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罪己诏

山海关一里外的地方，数排初阳炮做好了发射前的准备。一声声开炮的大吼声中，几十颗炮弹砸向了关城。

那些躲藏起来的守军听见炮声却没有感受到城墙被击中，正要嘲笑长兴军一番时，头顶上传来阵阵的啸音。

沉重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啸音砸在关城上，立刻就让坚固的城墙轻轻的震颤。

一颗36磅炮弹砸在城墙上，顿时城墙上的砖石向着四周崩碎开来。一条条细密的裂纹从炮弹的落点开始向着四周扩散，还没等扩散结束又一颗炮弹砸落在城墙上，将裂纹扩大了一些。

在初阳炮的轰击下，原本城头还留有的少量守军也不得不撤下城头。猛烈的炮火让城头上根本待不下人，飞溅的砖石足以扫平城头。

数十门初阳炮对着山海关一阵的猛攻，就连城下的邱禾嘉都能感受到脚下大地发出阵阵的颤动。

山海关真的是坚不可摧的吗？他的内心中第一次生出这种想法，这座无数次抵御住了外敌入侵的雄城真的要倒在长兴军的炮火之下吗？

不仅是他这个巡抚如此想象，就连城内的守军也不住的往后倒退。那些炮火的威势太吓人了，偶尔还有炮弹越过城墙砸进城内。

看着在地下挖出大坑，又高高弹起的铁球，守军的心就是一片冰凉。

这样的炮击不知过了多久，城墙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咔嚓！”的声音仿佛在守军的心头狠狠的割了一道，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风雨飘摇中的城墙。

“看那里！城墙裂开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片哗然中所有人都目光都在城墙上寻找。

“我也看到了！右侧！就是偏右侧那里！”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原本坚固的城墙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而且这道缝隙在长兴军的炮击下在不断的扩大，仿佛蜘蛛网般蔓延到整个城墙之上。

“快！准备沙袋，随时准备堵城墙！山海关决不能被攻破，本官誓与关城共存亡！”邱禾嘉不等士兵议论纷纷大声下达了命令。

他的命令让有些慌乱的守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行动起来准备沙袋。

原本为了抵御敌人的入侵，山海关就有准备沙石封堵城门。此刻正是这些东西派上用场的时候，城内的士兵立刻动了起来，准备封堵城墙。

随着炮弹的不断落下，城墙上的裂纹也越来越大，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坚固的城墙轰然倒塌。

这座有着天下第一关的雄城在坚持了一天的炮击后终于被攻破，城墙倒塌的一刻，邱禾嘉立刻下令让士兵封堵缺口。

一群群守军抗着沙石袋子冲向缺口，随着沙袋的逐渐增多，缺口终于被守军封住。

让邱禾嘉比较奇怪的是，长兴军仅仅是轰塌了城墙而已，在城墙倒塌后并没有立即攻城，而且连炮火也停了下来。

直到山海关的城墙修补完毕，长兴军也没有发动进攻。在邱禾嘉不解中长兴军竟然转身回营，一场让人看不懂的攻城战就这样草草结束。

但到了次日邱禾嘉再一次的惊掉了嘴巴，长兴军竟然再一次的出现在山海关城下。

这次长兴军直接用火炮轰塌了昨日守军封堵的缺口后，依旧是收兵回营。

几次过后山海关的守军都已经麻木了，他们都很快要被折磨疯了，有时候恨不得长兴军立刻杀进城内，好结束这场无休止的劳作。

没错！就是劳作！

这几日守军一个个化身为苦力，每日都在做着挖土封堵城墙的工作。

而且这种工作还看不到尽头，每天他们辛苦封堵的城墙都会被长兴军再次攻破。

长兴军好似故意要把他们累死一样，每天就是攻破关城然后收兵回营。

城内的守军又没有胆子出城与长兴军决战，只能重复着简单辛苦的劳作。

京师紫禁城朱由检的书房中，十几名大儒正吵得不可开交。一个个引经据典的怒斥长兴军，怒斥张斗目无君父。

朱由检早已听得昏昏欲睡，这是王承恩从外面小跑的来到龙书案旁，将一封加急奏折放在朱由检的案头。

看到王承恩脸上带着的焦急神色，朱由检伸手那货奏折观瞧。打开奏折的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手持奏折的朱由检不由得眉头一皱。

当他看到奏折上黑褐色的血字时猛然瞪大了眼睛，这竟然是山海关邱禾嘉的血书。

当朱由检看到长兴军只用了一天就轰塌山海关时，差点直接讲奏折丢在了地上。

长兴军一天就攻破了山海关，那么他们现在打到了哪里？

朱由检连忙继续往下观瞧，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张斗究竟要干什么？

邱禾嘉在奏折中最后写着，他已经做好了随时以身殉国的准备。血书发出的同时，怀中已经揣了一把匕首。

只要山海关被长兴军占领，他就要与关城共存亡。

可是从山海关但京师也有几日的路程，长兴军竟然只是在拆毁山海关，并没有占领这座关城的意思。

朱由检打死都不相信长兴军没有攻破山海关的能力，张斗这么做很可能就是对朝廷施加压力。

但朝廷若是不闻不问装作看不见，长兴军很有可能真的长驱直入杀到京师城下。

山海关挡不住长兴军的脚步，大明京师肯定也挡不住长兴军。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看着眼前这群大儒吵吵嚷嚷的好久都没有拿出主意，自己重用这群大儒真的是对的吗？

朱由检长叹了一口气道“承恩！拟旨！”

他的这句话让正在高谈阔论的人都静了下来，一个个看着皇帝不知所措。

只听见崇祯皇帝朱由检缓缓的说道“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致虏猖寇起。夫建州本属我夷，流氛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以全盛之天下，文武之多人，无奈夸诈得人，实功罕觏，虏乃入寇。师徒暴露，黎庶颠连。国帑匮绌而征调不已，闾阎凋攰而加派难停。中夜思惟，业已不胜愧愤……”

所有人都会听呆了，这是皇帝陛下在下罪己诏。

“陛下不可！”几位大臣还想劝说，朱由检却不为所动。

直到朱由检罪己诏下完才继续下了一道圣旨，来宗道、周道登二人罢职用不续用，韩爌矫诏领锦衣卫捉拿投入诏狱！与之一同罢官去职的还有几十位大小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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