两人早就把陈明翔当成自家女婿了,不反对两人没结婚住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然,我岳父岳母到港城这几天,就麻烦你来照顾了,等二老坐上去美国的邮轮你再回来。”陈明翔对安然说道。
到美国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顶多就是几件衣服和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陈明翔给了两万美元,这个时期的购买力相当高,足够两位老人生活的。
本来陈明翔要派人送二老到美国,但是被陆教授给拒绝了,他本来就是留学生,对出国也不算陌生。
陈明翔就要安然把二老送到港城,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港城去兑换外汇,这次也是顺路。
“昨天上午,首相近卫文麿阁下宣布内阁总辞职,二次组阁失败了,我们外务省却是受损失最为严重的。”冈其胜男说道。
赤木亲之被杀之后,工部局警务处暂时由陈明翔代理,可所有的工作,都得请示冈其胜男这个幕后老板。
没想到,今天刚到他的办公室,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日本近卫内阁第二次倒台了,可这和外务省有什么关系?
“阁下,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陈明翔说道。
“你也算是我们外务省在沪机构的成员,这点事情我不瞒着你,外务省大臣松冈洋右,对美国谈判坚持强硬态度,引起了近卫首相不满,这次总辞职实际上是把松冈洋右外相排除在内阁之外,为日美外交谈判扫清障碍。”冈其胜男黑着脸说道。
松冈洋右是日本近卫内阁的外务省大臣,对日本的外交政策具备主导权力,推动了日本和苏联签署互不侵犯条约,被视为是日本的风云人物,得到了极高的评价。
但是,他反对和美国进行外交谈判,认为这毫无意义,而且还建议日本军部的下一步作战对象是苏联,而不是进入东南亚和美国撕破脸,他坚信德国能够迅速占领苏联。
这些言论自然引起首相近卫文麿的不满,因为主导日美外交谈判,避免和美国开战的人正是自己。
军部当然也无法容忍,南进策略已经确认,不可能进行更改,日本也不敢打两线战争,同时应对苏联和英美,因此,松冈洋右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障碍。
由于这位外相在日本有着极高的声望,近卫首相决定以总辞职的方式更换新的外相,可太听话的领导,会让外务省的地位下降,冈其胜男当然对此表示愤慨。
“阁下是说,帝国方面还要继续和美国谈判,进军东南亚的计划遥遥无期?”陈明翔问道。
“他们是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要和美国继续外交谈判,另一方面还要试探英美对东南亚的态度。谈判注定将是失败的结果,美国政府的条件,日本是不可能答应的,这纯粹是自欺欺人。”
“东京外务省本部传来绝密消息,本月的二十五日,陆军第二十五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中将,会率领部分军队从海南岛乘船出发,二十八号进入法属印度支那地区南部,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做好准备。”
“你瞧着吧,近卫首相虽然设想的很好,可这种态度在军部的眼里是行不通的,他即便第三次组阁,用不了多久也得垮台,结局已经注定了。”冈其胜男冷笑着说道。
这可是军事机密啊,他就这么说出来了,可见内心对外务省大臣更换,是充满了强烈的反感,否则,以他外交官的身份,对这些事情极度敏感。
当然,调动军队和发动战争的情报是有很大区别的,那种层次的军事绝密,他这种级别也没资格提前知道。
“阁下,皇军在沪的情报机构,特工总部和警察局,眼下对沪一区的清剿行动都没有什么动静,这似乎有点反常。”
“赤木亲之阁下的资料非常有价值,他们即便抓不到大鱼,虾米也得捞两只出来啊!”陈明翔岔开了话题,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沪一区也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是隐蔽起来了,给抓捕工作带来很大难度,或许人家是担心打草惊蛇,不愿意抓那些小角色,你看戏就行了,该着急的又不是我们。”冈其胜男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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